朱元璋看了黃御史一眼,點點頭。
「允!」
得到皇帝的命令,黃御史立刻轉頭看向魏武。
「魏武,你可有官職在身?」
一聽這話,魏武就猜到這個傢伙打的什麼主意。
好在他早就猜到可能會出現這一幕,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在黃御史問完之後,就只是態度隨意的回了一句。
「沒有。」
聽到魏武的回答,黃御史上前一步,以逼問的態度再次開口。
「既無官職,可有功名在身?」
「也沒有,怎麼了?」
聞言,黃御史再次向前一步,語氣也更加的嚴厲。
「你既無官職亦無功名,入殿之後為何見到陛下不行跪拜之禮?」
眼見這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魏武當場就笑了起來。
隨後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開口反懟了一句。
「我是否對陛下行禮,如何行禮,行何禮,跟你有什麼關係,要你來多嘴?」
魏武這句話說完,黃御史當場雙眼一瞪,氣呼呼的看著他說道:
「我乃御史,有監察百官、肅整朝儀之職,此為職責所在,為何不能管你!」
「你也說了你有監察百官的職責,問題是,我不是官啊!」
聽到魏武這一口的歪理,黃御史氣的胸口起伏不定,雙目都有點冒火了。
「你……」
然而他剛想開口呵斥之時,魏武卻直接取出一張金黃色絹布擺在他面前。
「我有聖旨,陛下特許面聖無需行跪拜之禮,你敢看嗎?」
「我……」
剛才是被魏武打斷,但現在御史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人家有皇帝特許,而且聖旨都隨身帶著,還能怎麼說。
關鍵是,這聖旨魏武給他看他都不能看。
皇帝的聖旨具有最高級別的權威性,同時還具備保密性。
除了皇帝和接旨人,其他任何人都不允許窺探聖旨內容。
「你既有聖旨和陛下特許,先前為何不說,在這裡胡攪蠻纏叨擾朝堂。」
胡攪蠻纏?你特麼的老子給你臉了是吧!
心中吐槽了一句,魏武不動聲色的朝老朱那邊看了一眼。
發現老朱嘴角微微帶笑,魏武心中不由感嘆薑還是老的辣啊!
這也是他不願意進朝堂的原因之一,這大殿裡的人,身體都特麼是心眼子組成的。
老朱之前就說過,這次封爵肯定會有官員出來反對。
具體會有多少人出來反對,老朱不知道,但他也不需要知道。
只要把最先跳出來的按下去,其他那些自然就不敢再搞事情。
而老朱現在這個態度,擺明了就是借自己來敲打一下出頭的傢伙。
既然知道老朱的想法,那魏武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行,您要玩,那我就只有陪著好好玩唄!
心中有了決定,魏武再次看向黃御史。
「御史是吧!首先,你從一開始就沒問過我是否有聖旨,是否有陛下特許,我為何要說?」
「其次,你說我胡攪蠻纏,可從我入殿開始就沒主動說過一句話,所言皆是回答你的問題。」
「我如此謙遜有禮的回答,反倒是你這位御史,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最後倒打一耙。」
「平白污衊我叨擾朝堂,縱觀古今,我真是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魏武說的這些話,黃御史根本無力反駁,因為全都是事實。
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他乾脆將文人的厚臉皮發揮到極致。
只見黃御史猛地一揮衣袖,隨後轉過頭,再也不看魏武一眼。
「豎子,吾不屑與爾詭辯。」
說完,黃御史轉過身來,對著朱元璋躬身行禮說道:
「陛下,臣以為對魏武的封賞不可如此,此事不合禮制!」
不得不說,這些御史就是懂怎麼開口搞事情。
黃御史一開口就是『此事不合禮制』。
問題是所謂的禮制,在封建時代是一個非常寬泛的概念。
禮就不用說了,那個制字可以說是從家國到家族,所有和制度有關的全部適用。
而且他本身就是御史,說這話可以說是完全符合他的職責。
不過黃御史說完後,朱元璋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
因為他很清楚,黃御史後面肯定還有話沒說完。
果不其然,緊接著黃御史就開口繼續說道:
「陛下,臣請問,那名為土豆的糧種,畝產幾何是否已驗明屬實?」
面對黃御史的詢問,朱元璋還是沒有說話,依舊默默的看著他。
這種情況的出現,立刻就讓黃御史心裡開始發慌了。
不得不慌,眼前這位皇帝可不是趙宋那些任由文官擺弄的慫包。
這可是個殺人三天三夜都不帶眨眼的主。
而且還是威勢最盛的開國皇帝,滿朝文武誰不怕?
看到朱元璋這種態度,黃御史在心裡怒罵李善長坑害自己。
只是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心中無能狂怒。
出言反對一下皇帝,最多就是被打板子,不至於獲多大罪。
但要是不按照李善長的意思辦事,這個心胸狹窄的小人肯定記恨。
一旦李善長出手針對,他最低也得丟官,搞不好連小命都要沒了。
只可惜黃御史不知道魏武和朱元璋的關係,否則他就不會這麼想。
說實話,搞到現在這個局面,黃御史已經有些騎虎難下了。
身為御史他不可能在朝堂上將自己說出來的話收回。
但現在朱元璋就只是看著不回答,他就只能站在原地躬身等著。
退回去就是殿前無禮,藐視天子,欺君之罪,不退,他那個老腰可遭老罪了。
偏偏這個時候他又不能向李善長求助,否則皇帝必然察覺。
到時候不僅得罪皇帝,李善長那邊也肯定要記恨於他。
就在黃御史心中憋苦之時,龍椅上的朱元璋終於開口了。
「黃朗,你是對咱的賞賜有意見?」
聽到朱元璋的聲音,黃朗心中暗暗叫苦,皇帝這是對自己不滿了呀!
不過好在皇帝開口了,他也能將彎著的腰直起來了。
「陛下,大明開朝以來,從未以未立之功賜封賞賜,而且事關爵位不可不重視。」
「臣不敢左右陛下封賞,臣只是擔憂那糧種若是產量不堪,提前封賞恐留後世笑柄。」
「不如先封魏武一個官職,令其照料糧種,待驗明畝產之後再行封爵較為穩妥。」
然而黃朗說完之後,朱元璋接下來卻還是只說了一句話。
「咱再問你,是不是對咱的賞賜有意見?」
又一次聽到這句話,黃朗的身子已經有些開始顫抖了。
這一刻,李善長算個屁,他對朱元璋的恐懼才是到達了頂點。
「臣…不敢!!」
「不敢?朕瞧你是敢的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