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小于謙,好男兒當如文天祥

  朱榑沒有假客套,而是將自己搜刮多年的真金白銀全部拿了出來,當著軍士的面將其分散到十五艘大福船之上,然後下了死命令:

  不取南京,誓不罷休!

  柴直有些心疼,如此多的金銀財寶若真的分了,可是一大筆損失。記住本站域名

  朱榑看出了柴直的心思,只淡然地說道:「不給他們一點動力,誰又可以為我們效力?看吧,有錢就好辦事,」

  「這可是王爺多年的心血啊。」

  柴直不甘心。

  朱榑笑道:「相對於大明江山,這點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了,我不過是給這些財寶找一個臨時倉庫罷了。待大業已成之後,這些金銀財寶還會回來的。」

  柴直吃驚地看著朱榑,這個王爺好算計啊,即鼓舞了士氣,還能不損失一分一文……這連造反都如此精明,大業還有希望嗎?

  船隻浩蕩南下,經豐利、提港,逐漸接近長江出海口。

  杭州府,錢塘。

  安全局的人終於追上了朱允炆,告知了齊王造反的事。

  寧妃慌亂不已,連忙勸說朱允炆立即返回京師,薛夏、孫棟一同請命,薛夏甚至提出讓孫棟護送寧妃回杭州省親,自己護送朱允炆回京的方案。

  朱允炆看著焦急不安的寧妃與薛夏等人,只是將文書放在一旁,鎮定自若地說道:「不用回京,繼續視察錢塘,而後進入杭州城。」

  「爺,事情緊急,不可耽擱啊。」

  薛夏急得滿頭大汗。

  寧妃見朱允炆固執己見,一跺腳跪了下來,哀求道:「夫君乃是大明天子,萬事皆應以國事為重,豈能因私情而忘國事?眼下齊王起兵造反,來勢洶洶,京師正是需要皇上坐鎮的時候,怎可繼續留在杭州府?臣妾懇請皇上,即刻返京。」

  朱允炆上前想要攙起寧妃,寧妃卻搖頭,執著地說道:「皇上若不返京,臣妾就不起來!」

  薛夏與孫棟等人見狀,紛紛跪下請求。

  朱允炆眉頭微皺,坐了回去,看著跪著的眾人說道:「齊王造反事是不小,但問題是,現在回去做什麼?等我們回到京師,事情早就結束了,與其浪費時間在路途之上,不如就珍惜這一次外出機會,將地方看個透徹,也好糾錯糾偏,施政以為民。」

  薛夏嘴角微微扯了扯,嚴肅地說道:「齊王能在短時間內起兵南下,說明他是早有準備,況且他手中還握有大軍,而那隻軍隊也頗有戰力。一旦進入京畿之地,後果不堪設想……還請皇上回京坐鎮,指揮應敵。」

  朱允炆淡然一笑:「頗有戰力?不就是段氏的軍隊嗎?放心吧,齊王坐船走海路南下,說明他還是不會凌波微步,至於他會不會六脈神劍,那就要試試了……」

  洪武十七年,朱元璋為了更好控制雲南,將雲南顯赫數百年的大理段氏家族遷至內地,而其主力便歸入到青州,成為了齊王朱榑的手下。

  只不過後來平章段世和宣慰段名先後去世,段氏在青州護衛中的影響力下降,但段氏軍隊依舊有不小的戰鬥力,他們的戰鬥力不是來源於神秘莫測的武功,而是來源於「蠻夷」本性。對於當時的段氏而言,就是不開化的蠻夷,善於打架,打起來就不要命,所以戰鬥力頗為強悍。

  但在朱允炆看來,別說段氏軍隊了,就是把段譽全家搬來,幾炮下去他們也得下地獄,想要一個人打幾百人上千軍士,那純碎是扯淡。

  寧妃、薛夏等人一臉迷茫,這什麼凌波微步,什麼六脈神劍,聽著高大上,但這是啥玩意,聽不懂啊……

  「放心吧,齊王不僅不會到南京,就連長江也進不去。」

  朱允炆自信地說道。

  「這……」

  眾人更是不解。

  朱允炆起身道:「好了,這件事就如此定了,都起來吧。薛夏,讓你找的人可找到了?」

  薛夏見此,只好忍著不安起來,拿出一份文書交給朱允炆,道:「爺,已經知道,就在這錢塘太平里。」

  朱允炆眉頭一抬,笑道:「給他送一封拜帖,明日中午我要去他家做客。」

  「啊?」

  薛夏驚訝,寧妃、叢佩兒也是吃驚不已。

  寧妃不解地說道:「那於文明不過是洪武時期的主事,如何當得起皇上做客?」

  朱允炆擺了擺手,笑道:「我去做客可不是看於文明的,而是為了看另一個人……」

  寧妃看向薛夏,薛夏也是一臉疑惑。

  朱允炆並沒有解釋什麼,而是拿起安全局的文書看去。

  不得不說,安全局的調查能力很強,直接往祖上挖了個遍,還不忘記提下後面的根苗。

  當朱允炆的目光看到「于謙」兩個字時,目光凝聚,久久沒有移開。

  這是一個為後世人銘記的偉大人物,是他在明朝土木堡之變後,挺身而出,挽救了明朝國運!

