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別羅里港口,三十餘艘戰船逐漸熄了燈火,只有船頭與船尾的燈還掛著。【,無錯章節閱讀】
大將迪賴作統帥三萬餘人,悄然出現在山上,看著寂靜的港口,嘴角透著凌厲地殺機,然後對烏葛、薩馬拉、席爾瓦、拉特內四位大將下令:「烏葛、薩馬拉,你們各帶三千人,封鎖港口的出路,將山上的木頭全都給我砍了丟海里,讓明廷水師無法出港!若其強行突破,自山上丟石頭,把船給我砸沉了!」
「遵命!」
烏葛、薩馬拉答應。
迪賴繼續下令:「席爾瓦,你帶一萬人,登木船,與明軍大船搏殺。拉特內,你帶一萬人,守住海灘,一旦有人上岸,殺!」
「遵命!」
席爾瓦、拉特內答應。
迪賴看了看不太明亮的星空,又看向大明毫無準備的船隊,下達了作戰的命令:「準備齊備之後,以燈火為號,之後看我處火光,若我點一火,則是準備,二火,則是戰鬥,三火,則是撤退。」
烏葛、薩馬拉、席爾瓦、拉特內連連點頭,然後帶兵離去。
山頭砍木頭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很密集,這一密集,聲音就吵了起來。
駱冠英躺在甲板上,對一旁想要翻身的沈偉說道:「你說,國子監今年該教什麼課了?」
沈偉枕著雙臂,看著夜空:「還國子監,我們現在是軍士,大頭兵。」
「我有點想家了。」
駱冠英的聲音很低。
沈偉笑了,想家,誰不想家,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想家,但為了大明重開航海之路,威名傳播四海,贏萬朝來賀的盛世,不拼一把怎麼行。
如此有意義的大事件,能參與其中是人生幸運,若錯過,豈不是抱憾終身?
「你知道他們在幹嘛吧?」
沈偉問。
駱冠英淡然道:「還能幹嘛,阻塞港口,內外夾擊,老一套把戲,誰打都是一個樣。」
沈偉敬佩地看了一眼駱冠英,問出了心中許久以來的疑惑:「以你之聰明才智,為何你姐夫不留你在朝廷當官,反而讓你來海上?」
駱冠英嘴角帶笑,道:「姐夫讓幹的事,那自然是應該乾的。再說了,航海遠比書中世界更精彩,等我們完成使命,功成名就,呵呵,就國子監的那小監生,還不是任由我們欺負。」
沈偉連連點頭。
「嗯?」
駱冠英瞥了一縷火光,連忙將沈偉推了起來,指了指左側山頭之上:「那裡有火光,看到沒……滅了,這應該是個信號。」
沈偉砸吧了下嘴巴,伸出手眯著眼朝著山頭計算了一番,然後對駱冠英說道:「給我找些墊木來,我要把神機炮角度調一調。」
駱冠英很是滿意,當即跑到船艙里,找來墊木,隨沈偉到了船艙中,和幾名軍士將神機炮抬起,調整射角,沈偉又拿來望遠鏡眯了眯,再次調整了兩門神機炮,然後對駱冠英說道:「要不要我們先動手?」
駱冠英很想,但考慮到大明是禮儀之邦,奉行的是不開第一炮的好習慣,所以,只能先挨別人一悶棍再說反擊的事,只好讓沈偉再等等。
寶船之上的鄭和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只不過鄭和對左右山頭並沒多少在意,而是看向了港口位置,那些小木船周圍已經出現了黑影。
這麼晚,這麼多人,這麼多船,想想也知道這不是勤快的漁民,於是鄭和下令將寶船橫了過來,右舷的船體上格窗緩緩打開,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來。
張輔去了大福船上指揮,張玉站在鄭和的身旁,手中拿著望遠鏡看向港口邊,低聲道:「人來了不少。」
鄭和凝重地點了點頭,錫蘭山國王很給面子,這是派出了主力啊。小國就這點好,中午打個招呼,晚上就能結合干架,這要擱在大明一些地方,光打個招呼就得幾天……
「發訊號吧。」
鄭和看到了遠處的山上有兩點燈火,耳邊也傳出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便對張玉下令。
不等其他人,張玉點了哨箭,然後射向長空。
砰!
焰火炸開。
鄭和:「開炮!」
朱能:「開炮!」
駱冠英:「開炮!」
……
章杳:「開炮!」
三十餘艘的船長几乎同時下令,各自瞄準預定的敵人,點燃了火繩。
轟鳴聲,第一次震顫了這個古老而無知的國度。
烏葛正在山頭上指揮軍士向港口丟樹木,這些樹木可都沒有砍掉樹枝,一旦掉到海里,將封鎖住狹窄的港口出口,木頭不斷被丟進去,海浪聲響成一片。
斷其後路,讓其徹底無路可走!
烏葛很憧憬那些陶瓷與絲綢,決定打完仗之後討一些賞賜。
天很美,想法也很天真。
烏葛看著海面,陡然之間,港口的海面似乎顫抖起來,然後是一道道刺眼的火光,只一剎那,火光就消失了,然後,好像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
烏葛仰著頭看著,好像有個黑色的圓潤的東西飛了過來,這是神馬,為啥會飛?
