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驚疑的望向聲響傳來的方向,正在他疑惑的片刻間,府上扮成家僕的夜行衛和明面上的護衛已經追了上來。
「把他拿下!」
帶隊的護衛指著黑人衣喊道。
黑衣人也顧不上其他了,立即縱向一躍,便飛身上了院牆,護衛隊長見此再不猶豫,直接抬起手銃便射。
「砰!」
一聲槍響,但黑衣人早有準備,閃躲之下護衛隊長也沒打中,等其他人再抬槍想跟著射擊已經來不及了,黑衣人已經躍下了院牆,不見蹤影。
「你,快去稟報公爺,其他人跟我去追!」
護衛隊長隨手指了個手下命令道,隨後便帶人跟著出了院。
地下室里,李偉看著小小的紙殼子彈爆破造成的碎石,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這些火藥可以用了,回頭你就告訴陶聖,讓他照著我說的那種方法製造子彈,然後組裝槍枝試一下。」
李偉轉頭向謝飛虎說道。
「是!」
謝飛虎應道。
李偉輕輕頷首,正要收起這些剩下的火藥,地下室的門這時卻突然被敲響。
謝飛虎看向李偉請示,李偉皺了下眉,他在這裡擺弄這些東西,一般是不許人來打擾的,這時候來敲門,恐怕是有急事。
想到這李偉便揮了下手,謝飛虎得令立刻去打開了門,一個護衛在門口一拱手,稟報導:「公爺,剛有人闖進了府里,此人身手了得,我們沒能抓住,隊長已經帶人去追了。」
李偉聞言臉色頓時一變,他在這裡試驗這些火藥,雖然是地下,但剛才的爆炸聲可不小,恐怕外面也能聽到聲響,這種關鍵時候有人闖進府里,難道是被人察覺到了?
「你們開槍了嗎?」李偉問道。
「隊長開了一槍,我們還沒來得及。」護衛回道。
聽到這話李偉稍稍鬆了口氣,他府上這些護衛本來就配有火銃,既然有人開槍,那他試驗的聲響也可以說成是護衛用火銃造成的。
李偉點了點頭,又問道:「知道這人闖進府的目的嗎?」
護衛想了想道:「不知道,不過這個黑衣人是在二夫人的院子裡發現的。」
李偉一驚,連忙問:「小青怎麼樣了?」
「公爺放心,二夫人身邊的段妤姑娘出手擊退了此人,隨後我們就趕到了,二夫人沒事。」
李偉聞言,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隨即立即快步出了地下室,向小青院裡趕去。
片刻後當他趕到小青院裡時,小青正在房間裡由段妤陪在坐在桌前,屋裡已經掌了燈。
「老爺。」
小青見他進來,趕緊站起來叫道。
「沒事吧?」李偉問道。
說著又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她,見到她確實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小青心中一暖,輕聲道:「老爺放心,我沒事。」
李偉輕輕頷首,隨即試探著問道:「你知道來者是何人嗎?」
小青遲疑了一下,道:「應該是那些人來向我打探消息的。」
李偉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小青說的是誰。
小青的身份他已經知道了,但錦衣衛卻不一定知道小青早已背叛他們了,現在府上經過他的布置已經無法再通過下人監視他了,來找小青打探倒也不奇怪。
「嗯。」李偉輕嗯一聲,倒沒多問什麼。
他相信小青,並不擔心她會出賣自己。
「沒事就好,那就早點歇息吧。」李偉輕聲道。
小青乖巧的點了點頭。
安慰了兩句,李偉便帶人離開了小青的院子,他還得去看下護衛有沒有抓住這個黑衣人。
李偉走後,小青對段妤道:「你也回去歇息吧。」
段妤遲疑了下,道:「要不我留下陪你吧?」
「不用,回去吧。」小青搖頭道。
段妤聞言,便也沒堅持,反正兩人房間僅隔了一道牆,有動靜她也能很快過來。
段妤走後,屋裡僅剩小青自己,她卻沒有熄燈休息,而是起身走到房間的角落找了找,找到了一個包裹石塊的紙團。
她將紙團拿到燈下,打開看了看,美眸緩緩睜大,小臉也變得蒼白起來。
許久後,她頹然的坐了下來,眼神里有哀傷有不舍,很快浮現淚光。
……
追出去的護衛很快就回來了,那個帶隊的小隊長面色慚愧:
