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魏武這一聲暴喝,呂顧當時就嚇的全身一激靈。
要不是張海眼疾手快,恐怕這會刀尖都已經插進眼珠子裡面了。
不過呂顧這種反應和神情,也恰好證明了魏武的猜測沒錯。
事實也正是如此。
被魏武這一聲嚇,呂顧知道自己瞞不住,於是立刻就開口說道:
「長樂伯息怒,長樂伯息怒,常氏那件事跟我無關啊!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聞言,魏武二話不說,直接抓起桌上的茶杯丟了過去。
結果因為丟的太快,沒將準度把握好,方向偏移了不少。
好在呂顧被張海抓著在,見茶杯有點跑偏,張海抓著呂顧的頭就送了過去。
砰!
瓷器碎裂的同時,呂顧的腦袋也被碎片劃出了一條血印子。
「我在問你問題,不是讓你狡辯,再說無用的廢話,下次我就丟茶壺了,給我說!」
看到魏武臉上表情,呂顧甚至連擦血的動作都不敢有,連忙開口說道:
「是,是我大哥從白蓮教手中得到一種藥,產子後的婦人飲下,便會出現流血不止的情況。」
「因為正常婦人產子之後會流血十幾天,這種藥只會讓血流的更多一些,不會太過顯眼。」
「只是產婦流血是排除體內羊水之類的污穢之物,而這種藥流的卻是真正的精血!」
聽完,魏武心中立刻就猜出了一個大概的情況。
正常來說女人在生完了孩子之後,會有一段時間排出惡露的情況。
呂家就是利用這一點,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太子妃常氏害死,沒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古人接生都是由穩婆經手,常年接生的穩婆自然很清楚產子後會排出惡露。
只是她不知道常氏被人下藥了,也不相信有人敢對太子妃動手腳。
自然也不會多想,只是將流出來的鮮血當成是正常的惡露。
女人生產本就是大損元氣的事情,這個時候也是身子骨最弱的時期。
哪怕是照顧不好,都會留下一輩子病根,更別說持續流血了。
在這種大傷元氣的情況下再大量失血,常氏能撐過十幾天才死已經算是身體好的。
奈何,身體再好也擋不住惡毒的人心!
而且用這種方式,可以完美的將所有人瞞過去。
就算是殺伐果斷的朱元璋,還有外白內黑的湯圓人朱標都沒有絲毫察覺。
畢竟兩人再厲害也不是神,沒有疑點和邏輯正常的情況下。
他們也不可能懷疑常氏的死因,要知道在古代生孩子就是闖鬼門關。
說實話,這一刻魏武都不得不佩服呂氏一族的膽子真夠大的。
居然敢在朱元璋眼皮子底下,搞出這麼大一盤棋。
關鍵是,朱雄英和常氏都是被他們弄死,那麼太子朱標的死恐怕也要存疑。
有呂氏作為太子妃在東宮,朱允熥被教廢幾乎是必然的情況。
這種情況下朱允炆的機會最大,自然不需要冒險對朱標這個太子出手。
但如果朱標有其他想法,或者是不喜歡朱允炆,那就必須要想辦法搞定他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還沒發生的事情,也只是魏武自己個人的猜測,算不得真。
說實話,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區區一個江南士紳家族,敢將腦筋動到皇室身上,而且還是朱元璋這種皇帝。
在魏武看來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呂氏家主瘋了,腦袋抽筋了。
要麼就是這背後還有其他黑手,有人支持著呂氏一族這麼做。
白蓮教肯定是不可能的,這種神經病組織沒有做這種高大上事業的格局。
但如果換成是孔家,他們不僅有這種底蘊,同時也有這種條件。
只是孔家可不比呂氏一族這種小家族,那可是傳承千年的聖人家族。
就是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朱元璋都不能輕易動他們,沒有證據就更不用說。
這個時候,魏武突然想起上次朱標和他聊天的事情。
那時朱標就懷疑呂氏後面還有一到兩個黑手,恐怕就已經懷疑到孔家頭上了。
只不過光靠懷疑和猜測,他也不可能跟自己明說出來。
想到這裡,魏武再次想起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同時目光也看向了呂顧。
「張海跟我說,呂毅吞入紙條的事情是你告訴他們的,將這件事詳細說來。」
聞言呂顧不敢隱瞞,立刻就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魏武聽完就抓住一個關鍵,隨後開口問了一句。
「你說,是呂毅派人叫你去書房,然後在書房裡找到那張紙條吞下去的。」
「在這個過程中,他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比如在房間裡摸索什麼?」
其實說起來,魏武想到的這個問題,也是受到後世的電視劇影響。
那些古裝劇里,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密道暗道之類的東西。
呂家當時那種情況,都已經是生死危機了,呂毅還要把呂顧叫去書房。
這種行為太反常了,更反常的是他還當著呂顧的面表演了一出偷偷吞紙條的戲碼。
既然要偷偷吞,幹嘛又把呂顧叫去呢?這不是神經病嘛!
除非是書房有什麼能保命,他才會讓人去叫上呂顧這個親弟弟。
但是又意外的出了什麼紕漏,然後又發現了那張紙條。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能將紙條吞進肚子裡,然後又帶呂顧離開書房。
不得不說,身處信息大爆炸的時代,還是有不少好處的。
僅憑呂顧的一番話,居然讓魏武將真實情況推出了個八九不離十。
而接下來呂顧的回答,也讓魏武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當時,書房裡沒點燈,我看不太清,只看到大哥蹲在一個地方半天不動。」
地道!
聽完呂顧的回答,魏武腦海中立刻就出現這個詞。
呂顧知道白蓮教的事情,卻不知道書房中有地道這件事。
毋庸置疑,除了白蓮教之外,呂毅身後還有一個更深的黑手。
只是想要把這個黑手找出來,恐怕就只能從那張紙條找線索了。
「揚·松柏樓·東·耀·為之,這東和耀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魏武心中正想著,廳堂門外卻傳來了雜役的通報聲。
「老爺,有個姑娘來找您,說是嗶海潮生樓那邊的人。」
「帶她進來。」
從嗶海潮生樓來的姑娘,那不是嫣紅就是青柳。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看到穿著黑絲的嫣紅,扭著腰走進廳堂。
「東家,黃掌柜手裡的貨賣完了,讓我來找您拿點貨送過去。」
嫣紅話音剛落,魏武腦中猛地靈光一閃。
東家?
東家!!
揚州,松柏樓,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