轟!
烏葛消失了。
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咋不見的,人是怎麼消失的,而在烏葛周圍的軍士也十分慘烈,鑄鐵的碎片飛出洞穿了身體,撕碎了肢體,火藥又點燃了山木,可憐的,原本經常下雨的錫蘭山國,偏偏這兩日是晴天……
燃燒起了山火,而山上的那些軍士就徹底傻眼了。
這是天神的怒火,還是佛祖降下的懲罰?
這是上天的雷神,還是消除邪惡的至高法器?
大明,是佛祖派來懲罰我們的吧?
殺,不殺?
反抗,還是不反抗……
不管咋樣,保命第一,面對不斷從天而獎的禮物,這群人不打算簽收了,要麼從沒有著火的山路上跑了,要麼直接跳到海里去。
薩馬拉也好不到哪裡去,山都被震顫了,如此威力的神器,已經不是人可以對抗的了。哪怕是自己拼命組織人手,但也有些穩不住陣腳,一些軍士開始逃命了。
三千多人,還沒多久,就已經折損了兩百多,這仗還怎麼打?
相對於薩馬拉的惶恐不安,正面進攻的席爾瓦已經傻眼了,癱坐在海灘上直哆嗦,眼前的海面早已是火光一面,這些船隻還沒有靠近大明船隊就已經折損慘重,船被撕碎了,一些軍士連慘叫都沒喊出一聲就被殺死了。
這神秘而強大的武器,一定是地獄裡的烈火啊,也只有地獄中的存在,才可能如此驚世駭俗。
軍士衝鋒了幾次,落水溺死,炮火擊殺,被神秘的咚咚武器射殺的更是不在少數,席爾瓦的木船所剩不多,軍士也退到了岸邊,不敢再上船。
岸,也不安全。
鄭和與大明水師船隊並不是仁慈的菩薩,船隻不斷行動,用撞的,用火銃,用弓弩,用神機炮,用投石機,用一切可以殺掉敵人的武器攻擊著。
慘烈的戰況讓錫蘭山的統帥迪賴徹底崩潰了,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支軍隊,為什麼會噴射出如此毀天滅地的東西?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迪賴有見識,不會認為這是什麼神器。
迪賴知道,在更西面的一些國家研究出過能發射石彈的炮,但那也只不過是石彈,掉哪裡,打哪裡,僅此而已,說句不客氣的話,就是閃出一個身位,石單該打不著就是打不著,可大明的炮為啥能發光,發熱,著火,還殺人?
恐怖,太過恐怖!
撤,必須撤!
迪賴知道事情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連忙命人升起了三把火,這是撤退的信號。
轟鳴聲傳遍長空,近五十枚火彈劃破長空,然後落入到了人員密集的海灘,讓迪賴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一幕出現了,火光之中,無數人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出現了殘肢斷臂,然後如旋風一般,甩向四周。
每一枚火石中心,都已無活人。
迪賴想哭,從未見過如此威力的武器,撤,快撤!
仗打到這個份上,不需要迪賴的信號,錫蘭山軍士也知道跑路了。
鄭和一邊下令船隻向前,一面下令發射神機炮,這玩意自從被二炮局改良之後,射程與威力都大大增加,已經成為了人命收割神機炮,尤其是這群逃命的人擠在一起,更擴大了殺傷效果。
三輪神機炮之後,別羅里港口安靜下來。
死寂。
大明水師即沒有人出來收拾殘局,也沒有上岸追擊,只是安靜地停泊在海上,借著星光看著海上的浮屍與海灘的殘軀。
如此場面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水師對此有些習以為常。
駱冠英有些失望,沈偉也有些無語。
好歹來的是主力,你們多少應該照顧下主力的臉面,最低最低也得打到船邊緣吧,哪裡有隔著近百步就開始跑路的。
呸,什麼主力,不是東西啊。
鄭和高估了錫蘭山國的軍士,也低估了神機炮對這些國家的威懾力,連預備在港口之外的預備隊都沒有衝進來,戰爭就這麼結束了……
這就有點讓人不爽了。
翌日,天一亮,大明水師就開始下船整理屍體,還發現了一些活著的,雖然有些殘廢了,但有些還是完整的,也不知道為啥過了一夜也沒跑,一問,只顧著拜佛了。
好嘛。
佛祖保佑不保佑,鄭和不清楚,但鄭和是不打算保佑錫蘭山國王了,對近百俘虜說:「借你們的嘴,給錫蘭山國所有人傳個話,大明要亞烈苦奈兒及其家人,若三日內,將其押送到別羅里,交給大明,此事就此了結,若三日後大明看不到亞烈苦奈兒及其家人,那我們將攻下錫蘭山王城!」
被俘之人聽翻譯之後,連連保證一定帶話回去。
鄭和放走了俘虜,下令張玉帶人登山,占據山上的制高點,然後船隻靠岸,收拾殘局,其實就是挖個坑,埋了。
不埋也不行,天氣有些熱,一旦引發瘟疫就完了。
亞烈苦奈兒正在發怒,三萬大軍,錫蘭山的絕對主力,竟然連人家船邊都沒摸一下,就損失了五千多人?
飯桶也不是如此飯的!
再戰,不信幾萬人干不掉幾十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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