「公爺,沒追到,來者是個高手,我們追出去沒多遠便追丟了。」
他們這些人雖然接受了特殊訓練,但也只是稍微優秀點的普通士兵而已,跟真正的高手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李偉輕輕點頭,倒並沒在意:「跑了就跑了吧,你們都去退下吧,今後加強警惕便是。」
「是!」
小隊長拱手。
隨後李偉便讓他們退下了。
等他們走後,謝飛虎問道:「公爺,府上要不要再多加派些人手?」
「不用!」李偉搖頭。
這次沒抓住來人倒也不能算是壞事,若真抓住反倒不好處理呢,畢竟是錦衣衛的人,落在手裡關也不是放也不是。
謝飛虎聞言便也沒再多說。
其實府上現在的人手已經不少了,明面上的護衛加上暗中的夜行衛,足有近百人了,再多就不像話了,畢竟是京師城內。
次日,駙馬府的家僕奴婢一大早起來,照常灑掃做飯,忙活著自己的事情,昨夜的事情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偉現在也不出門了,用過早飯便去了書房。
他當然不會真的讀那些聖賢書,而是研究自己的東西。
除了槍枝之外,火炮也得進行革新。
現在已經有了膛床,炮管已經可以換成膛削的線膛炮了。
有了膛線的火炮精度大增,威力與從前的火炮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這還不夠,他還要設計出後裝的炮彈,尤其是現在有了擊發藥,炮彈也可以改用擊發引信,再也不用明火去點了。
後裝火炮的炮閂主要有楔式與羅紋式兩種,楔式裝填速度快,螺紋式密閉性更好,這兩種炮閂各有優劣。
最初的後裝炮並不好使,經常會故障造成炸膛,不過只要有了彈筒,這些問題就好解決了。
在李偉正忙著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敲響,小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老爺是我,我做了些茶點,給您送來嘗嘗。」
「進來吧。」李偉停下筆道。
小青打開門進來,李偉也離開書桌,來到了一旁的會客處。
小青將茶點放在桌上,面帶笑容的道:「老爺,你好久沒吃過我做的點心了,今天小青特意給你做了點,快嘗嘗吧。」
李偉笑了笑,也不客氣,取了一塊便咬了一口。
「怎麼樣?」小青問道。
「不錯,還是那個味道。」李偉邊吃邊說道。
自從搬到駙馬府之後,他已經很久沒吃過小青親自做的茶點飯菜,從前府上的伙食都是安慶帶來的女官負責,後來小青成了妾室,更不會經常下廚。
吃了兩口,李偉就有些疑惑的問道:「今天怎麼想起親自下廚了?」
小青也露出笑容,道:「小青想起已經很久沒給老爺做過吃食了,便做了點。」
李偉點了點頭,不禁想起了曾經在小院裡居住時的日子,感嘆道:「還是以前住小院的時候好啊!」
那時雖然地方小,人也少,但一家人卻很溫馨,不像現在。
小青倒了杯茶遞給他,也跟著回憶起從前的日子:「是啊,還是那時候好,小青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老爺……」
李偉笑了笑:「放心,以後會更好的。」
「嗯。」
小青乖巧點頭,只是心裡卻在輕嘆。
以後或許會更好,但她卻沒機會見到了。
兩人聊了會閒話,李偉還有事忙,就匆匆的吃完了點心,起身回到了書桌前繼續研究圖紙,把盤子留給她收拾。
小青慢慢的收拾盤子,又看了一眼低頭忙碌的李偉,才戀戀不捨的轉身出了書房。
時間緩緩流淌,到了中午,李偉才放下手中的工作去大堂用餐。
大堂里安慶已經落坐了,正等著他,小欣兒還小,有奶媽照看著,小克懃則被強行按在板凳上等著開飯,只是這小子卻並不老實,不停的扭動著。
「娘,我還不餓,我要去玩!」小克懃嘟囔道。
現在他已經快五歲了,已經開始調皮了。
安慶卻恰恰相反,沒了從前的活潑,多了一種母上的威嚴,美目一瞪斥道:「老實坐著!」
「哦。」小克懃只能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李偉來到主位上落坐,笑著看了兩人一眼,對小克懃道:「乖乖聽你娘親的,吃完飯再去玩。」
