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經驗是不能照搬的

  下西石洲,那留。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胡杜不顧身下女子的哀求與痛苦,用力地撕咬著,如同一隻生猛的獵犬,不時變換著方位,直至一聲沉悶而急促的聲音傳出,才鬆開了牙齒。

  一個個牙印滲出了血色,在雪白的皮膚上顯出妖艷的悽美。

  「呵呵,伺候好本將軍,你和你的家人才能活下去。下次再敢反抗,我會咬斷你的脖子!」

  胡杜伸手掐在女子的脖子上,猛地用力。

  黃初雲感覺無法呼吸,雙手抓著胡杜的胳膊,卻如何都抵擋不住他的力量,就在自己將死的時候,胡杜鬆開了手。

  胡杜沒有理睬弱小如稚嫩羔羊的黃初雲,起身穿好衣服,佩戴好盔甲,回頭看了一眼,冷冷地說道:「大明來救你們的人來了,你猜,他們能不能把你從我手中救走?哈哈哈……」

  門開,胡杜走了出去。

  黃初雲淚流滿面,卻又渾身無力,疼痛、屈辱、不甘與絕望,交織在一起堵塞了她的心靈,每次跳動,都是窒息在抽搐。

  「你一定不得好死,一定會……」

  黃初雲發出了詛咒。

  胡杜聽不到,也不畏懼一個弱小女子的詛咒,下令召集所有軍士,準備迎擊韓觀的大軍。

  按照情報,韓觀的軍隊已經到了那捏。

  趁韓觀立足不穩,又是遠道而來,自己這邊以逸待勞,應主動出擊,不給韓觀任何機會。

  胡杜能被胡季犛委以重任,靠的絕不是顏值,也不是姓氏,而是真正的實力。

  「梁康,你率三千精銳作先鋒,在那米或直接至拿捏,直面明軍。胡木,你帶兩千人作為後備軍,一旦梁康擊退明軍,你便帶全部人壓上去,徹底消滅明軍!萬屾,你率隊自板落、那立、那渠,繞至那捏之後,從明軍後方發動攻擊!」

  胡杜指著輿圖,對自己最信賴的部下安排道。

  「遵命!」

  梁康、胡木、萬屾齊聲答應。

  「各自準備吧。」

  胡杜看了一眼胡木,眨了下眼。

  胡木見狀,便放慢了腳步,待梁康、萬屾離開了,又折返回來,對胡杜喊道:「大哥,怎麼了?」

  胡杜瞪了一眼胡木,喝道:「這是軍中,喊我將軍!你給我記住了,梁康打頭陣,若是他勝了,你便帶人追上去,若是他敗了,你就給我馬上撤回來!」

  「大……將軍,不至於吧,明朝軍士不過爾爾,何必有此擔憂?這頭功給了梁康,我還不樂意呢。」

  胡木有些鬱悶。

  胡杜一拍桌子,冷喝道:「來人是明朝韓觀,此人治軍極嚴,絲毫不講情面,他既然能拿下永平寨與臥虎山嶺,說明他是有真本事的,不可輕敵!」

  胡木沒有再反駁,剛想轉身去調動軍隊,此時一個軍士驚慌地跑了過來,一臉惶恐地對胡杜說道:「胡將軍,大事不好,鎮南關丟了!」

  「什麼?!」

  胡杜怒目圓睜,上前一步,抓住軍士的衣襟,猛地一提,厲聲道:「你知不知道謊報軍情,是要殺頭的!」

  軍士連忙搖頭,不安地說道:「是真的,昨夜晚間,一支明軍攻占了鎮南關,小子裝死僥倖逃了出來,繞過山路才跑來報信的。」

  「不可能!」

  胡杜丟下軍士,心神大亂,攤開輿圖,道:「想要進入鎮南關,就必須走西石洲這一條路!難不成他們是飛過去的不成?」

  軍士癱坐在地上,一臉蒼白地回道:「明軍是翻山越嶺,走山路過去的。」

  「山路?」

  胡杜看著輿圖中標註的一座座山巒,渾身的血液開始冰冷起來。

  重重山巒,根本就無法通行車馬,這就意味著行軍所帶糧食必不能多。

  一旦沒有了糧食,他們將會餓死在山裡!

  再說了,山裡面根本就沒有道路,很多地方不是懸崖峭壁,就是萬丈深淵。

  就連經驗豐富的獵戶,也不敢翻越這重重山巒吧!

  可明軍做到了!

  這怎麼可能?

  胡杜無法相信,只是眼前軍士的話似乎不像虛假。

  「大哥,鎮南關不能丟啊!」

  胡木很是緊張。

  鎮南關是安南大軍控制的唯一一座返回安南的邊防要塞,若是鎮南關真的被明軍占據,那就意味著安南大軍回安南的大門徹底被封死!

  這個後果,太嚴重!