  若是沒有他,大明的江山怕只能是南北分治,淪落為南宋時的處境!

  自己還真的是生活在了一個好的時代里,遇到了這個明代歷史中的厲害人物,只不過此時的于謙,還不懂事,很不懂事……

  于謙祖上河南考城(民權),太祖於伯漢先是住在山西,後遷至蘇州,高祖於夔在元朝給蒙古人當官,曾祖父於九思任杭州路大總管,既然是杭州的官,自然要搬家到杭州來,於是,住在了杭州錢塘縣太平里。

  于謙的祖父於文明曾是洪武時期的工部主事,後因故致仕。

  而于謙的父親於彥昭也是飽學之士,不過在他親眼目睹了洪武朝的腥風血雨,你死我活之後,估計是不喜歡朝廷紛爭,或是考慮到腦袋在脖子上還是在地上的問題,乾脆就隱居在錢塘,不出去當官了。

  不當官的於彥昭也沒閒著,洪武三十一年造了個娃,取名于謙,這兩三年就待在家裡當家庭主夫兼幼兒教師了。

  這一日,於文明正在瞻仰一幅畫像,神情肅穆,默然許久,而在一旁,只有兩三歲的孩子也努力地站著,仰著腦袋看著那一幅畫像。

  畫像只有一人,此人體貌豐偉,美皙如?,秀眉長?,顧盼燁然,畫師技藝也頗為高超,繪出了其英姿雋爽,?光如電的感覺。

  於文明拉了拉手中的布條,牽動著小小的孩子,沉聲道:「你記住了,他的名字叫文天祥!你以後長大了,要成為像他一樣的男人!」

  小于謙忽閃著眼睛,看了看爺爺,又看了看文天祥的畫像,稚嫩地回道:「我要做、文天祥。」

  於文明蹲下身,一把將于謙抱了起來,走出供堂,才說道:「好男兒當如文天祥,來,孫兒,爺爺考考你,霍去病是誰?」

  小于謙揮舞著拳頭,喊道:「冠軍侯。」

  「哈哈,對極,對極,你可知他為什麼是冠軍侯,不知道,爺爺給你講講好不好,你仔細聽好了,那是在漢武帝時期,匈奴勢大……」

  於文明娓娓道來,小于謙雖聽不太懂,卻十分投入。

  就在於文明講述到「匈奴遠遁,漠南無王庭」的時候,不由拍手叫好。

  「父親,謙兒。」

  於彥昭走了過來,見小于謙想要撲過來,連忙緊走幾步,將小于謙接了過來,親昵了一番,然後拿出拜帖交給於文明,道:「父親,有一封拜帖。」

  於文明有些意外,自己已經不是官了,於彥昭也不是官,沒有了權勢與關係,平日裡很少有人登門拜訪,即便是有人要來,也不過是直接到門口,通報之後便會入府,已經有幾年沒有收到過如此正式的請帖。

  接過請帖,於文明仔細看了看,皺眉道:「年六百?」

  於彥昭笑道:「是父親朝中好友吧?不過年姓多少有些罕見,倒沒聽父親提起過。」

  於文明翻來覆去看了幾次,思索一番,道:「朝廷中知我者,我知者,並無年姓之人。再說了,我當年只是小小的六品主事,又已離開朝廷多年,人走茶涼,哪裡還會有人持帖拜會?」

  於彥昭聽聞後也有些茫然,道:「這倒是有些奇怪,可這請帖之上寫明了是拜會父親,定不會錯。」

  於文明想了想,依舊沒有頭緒。

  此時,小于謙一把手搶過來拜帖,在手中揮舞著,喊道:「拜帖,有朋,來……」

  於文明伸手捏了下小于謙的臉蛋,笑道:「你說是朋,那就是朋吧,既然人家送了拜帖,那我們也莫要失了禮儀,做好接待吧,不管是誰,見一見就會知曉。」

  於彥昭點了點頭,帶著小于謙離開。

  太陽從海平面上緩緩升起,波光粼粼,照得大海是如此的美麗。

  齊王朱榑一臉迷醉,享受著這別樣的清風與景色,柴直來報:「王爺,前面就是白水洋,自白水洋逆流而上,便是崇明,這裡只是一個所的兵力。」

  「呵,不足為慮,擂鼓進軍!」

  朱榑下達了軍令。

  鼓聲振盪,海水的波紋越來越急,一圈接一圈涌盪著。

  「報,前面有幾座島嶼。」

  軍士喊道。

  柴直看了看輿圖,憤怒地喊道:「胡說,白水洋哪裡有島嶼!」

  「可,可是前面真的有島嶼……」

  柴直皺眉看去,太陽光有些強烈,被海水一反光顯得更為明亮,遠處似乎是有那麼幾座島嶼,黑乎乎的看不真切。

  只不過,這幾座島嶼好像還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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