安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李偉自己就很散漫,自然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嚴格管教兒子,這可就難為她這個做娘的了,很多時候孩子調皮李偉不管,只能是她作出一副惡人模樣來訓斥。
李偉正要用餐,突然有些詫異的問道:「小青呢?」
安慶和兩個孩子都在,一家人唯獨少了小青的身影。
「哦,我上午見她出門了。」安慶說道。
李偉表情一滯:「她出門了?幹什麼去了?」
他吩咐過小青讓她最近不要出門,怎麼今天突然出門去了,而且也沒跟他說一聲。
安慶道:「說是出去買些東西,臨走前還跟我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
李偉心裡一沉,追問道:「說了什麼?」
安慶想了想道:「嗯,說什麼若是以後你要殺藍玉,叫我一定要攔住,奇怪,你幹嘛要殺藍玉?聽說父皇現在可看重他了!」
李偉臉色大變,猛的站起身來:「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安慶嚇了一跳,小聲道:「我這不是告訴你了嘛。」
小青也是上午剛出去,李偉在忙,她也沒多想。
李偉也顧不上再問,急步走出大堂,邊走邊向外喊道:「來人!」
「公爺。」
一個家僕急忙上前行禮。
「叫所有人集合!立刻馬上!」李偉焦急的吼道。
「是!」
家僕見此不敢耽擱,立刻轉身去尋人。
李偉急步來到院裡,所以的家僕、丫環和護衛火速集合,尤其是夜行衛和護衛,更是嚴整有序。
「公爺叫我們有何吩咐?」
謝飛虎上前問道。
李偉腳步不停,邊走邊道:「立刻出去找小青,必須儘快找到她!把她給我安全的帶回來!」
「是!」
謝飛虎臉色微變,趕忙恭聲應下,隨即便帶人匆匆向外跑去。
李偉正要跟著一起去找,見到人群中的段妤,立即招手叫住了她。
「那天夜裡那黑衣人有沒有跟小青說過什麼?」
李偉問道。
段妤想了想,搖頭道:「沒有,我聽到動靜就立刻出來了,二夫人是後來才開的門,不過……」
「不過什麼?」李偉急道。
「不過我好像看到他丟出了什麼東西。」段妤道。
李偉皺眉,看來這個黑衣人是給小青傳達了什麼消息。
「好了知道了,你也趕緊跟著出去找吧,一定要把人找到!」李偉甩掉這些想法催促道。
現在最主要的是先把人找到。
段妤沒再停留,跟著眾人一起出了府。
駙馬府百餘人傾巢而出,頓時引起一陣關注,但守在外面的錦衣衛卻並未驚訝,似是早有預料一般。
京師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別看李偉有上百人,要短時間內找到一個人難度也是很大的。
李偉帶著人焦急的在街上四處尋找,心裡不禁有些後悔,他只是吩咐了小青不要出門,卻並未下令讓護衛攔著,小青這才輕易出了府,若是他安排得再周全一些,便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了。
西城一道街市上,小青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中央,對兩旁的攤販店鋪視而不見,絲毫沒有要買東西的意思。
黑衣人給她的命令很簡單,就是讓她來這裡等待命運的終結。
在這道命令的後面,還附了一句話:你不死則李偉死!
她絲毫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雖然李偉現在位極人臣,但仍舊無法與這道命令相抗衡,所以她沒有告訴李偉,而是自己默默的來到了這裡。
走著走著,前面突然傳來一陣騷亂,幾匹戰馬疾奔而來,隨著陣陣叫罵聲,百姓們嚇得連忙躲閃。
小青抬頭看了眼,卻是無動於衷,就這麼站在路中央……(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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