  胡杜看向軍士,咬牙問道:「鎮南關有多少明軍?」

  「很多很多,漫山遍野都是,至少五萬!」

  軍士惶恐不安地說道。

  胡杜一腳便將軍士踢開,憤怒地喊道:「混帳!能翻山越嶺的隊伍,只能是少部分人!五萬,整個廣西能找出五萬明廷大軍嗎?」

  軍士也委屈,黑燈瞎火,誰能看得清楚,不過看那架勢,沒有幾萬人,怕也做不到這個程度。

  胡杜盯著輿圖,面容冷峻,思索稍許之後,對胡木下令道:「你不要配合梁康作戰了,帶三千人去鎮南關!若鎮南關有失,你要不惜一切代價奪回來!」

  胡木重重點頭,自信地答應道:「等我好消息吧!」

  胡杜收起輿圖,攜帶自己的衛隊,跟上了梁康的隊伍。

  廣西都司指揮同知孟察擔任先鋒,率三千人抵達那捏,並沒有冒然前進,直接對十里之外的胡杜大軍發起進攻,而是安營紮寨,等待韓觀大軍抵達。

  韓觀親率一萬大軍,浩浩蕩蕩而來,安排好防務之後,韓觀對孟察問道:「可有張輔的消息?」

  孟察搖了搖頭,肅然道:「此處雖然距離鎮南關只有四十里,但我們的斥候還過不去,胡杜封鎖了要道,想要知曉消息太難了。大人,不管張輔有沒有奪下鎮南關,我們都不宜再等待,而是應馬上發起進攻!」

  韓觀皺眉,若沒有確切的消息,直接發動進攻,萬一把胡杜嚇跑了,南大門封不住,那將導致前功盡棄。

  只是群山重巒,又哪裡是那麼容易翻過去的,鎮南關重鎮,又豈會輕易打下來?

  該如何決斷?

  韓觀有些猶豫,是繼續等一等張輔的消息,還是主動出擊?

  「報,安南營中有異動。」

  軍士來報。

  韓觀握了握拳頭,剛想下令迎戰,突然問道:「如何異動?」

  軍士道:「有兩支隊伍朝那米與我駐地而來,一支隊伍好像南下,去了鎮南關方向。」

  「你說什麼?有隊伍去了鎮南關?」

  韓觀驚喜地問道。

  軍士肯定道:「沒錯,應是南下。」

  韓觀大喜,對孟察等人說道:「大戰當前,分兵南下,定是張輔奪下了鎮南關,封死了胡杜南下的通道,現在就看我們的了。準備戰鬥,一舉蕩平賊寇!」

  孟察等人紛紛準備迎戰,韓觀上馬,對跟過來的黃廣成說道:「你乃是文官,就不要參戰了,在後面觀戰吧。」

  黃廣成抽出了腰刀,用刀柄砸了砸盔甲,發出了鐺鐺地聲音,道:「安南大軍肆虐思明府,我身為思明府知府,有戡亂之職。別看我是文官,但馬上功夫還是有一些的,就算今日戰死這裡,權當是以死報百姓了!」

  「呵,好一個以死報百姓!你最好還是活著,有無數人等著知府大人安頓!」

  韓觀讚賞黃廣成的勇氣。

  在廣西這地方當官,基本上沒有不會騎馬的,畢竟地方治安不好,就算是不考慮平日串門走訪,也要考慮下出了事怎麼跑得快不是。

  驅馬上前,遠處已出現了安南軍士的影子,密密麻麻一群,烏泱泱地向前涌動,手裡拿著武器,很多人別說盔甲,就是連皮甲都沒有。

  「這真的是胡杜的大軍?」

  韓觀有些難以想像。

  黃廣成面色帶著殺機,道:「不要小看他們,要知道思明府死在這些人手中的軍民可不在少數。」

  韓觀有些不適應,還以為安南大軍會不同於地方土司,好歹是正規軍,你弄點盔甲、盾牌什麼的,再不濟,你也弄一些陣型吧,怎麼能跟開玩笑一樣,擠在一起衝鋒?

  哦,還有一個人跑出來了,他跑這麼快是做啥?

  喊話讓大明投降?

  韓觀皺眉道:「這些人是不是以為自己不會死?」

  孟察撓了撓頭,看了一眼韓觀,然後舉起長弓,搭箭滿月,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箭出,射中了那喊話之人的眉心。

  孟察看著倒下去的安南軍士,對韓觀說道:「看,還是能打死的。」

  「弓箭手,三連射!準備,放!」

  韓觀喊著。

  一隊隊弓箭手上前,前隊半蹲,後隊戰著,分為三行前後隊,在安南軍士進入百步之內時,弓弦嗡地一聲便響動起來。

  震顫的弓弦聲是如此的美妙,箭矢如一陣黑雲,壓至半空,然後又跌落而下,咻咻地破空聲,是死神的鐮!

  噗噗噗!

  箭矢刺穿了安南軍士單薄的衣服,一片慘叫聲伴隨著鮮血,撕來了地獄的大門。

  一名安南軍士抬起手中的竹盾,箭矢直穿過竹盾,刺入左眼,深入腦髓!

  梁康看到了損失慘重的軍士,但卻沒有任何撤退的意思,而是下令道:「給我殺!」

  貼上去!

  一旦貼上去,大明軍士必然會崩潰!

  這是梁康在思明府作戰時總結出來的經驗。

  只是他不知道,經驗這個東西,往往是不能照搬,教條主義,它害死人啊……

  PS:

  稍微拓展下:

  廣西壯族語言中的「那」,意為「田」和「峒」。峒指周圍有山的一片田,「那」引申出來是稻田的意思,很多地名都是以那開頭的,如文中的那留,那捏。

  板,則意味村落。

  以後有去廣西的朋友,可以大致了解下,不同地方的文化都是獨有特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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