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仁的通報!
解縉、茹瑺等人不由地皺緊眉頭,朱允炆如此鋒芒畢露,如此咄咄逼人,與寬仁實在是不沾邊啊。【記住本站域名】不過皇上與使臣對話,臣子確實不好直接打斷。
買里聽清楚之後,不由地打了個激靈,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殺氣有些重啊。
朱允炆真的沒有威脅女真各部落,經過漫長的思索與種種考量,東北戰略已初步形成,那就是十六個字:
摒棄羈縻,完全控制!
臣我則存,敵我則亡!
歷史上的朱棣太過懷柔,一味封賞女真各部落,懷柔各部落,雖在設置了諸多衛所與奴兒干都司,看似控制了東北,但從根本上來說,這種控制和放風箏差不多,手與風箏之間,只有一根幾乎看不到的線。
朱允炆不打算放風箏,自然不需要什麼線,東北是大明的,女真可以選擇站著聽話,也可以選擇坐著聽話,當然,也有選擇躺著聽話的權利。
買里多少有些膽戰心驚,別看朱允炆年輕,但畢竟是大明的主人,一句話可以翻天覆地的人物,為了保護自己的部落,買里當即表示:「不管其他部落如何,我的部落一定是臣服於大明的。待我回去之後,定會告知頭目阿哈出,力勸其早入大明朝貢。」
朱允炆笑了,表示道:「大明絕不會虧待自己人,買里首領千里迢迢而來朝貢,送來的禮物朕很喜歡,為表誠意,還請收下回饋之禮。」
茹瑺見朱允炆看了過來,便將早已擬定好的回禮清單拿出來,遞給了買里。
買里看不懂,通事則在一旁翻譯。
誥印、冠帶、襲衣,這是最基礎的。但在這之外,朱允炆還特意加了八千貫的寶鈔,並讓通事翻譯寶鈔的妙用,可以購多少車糧食,足夠多少人吃多久。
朱允炆不可能直接給買里糧食,路太遠不好運,但可以給買里寶鈔,讓其知道寶鈔的價值,他自然而然會將寶鈔拿出來用。
只要買里使用寶鈔,就需要與大明產生貿易關係,貿易關係一旦建立,商人進入買里部落的時間也就不遠了,到時候買里部落多少人口,老弱青壯多少,生活方式如何,戰力如何,將一目了然……
多給點錢,少給點物,野人女真也不全是野人,人家雖然還是半遊牧半狩獵生活,但並不妨礙人家學會價值交換,商品交易。
再說了,不給好處,誰願意給大明辦事?
買里很是震驚,八千貫是什麼意思不知道,但很清楚,這筆錢足夠換自己部落半年吃的糧食,要知道自己部落的人每年都有餓死的啊,有著大半年的糧食,完全可以養活更多人,朝貢大明的選擇果然是對的。
朱允炆見買里滿意,也放心下來,安排北平布政使司的官員好好招待,指示平安務必派人護送其回遼東,並在正月二十二日啟程返京。
回程途中朱允炆停留過多,而是一路向南,二月七日抵達徐州,於徐州換船順流而下,並在二月十五日抵達淮安。
船隻劈開涌動而來的波浪,激起水花無數,陽光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一聲聲軍號聲傳遞著訊號,三艘大福船以品字型攔住了一艘中型寶船,勘驗身份之後,大福船讓出水道,寶船緩緩駛入交趾愛州大軍港。
偵察兵千戶索靖立於船頭,百戶杜漸、房崇站於其身後,身姿挺拔如沖天之劍。交趾多邦指揮史孫成、愛州衛指揮王資帶二百軍士,站在軍港碼頭迎接。
索靖帶人下船,孫成、王資主動迎了上去。
別看索靖只是千戶,官位低於指揮史,但孫成等人不敢有半點怠慢,韓觀千叮嚀萬囑咐,來人是大明精銳偵察兵,戰力不詳,脾氣不詳,本領不詳,怠慢了他們自己不祥。
孫成笑呵呵上前,道:「索千戶遠來,路途之中可還順利?我等已備好接風酒宴,快請。」
索靖不苟言笑,威嚴地看著孫成,直刺主題:「我等奉皇命來交趾,是為了消滅流寇山賊的,不是來吃飯的,直接去升龍城吧。」
「這……」
孫成沒想到這人如此冷漠,也不好違背其意願,只好牽馬出來,帶好其裝備後,打馬奔向升龍城。
升龍城,都司衙門。
韓觀審視著輿圖,眉宇之間是散不開的憂愁,最近幾次作戰都不順利,折損軍士已超出三百。
大明軍士並不畏作戰,也不怕死,只不過密林作戰不是尋常軍士的特長,而且安南流寇在森林中布置了大量陷阱,冒然進入,損失不小。
