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蘭山的王城是石頭壘砌而成,極是堅固,但有個要命的問題,不高……
朱能用手比劃了下,發現這城牆的高度最多也就一丈多點,雖然頂部都是半圓形的建築物,但說句不客氣的話,兩個人疊羅漢也能上去了,城牆上的守衛也不多,隔著五六步才能看到一個人。【Google搜索】
章杳探過情況,貓身過來,低聲稟告:「城門沒關……」
這讓準備爬牆頭的朱能差點鬱悶死,這都什麼國王,那邊給人打仗呢,你這邊連城門都不關,莫不是搞笑的?
「這該不會是個圈套吧?」
朱能表示擔憂。
鄭和看了看朱能,然後看了看城牆上的守衛,對朱能、章杳等人下令:「朱能帶八百人占領城門,我和其他人進攻王宮。」
朱能很想跟著去,卻被鄭和拒絕,理由是若不控制好大門,明軍想要撤退都不可能,事關兩千人的性命,馬虎不得。
鄭和帶軍隊跑向城門,守城的軍士還以為是自己人,抬手打招呼,可惜手還沒放下,胸口就挨了一刀,明軍輕而易舉地進了城,沒有喊殺聲,只有沉默的殺戮與占領。
通過舌頭,鄭和早已調查清楚了王宮的位置,千餘人沉重地腳步聲驚擾著夜色,原本躺在巷道里的乞丐與落難之人聽到了動靜,嚇得瑟瑟發抖。
尖叫聲打破了寧靜,鄭和帶人疾馳到王宮外,看著緊閉的宮門,想都沒想,就讓人將背過來的炮石彈塞到了宮門口,然後點燃引線,跑開了。
轟!
一聲驚天動地地聲音傳出,整個木門被炸開了一個大洞,原本相對寂靜的王城徹底喧鬧起來。
亞烈苦奈兒猛地驚醒,茫然地看著驚恐不定的妻子,宮內一陣大亂,內侍幾乎爬了進來,喊道:「國王,大事不好,明軍,明軍殺進來了!」
「什麼?」
亞烈苦奈兒難以置信,連忙從床上跑下來,剛離開宮殿,就看到了一尊如戰神般高大的黑影,鄭和手中的鋼刀壓在一個軍士的脖頸上,猛地推上前,隨後猛地一用力,脖子幾乎被斬斷,人已氣絕身亡!
「亞烈苦奈兒!」
鄭和如雷的聲音響起,亞烈苦奈兒轉身就跑,可還沒走兩步,整個人便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砸在地上,一個盾牌跌落在宮殿裡,發出了琅琅之聲!
腳步沉重,影子遮住了亞烈苦奈兒。
亞烈苦奈兒轉過身,一臉恐懼地看著鄭和,嘴裡不斷爪哇著,鄭和聽不懂,也不打算聽懂,一刀猛地砍了下去,火星亂飛!
亞烈苦奈兒看著一旁被砍出印子的石板,鋼刀的鋒芒近在咫尺,微微低下頭,哭了……
鄭和捂著鼻子,很是無語,好歹是一國王,手底下幾萬人呢,至於如此不堪,還是不是男人?
「帶走!」
軍士已抓獲了亞烈苦奈兒的妻子與兩個兒子,一起捆上雙手,用一根繩子將四人串起,然後準備撤退。
王宮內的護衛倉促應戰,根本不是全副武裝大明軍士的對手,雖然如此,對方依舊有著不錯的戰鬥,畢竟是王族護衛,不同於守城門的殘兵。
跟著作戰的章杳是個瘋子,為了威懾敵膽,直接往宮殿裡面丟了一枚火藥彈,一枚下去,炸毀了支撐柱,宮殿垮了一半,加上那震天的動靜,王族護衛也嚇得哆嗦,一想到明軍是惡魔,伴隨著天雷的聲音將人拖拽到地獄之中,此時此刻哪裡還有戰鬥的心思,各自開始逃竄。
鄭和也不派人追擊,只命軍士帶人離開王宮,準備與朱能匯合然後撤出王城,然而就在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此時此刻卻出現了一個人。
確切地說,是僧人。
章杳不信邪,想要試試這個傢伙能不能砍死,結果被跟著隊伍充當翻譯的道修給攔了下來。
道修上前,與其交流之後,轉身對鄭和道:「此人名為耶巴乃,是錫蘭山國的一位僧人。」
「問他來這裡做什麼?」
鄭和對心懷信仰的人向來尊敬。
道修翻譯。
亞烈苦奈兒大聲喊了起來,希望耶巴乃能救自己。
耶巴乃看著鄭和,並沒有理會國王的呼救,而是問道:「大明的船隊是強盜嗎?」
鄭和微微搖頭,側身指了指身後,道:「珍珠宮、花宮、琉璃宮、藏寶閣,大明沒有取一物,何來強盜一說?至於為何來此處,抓此人,你若真懂佛法,也應知曉一句話。」
「什麼?」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這是他的命,也是他應有的相。」
鄭和冷冷地說。
耶巴乃眯著眼,嘆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莫要曲解佛之本意。」
鄭和抽出腰刀:「真有曲解嗎?他是錫蘭山國王,本應心不動,以衡萬物,愛護萬民,可他偏偏又心動,萬物因他而陷入苦難!你若真修佛法,應知一點,這是他的果報!怎麼,你要攔我嗎?」
耶巴乃盯著鄭和,算是看清楚了,佛牙什麼的,大明根本就沒想搶走,他們要的只是懲罰一個製造了罪過的國王,不,是人。
「我將留此處,任你等踩踏而過。」
耶巴乃盤坐下來,掐動佛珠,嘴裡念叨起來。
