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李景隆是個軟骨頭

  武英殿外,寒風捲動。Google搜索

  李景隆隱藏在黑暗中,時不時小幅踱步,左顧右盼,一臉悲愁。武英殿的燈火點亮了,光芒驅散黑暗。

  「曹國公,請吧。」

  內侍走了過來,恭謹地說道。

  李景隆抬起腳,猶豫了下,終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踩在了燈火的光芒之中,一步步向前走去,只不過身後拖著的黑色影子,似乎顯得尤為沉重。

  朱允炆看著行禮的李景隆,沉默了會,方開口:「曹國公深夜求見,有何要事?」

  李景隆聽出了朱允炆語氣中的不快,不敢擅自起身,只好再叩頭,推了推一旁的木匣,道:「臣李景隆深夜求見,是有一件物,需送還皇上。」

  「送還?」

  朱允炆看向木匣。

  內侍走了過去,打開木匣看了看,又檢查一番,從端到了朱允炆桌案上。

  朱允炆看著木匣里的瓦片狀物件,眉頭微皺,問道:「這是太祖賜給李家的丹書鐵券,此時拿出來是不是不合時宜?」

  雖然朱元璋發了幾十份丹書鐵券,也沒遵循鐵券的規則,但那畢竟是朱元璋,朱允炆沒那麼生猛。

  在朱允炆眼裡,丹書鐵券就是一份特殊的保險合同,大臣犯了錯,出了事故,觸發保險條件,皇室給予一次全額賠付,然後合同解除,不令續約。

  當大臣再出事的時候,因為沒有簽保險合同,只簽約了勞務合同,這份合同里雖然聲明了工資、休假、福利等內容,但畢竟只是一份勞務合同,它不是保險合同,出了事,該抄家的抄家,該摘腦袋的摘腦袋,不作商量。

  老朱明顯沒有把握住保險合同與勞務合同的區別,當大臣觸發保險條件的時候,老朱根本就沒兌現,然後直接按尋常的勞務合同執行了,什麼解除勞務合作關係只是最輕微的,剩下的就是追究一般損失,重大損失,刑事責任……

  朱允炆認為,人家這份合同畢竟是給大明公司簽署的,它不是跟朱元璋簽署的,這些保險合同還應該繼續生效。

  不過這保險觸發的前提是出了事,眼下曹國公府也沒什麼事啊。李景隆那點事,還不到拿出丹書鐵券的程度。

  李景隆掙扎了下,咬牙道:「臣有死罪!」

  朱允炆陡然一驚,凝眸盯著李景隆,起身問道:「何罪之有?」

  李景隆微微抬起頭,用低沉地聲音說道:「皇上,陰兵存於京師,臣早就知曉,公子、古今人物,臣也聽聞過,甚至還拿出過錢財,助其野心。臣有死罪,不求皇上原諒,只求皇上看在祁陽王的份上,饒家弟不死,只問罪於臣一人!」

  朱允炆吃驚地看著李景隆,這還是歷史上那個窩囊廢,那個一事無成,累死數十萬軍士的第一「戰神」嗎?

  一個無能、軟弱、自負的傢伙,竟然開始這麼有擔當?

  不對。

  朱允炆瞬間明白過來,李景隆還是那個李景隆,只不過他多了一點陰損的花招,他知道李增枝進入了安全局,怕是李增枝了解一些內幕,而李景隆對於李增枝能守住秘密也不抱有信心,這才提前一步入宮秘密求見。

  他現在的坦誠,只是為了遮掩過去的罪行,只是為了偽裝一個可憐,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甚至還不忘將李文忠的丹書鐵券也搬了出來。

  說到底,這個傢伙就是個被嚇壞了的軟骨頭,見勢頭不對,準備出賣公子與古今,先一步站在皇室這一邊。

  他是個投機者,一個當危險來臨時,哪裡安全就往哪裡鑽的投機者,他唯一的立場,就是不需要立場,誰能給他好處,他就支持誰。

  「呵呵,好,好,你還真是朕的好國公!」

  朱允炆有些憤怒。

  歷史上的李景隆出賣了建文帝,現在自己過來了,雖然收了他的都督府職權,好歹沒減他的俸祿,沒找他的麻煩,他倒好,最終還是要出賣自己。

  他不出賣人,就不會喘氣嗎?

  「臣與內弟只是受其蠱惑,萬望皇上開恩。」

  李景隆低著頭,事到臨頭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李增枝細皮嫩肉,到了安全局估計沒幾天就會交代出這些事,瞞著只會讓事情更糟糕。主動坦誠交代,多少還能換個從寬的機會。

  朱允炆坐了回去,對內侍下令:「傳安全局顧三審、薛夏、湯不平、龐煥。」

  內侍應聲走出。

  朱允炆看著跪著的李景隆,壓抑著心頭充滿了怒火,問:「古今是誰,公子是誰?幕後之人是誰?」

  李景隆連忙回道:「皇上,古今與公子身份神秘,臣並不知曉,也不敢擅自揣測。」

  朱允炆一拳砸在桌案上,憤怒地喊道:「你不知曉?」

  李景隆冷汗直冒,身體壓低,回覆:「臣雖不知古今與公子,卻知曉古今勢力的智囊盤谷,代其行事,聆聽京師風雲的士干,還有善於潛隱的千面人。此三人,皆是古今勢力的核心之人。」

  「盤谷,士干,千面人?」

  朱允炆聽著這些名字,沒有任何頭緒。

  李景隆見朱允炆不說話,只好跪著等候,直到腿跪得隱隱作痛,身後方傳來腳步聲,安全局的人來了。

  顧三審、薛夏、湯不平是京師經辦古今、公子、白蓮教的核心人物,而龐煥又與白蓮教打交道較多,加上才智出眾,被朱允炆特准參與其中。

  待聽聞李景隆所說的三個人之後,顧三審等人也有些茫然,根本就沒聽聞過這些名號。

  朱允炆看向李景隆,李景隆繼續說道:「盤谷只是一個居所之名,其對應之人,極有可能是劉廌(zhi)。」

  「劉廌?!」

  顧三審等人驚呼起來。

  朱允炆凝眸看向顧三審,顧三審連忙行禮道:「皇上,劉廌乃是第一任誠意伯劉基長孫,劉璉長子。」

  「劉伯溫的孫子?」

  朱允炆有些意外,自己來這個世界來得太晚,劉伯溫又走得太早,沒機會與這個傳說中經天緯地之才的傢伙見上一面,不成想自己與他的交集,竟是他孫子?

  你爺爺的!

  不應該啊。

  顧三審如同翻書一般,解說著:「劉廌自幼秉承家學,滿腹經綸,頗有誠意伯之才。洪武二十三年,襲封誠意伯,只不過一年之後,因『坐事貶秩歸里』。又因其不滿朝廷與太祖,寫詩詞犯事,於洪武三十年,被譴戍邊甘肅,不久之後又被特赦回鄉。」

  朱允炆眯著眼,從顧三審所言來看,至少可以得出兩點:

  其一,劉廌有才。

  其二,劉廌有點憤青。

  他爺爺,他爹,都是被胡惟庸害死的,或者說,這背後也可能有朱元璋的某些授意(劉伯溫之死),對朝廷不滿也很正常。

  不過,他真的會參與古今的計謀嗎?

  待在家裡,寫寫詩詞,遊山玩水不舒服嗎?真的會冒險參與到這種殺頭的陰謀當中?

  朱允炆深深看著李景隆,問道:「極有可能,你也不確定,是嗎?」

  李景隆張了張嘴,喉結鼓動了下,開口:「他的居所,就名盤谷,以居所為名號,不是他還能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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