可不打他們吧,山林範圍那麼大,根本無法包圍,也不可能處處設防,流寇山賊偶爾還會冒出頭來,突然襲擊明軍,再這樣下去,明軍遲早會被拖垮,一旦流寇抓住破綻,定會給明軍帶來大的損失。
就在韓觀一籌莫展的時候,孟察、江成周聯袂而來,江成周更是急不可待,隔著門就在外面喊了起來:「韓都司,來了,他們來了。」
韓觀眉頭一動,看向匆匆走來的兩人,問:「在何處?」
「已不到十里。」
孟察搶先回道,江成周連連點頭。
韓觀大喜,命人牽馬,出城迎接,一隊人出了升龍城還沒走出三里,就看到遠處一道煙塵滾滾而來,面前的風也似乎變得凌厲起來,讓人不由地面色凜然。
勒住戰馬,韓觀端坐於馬背之上,沒過多久,一隊騎兵便飛奔而至,為首的正是帶路的孫成,偵察兵千戶索靖等人。
索靖見韓觀迎接,帶人下馬行禮,拿出印信:「京軍偵察兵千戶索靖攜三百軍士入交趾協助平賊寇,見過韓都司。」
韓觀下馬勘驗過符印後,交給索靖,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一支人數並不多的隊伍,這些人高矮不一,似乎並沒有嚴格的標準,每個人身上的裝備也不甚相同,有人腰間掛著繩索,鐵鉤,有人腰間掛著短劍,甚至還看到有人腰間懸掛著兩個酒葫蘆。
不見一柄大刀、長劍、盾牌,無一例外,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大行囊,裡面有什麼東西並不清楚,背後還有一個粗大的箭壺,至少有三十支箭,馬鞍上懸著一把弩,非弓。
也沒什麼嘛。
韓觀看不出來這支軍隊有多少新奇之處,而且人數這麼少,加上索靖也才三百零一個,可他們的對手是三千餘人流寇,自己調動兩萬軍隊都吃了虧。
無論如何,韓觀還是很禮遇地說:「諸位遠道而來,還請入城暫且歇息,稍後我們再論說軍情。」
索靖答應下來,帶人入城,卻沒有接受韓觀安排的飯局,只說偵察兵吃飯問題自己解決,無需勞煩,這多少讓韓觀感覺意外。
既然人家自己安排,那就自己吧。韓觀沒有勉強,在安頓好之後,便召集軍官與偵察兵索靖、百戶杜漸、房崇等人集議軍情。
韓觀指著掛在牆上的交趾輿圖,手持一根老竹,點了兩下:「眼下胡氏與陳氏流寇主要流竄於西北部的黃連山與西部的交趾山脈,地勢險峻,林密難行,就目前掌握的情報,流寇主力在這裡,即萊嶺,應該有一千多人。」
索靖、杜漸、房崇等人仔細看著輿圖,並沒有說話。
韓觀見狀,進一步提醒:「這批山賊流寇多是軍士出身,善於布置陷阱,熟悉山林作戰,都司曾調兩萬官兵入林圍剿,折損不小。」
索靖站起身來,走向輿圖,目光盯著萊嶺:「這裡是敵人的主力在這裡是吧?」
韓觀:「沒錯!」
索靖簡單地說了一個字:「好,先打這裡。」
韓觀皺眉。
孟察有些不服高冷的索靖,說:「千戶莫要掉以輕心的好,萊嶺山高路遠,想要接近都是困難,而且那裡是流寇主力,你們只有三百人……」
索靖走向椅子,坐了下來,毫無表情:「偵察兵打的就是主力,要不然我們來這裡作甚?」
韓觀與孟察等人感覺臉有些隱隱作痛,索靖這是公然看不起交趾都司啊。
江成周見氣氛有些不和諧,連忙起身說:「偵察兵是精銳,可畢竟要深入密林,不說要防備流寇陷阱與襲擊,還可能迷失方位,不妨先清剿外圍,再圖謀萊嶺……」
索靖將桌子上的茶杯撥至一旁,冷冷地說:「不用如此麻煩,直接拿下萊嶺,流寇失去首領,必不成氣候。若如你們一日日耗在外圍,即便是清剿幾個流寇,又能有多少成效?須知殺敵要直指要害!」
孟察有些暴脾氣,見索靖語氣中帶著奚落與指指點點,不由拍桌子喊道:「想要深入密林哪裡有那麼容易,我們不是沒有試過!你們如此托大,小心損兵折將,無法給朝廷交代!」
索靖呵呵一笑,靠在椅子上,從袖子中抽出一張紙,兩指一夾,丟給韓觀:「偵察兵無需給朝廷交代,我們只給皇上交代,這裡是我們需要的東西,明日一早準備妥當,我們也好早點入山。」
韓觀拍手,按住沿著桌面飛來的紙張,拿起一看,只見上面寫著簡單至極的要求:
六百斤鹽,三百斧頭,十個羅盤,十個嚮導。
「就這些?」
韓觀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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