鄭和攔住了想要殺掉耶巴乃的章杳等人,選擇從道路兩側走了過去,亞烈苦奈兒喊著耶巴乃的名字,耶巴乃的回應只是一句話:「汝等當知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生死相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用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輪轉。今日輪轉,豈不是佛法因果的呈現?」
亞烈苦奈兒很是憤怒,威脅一定要殺掉鄭和,因為遠處已經傳來了喊殺聲,估計也就是十餘里,只要堅持一段時間,大軍將會回來救自己。
鄭和與朱能合兵,站在城牆上看了看遠處的別羅里港口,那裡傳出了炮火聲,這是一個信號,一個敵人回撤的信號。
「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了,馬上走!」
鄭和知道眼下軍士疲憊,畢竟來時已走了二十餘里的山路,但若是留在這裡休整,不說城內不安定,就是城外也會被封鎖,到時候就真的沒有出路了。
「我帶人斷後!」
章杳喊道。
鄭和看了看朱能,朱能點了點頭。
「好,我們先走!」
鄭和與朱能組織人手開始撤退,依舊走的是山路山林,這一條路並不好走,但這是上船的最快路徑,白天來的時候,有密林遮擋行蹤,晚上回去的時候,密林反而成了障礙,加上視線問題,導致行軍速度必然放慢,而城中那些殘餘的守軍也將尾隨追來,必須有人斷後。
章杳帶了一百人,扼守入山的要道,然後等來了王城守軍的反攻,將其順利擊退,隨後撤退,沒走多遠,敵人再次追了過來,然後又是擊退。
打著打著,章杳感覺不對勁了,敵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強。
可不是,迪賴已帶人返回王城,聽聞國王被人俘虜,馬上派人來追,幸是王城守軍一直咬著明軍,這才沿著山路追了過來。
為了進攻別羅里的明軍,王城主力抽調一空,這才讓鄭和鑽了個空子。迪賴帶來的正是主力,戰鬥力比尋常守軍強多了。
章杳站在高處看向山林,只見一道燈火時正在穿行於林中,此時已顧不上什麼隱藏蹤跡,只要抵達了海岸,那就是勝利。
然而這道燈火距離章杳也不過兩里之遠,章杳清楚,若放這些人追趕過去,那鄭和等人就危險了。
章杳紅著眼,拉過一旁的軍士,道:「陳鉤子,你帶五十名兄弟後退,守在一里之外!」
「我不走!」
「軍令如山,你想違背軍令麼?」
「我!」
「滾!」
章杳一推陳鉤子,陳鉤子咬了咬牙,帶人後退,而章杳看了看身旁的兄弟,咧嘴道:「我章杳沒駱冠英他們有文化,說不出文縐縐的句子,老子粗鄙,就說一句話,黃泉路上,我不怕!大明會記住我們的,我們的親人一定會為我們驕傲的!殺!」
「殺!」
五十人對五六百人,甚至是數千人,卻沒有絲毫膽怯。
在不太平坦的山路上,根本容不得什麼布陣,只能單兵作戰!章杳揮舞著鋼刀,劈開了一個敵人,渾身沾滿了鮮血,如同瘋魔的猛獸,不斷撲殺而來。
迪賴看著如此強大的明軍,心頭升起了畏懼,這到底是一群怎麼樣的兵,為何會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大明,是一個怎麼樣的國度?
「不准退!」
迪賴以憤怒壓制恐懼,拿刀殺掉了幾個後退的兵,喊道:「誰敢退就殺誰,給我殺掉他們!」
幾十倍的兵力,竟然打不過他們?
迪賴不信邪,下了死命令。
錫蘭山軍士不得不衝殺過去,死一個上兩個,死兩個上八個,直至血屍滿地,大明軍士也只剩下了寥寥三人可以站著。
章杳感覺手在顫抖,靠在一棵樹上喘息著,看了看一旁死去的兄弟,眼有些酸澀,咬牙道:「兄弟們,等等我。」
背離開了樹,章杳看著圍過來的軍士,哈哈喊道:「我等雖身死他國,但魂定歸故里!來啊!」
亂刃齊動,血光拋灑。
迪賴看著死而不倒的章杳,又見周圍躺滿了自己的軍士屍體,憤怒至極,揮刀砍掉了章杳的腦袋,然後下令:「給我追!」
只不過他們只追了一里路,就看到了等著他們的陳鉤子等軍士。所有人都清楚,這些人來到這裡意味著什麼。
但沒有人悲傷,只是刀出鞘的聲音。
殺吧!
為了掩護大部隊,為了大明的威嚴,為了偉大的使命,我們不戰鬥誰戰鬥?
「殺!」
陳鉤子帶人迎了上去,一時之間,迪賴的軍隊開始慌亂起來,沒有人想死,沒有人想與戰神一般的敵人作戰。
可迪賴壓後,再不情願也必須衝鋒。
這一次,他們的衝鋒被打退了,迪賴也被迫帶人退了半里路。
陳鉤子數了數身邊的兄弟,只剩下了十二個人,包括自己。
轉身看向山下,鄭和等人距離海邊已不到八里路,這個距離已經是相對安全了,於是陳鉤子下令後退,在迪賴重新組織進攻之前,後退了兩里路,然後埋伏了起來。
當迪賴再次來時,陳鉤子等人突然從不同方向殺出,讓迪賴軍心大亂,慌亂逃生者無數,陳鉤子帶人掩殺,再敗迪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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