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寧王府。記住本站域名
盛庸看著躺在榻上的朱權,愁眉不展。
朱權傢伙生病了,這場病來得不早不晚,剛剛好。
盛庸很是懷疑,這場病是不是從自己進門的前一刻才出現的,房間裡似乎還有雞肉的味道……
莫不是在這房間裡,還有人吃過雞翅?
朱權哎吆吆,氣若遊絲,道:「大寧城防,還需盛都司多多勞心,我這身體不好,怕是出不了力氣了。」
盛庸看著「虛弱」的寧王,道:「王爺身體抱恙,都司這邊定會尋找良醫上門,幸在此處補品無數,藥材也多,相信不出三五日,王爺就會好起來……」
那意思是說,你再裝我就找大夫拆穿你,最多允許你裝三五天,三五天之後,你再不起來辦事,可就太過分了。
朱權何等聰明,弦外之音自是聽得懂,但一想到自己的遭遇,連手裡的三護衛都被盛庸調到營州三衛裡面去了,現在城中軍士可不是自己的老部下,而是各地衛所調來的兵,現在起來能有什麼作用?
不起,病了。
「這裡雖有不少藥材,但有些藥材,可不在大寧城裡面啊。等都司找來良方良藥,哈什哈的大軍怕就壓境了,還是不要耗那心思,專心守城吧。」
朱權反過來威脅了一把。
不把自己的兵交回來,那你盛庸去對付哈什哈去,至於能不能守得住大寧,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盛庸起身,走到窗戶邊,探出頭看了看,便伸手將窗戶關上,然後走到床邊,看著朱權,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但我很清楚,你朱權是太祖的兒子。你想要兵,好,我給你,不僅如此,大寧城也給你,我帶兵退到新城去。現在你打算對我說些什麼嗎?」
朱權看著盛庸,緩緩坐了起來,道:「需要我說什麼嗎?安全局在你身邊,早就把一切調查清楚了吧。」
盛庸搖了搖頭,指了指腦袋,道:「安全局的劉長閣是個人才,但他的心思過重,容易先入為主。而且,他只是一個耳目,可不是這裡。」
朱權清楚,盛庸是在告訴自己,安全局是皇上的耳目,但終究不是皇上本人,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聽,但它們不會說,不會作出決斷。
「我勾結了朵顏衛與福余衛。」
朱權坦然道。
盛庸微微點頭:「我知道。」
朱權繼續說道:「泰寧衛是我指使脫魯忽察兒吞併的。」
盛庸平靜地看著朱權:「這我也知道。」
朱權靠在枕頭上,嘴角微微上揚,道:「是我安排朵顏衛與韃靼結盟,參與那達慕大會,並引誘哈什哈東征的。」
盛庸臉上終於浮現出了驚訝之色,問道:「為什麼?」
朱權臉色陡然變得嚴肅起來,道:「為什麼?自然是保住我的權勢與地位。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現在脫魯忽察兒這隻兔子還活著,阿魯台那隻飛鷹還沒墜落,還有哈什哈這隻猛虎在,朝廷已經在削藩了!他朱允炆到底想幹什麼?」
盛庸凝眸看著朱權,如此說話,已經是大不敬了。
「據我所知,朝廷削藩,可沒虧待過任何藩王。至於周王、齊王,那是他們自己找死,怪不得其他人。」
盛庸陰沉著臉色說道。
朱權冷笑一聲,道:「說得好聽,沒虧待過任何藩王。可藩王是太祖立下的,兵是太祖給的,地是太祖分的,結果呢?這才兩年,他就已經明旨削藩了,收回了護衛與官屬,還算什麼藩王?」
盛庸將手背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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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不斷地握拳,平復自己心頭的憤怒,道:「所以,你認為兔子、老鷹在這裡還不夠亂,索性把老虎也招來了?」
朱權毫不避諱,直言道:「沒錯,現在他們都來了,誰還敢動我的藩王之位?朝廷想拿走我朱權的權勢,可沒那麼容易。」
盛庸咬牙道:「為了保護你的權勢,你不惜讓整個關外都亂起來?」
朱權走下床榻,逼近盛庸,厲聲道:「你又奈我何?」
盛庸苦笑著搖了搖頭,喊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大寧城會破,無數軍士都會死啊!為了你的權勢,值得嗎?」
朱權眼神銳利,帶著鋒芒看著盛庸,道:「我是真龍之子,一群畜生豈能欺我?盛庸,走吧,帶你的人離開大寧,我會讓見識見識,我朱權真正的實力!」
盛庸轉身走向門口,停下腳步,沉聲道:「若大寧守不住,你會死。可有什麼話需要我帶到京師的?」
朱權摘下牆上的一柄劍,丟給盛庸,道:「若我死,自無話可說。若我活著,我會親自取這把劍,希望到時候你還活著。」
盛庸接住劍,手腕微微一沉,看得出來,這柄劍材質不凡,有些沉重,深深看了一眼朱權,道:「我等你來取劍。」
說完,盛庸便離開了寧王府。
回到都司衙門,盛庸當即召集眾將士,下令:「將分散於營州三衛中的寧王護衛調入大寧,歸為寧王統御。朱鑒、陳亨所部,留在大寧,聽從寧王差遣。其他將士,兩日後隨我撤至新城衛。」
和允中驚訝不已,連忙提醒道:「盛都司,大寧乃是都司府衙所在之地!」
這話已是挑明了。
大寧都司的大本營就是大寧城,正所謂,人在城在,可如果城還在,人跑了,那就是違背軍令,戰後追究起來可是要掉腦袋的。
盛庸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目光掃過和允中等人,道:「若我不離開,軍士是聽我的,還是聽寧王的?戰場之上,最忌雙頭決策,戰機稍縱即逝,豈能分心?傳命吧。」
眾將士聽聞如此,多數都是欣喜的。
盛庸雖然能打仗,但畢竟這裡的軍士沒見識過,論威望、實力與軍心,他都差著寧王一大截。
朱權的老部下朱鑒站在城牆上,身板挺得直直的,渾身都是力量與自信,與之前的擔憂截然不同,就連城中的軍心,也安穩下來不少。
因為他們都知道,寧王作戰從來都是英勇無畏,戰無不勝的。而且寧王不喜歡慫貨,大家現在聽他指揮,可不能慫了。
劉長閣找到盛庸,什麼也不說,就坐在那裡耗著。
盛庸看著劉長閣,道:「軍令已經傳達,你留在這裡做什麼?安全局自然也需要去新城。」
劉長閣不說話,只看著盛庸。
盛庸無奈,坐在劉長閣對面,解釋道:「寧王朱權只是想要保住藩王之位,他絕不會背叛大明,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你保證?你憑什麼保證?知不知道,他與朵顏衛……」
「打住,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劉長閣你記住了!」
盛庸看著劉長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朱權是大明的人,大明人不會背叛自己的祖宗,更不會投靠手上沾染著大明鮮血的敵人!不要因為看到了陰謀,就忽視人的氣節!」
劉長閣愣住了。
氣節?
這個東西寧王他有嗎?
不過仔細想想,老朱的龍子龍孫,也不至於窩囊到投靠胡虜吧?
如此說來,朱權只是想要藩王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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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造反,不是想聯合北元,占領整個關外,形成事實上的割據?
可種種證據都表明,朱權都在勾結北元勢力……
盛庸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道:「劉長閣,你回京師的日子不遠了,睜開眼好好看看這一戰吧,它一定很精彩。」
劉長閣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卻怎麼也抓不住,只好起身離開。
喬巴山。
這一日,瓦剌、韃靼、朵顏二衛核心人物,悉數登場。
哈什哈畢竟是帶著大汗來的,韃靼阿魯台、朵顏脫魯忽察兒等人也不敢怠慢,出帳十里迎接。
三方可謂是各懷鬼胎,但臉上卻都洋溢著笑意。
哈什哈的軍隊駐紮在了喬巴山以東,韃靼的軍隊駐紮在了喬巴山以北,朵顏二衛則選擇在了喬巴山以南,距離會盟地點不多不少,都是五里。
隨行人員都不多,除一干首領外,也只有兩百護衛。
這種會盟的方式,自然是避免被人陰了。
哈什哈也不介意,與阿魯台等人交流一番後,就看向了脫魯忽察兒,主動問道:「你就是朵顏衛脫魯忽察兒?」
脫魯忽察兒抬手,捶了下胸口,欠身道:「罪過之臣怎敢勞丞相發問,在下朵顏脫魯忽察兒。」
哈什哈打量一番,豪爽地笑了笑,道:「完者帖木兒為何沒來?他在那達慕大會上的表現,算得上少年好漢。」
脫魯忽察兒解釋道:「他太過頑劣,怕衝撞了丞相與大汗,就沒讓他跟來。」
哈什哈嘴角的笑意更濃了,招呼著阿魯台、脫魯忽察兒等人入座,自有酒肉美酒擺上,眾人先飲了幾杯,談笑間,眼神中時不時流轉過殺機。
脫魯忽察兒似乎渾然不覺,大口吃著肉,聽著哈什哈與阿魯台的交流,待兩人談論起大寧與遼東駐牧權之事時,脫魯忽察兒咧嘴道:「這件事說起不巧,大寧和遼東我們還不能打……」
「為何?」
哈什哈眼神一寒。
這倒是一個完美藉口,自己千里迢迢跑來了,朵顏衛竟又不配合攻取大寧與遼東,那就只好幹掉他們了。
阿魯台也有些莫名,不知所以地看著脫魯忽察兒。
脫魯忽察兒咬掉一塊肉,用力咀嚼著,目光盯著哈什哈,道:「丞相若是真的想要大寧與遼東的話,眼下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不過,這需要點時間。」
「什麼機會?」
哈什哈皺眉道。
脫魯忽察兒將骨頭丟在桌案上,肅然道:「高麗!」
「高麗?!」
哈什哈與阿魯台同時驚呼起來。
雖然老朱將高麗改成了朝-鮮,可元廷畢竟還沒承認朝-鮮,也沒建立大使級關係,所以一直稱呼其為高麗。
脫魯忽察兒解釋道:「我得到消息,高麗國內頗為動盪,眼下坐在皇位上的李芳果,正在尋求大明的承認與支持,以避免被李芳遠、李芳干趕下台。前不久,李芳果再次差遣使臣進入大明,這已經是他今年第三次派使臣到大明了。」
「若是大明依舊不冊封李芳果,那他就已經沒有盟友了,你們說,若現在我們幫他一把的話,日後他會不會自朝-鮮出兵,助我們攻略遼東?兩線夾擊之下,遼東還不是我等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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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從山東到杭州來辦事,晚上需要去接人,明天要陪著出去,大概率沒有更新,如果回來的早,我儘量不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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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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