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個年頭了。【,無錯章節閱讀】
朱允炆站在武英殿,仰頭看著掛起的大明輿圖,目光深邃、沉靜。經過七年的革新、建造、拓展,大明王朝終於邁上了新的台階。
政治上,百官敢言,相對清明。
經濟上,商人往來,百業日繁。
文化上,教育初興,掃盲在野。
軍事上,開疆拓土,輿圖四易。
雖然大明內部還有諸多矛盾,諸多問題尚待解決,但大明蒸蒸日上的國力,綜合實力的增長是客觀的。
為政治國,以大局為重。大局穩健,雖有風浪而不危。
在朱允炆籌劃建文八年的施政方略時,剛剛過了國慶節的水師船隊,自福建泉州港、大琉球那霸港,兩路出擊,直逼小琉球島。
當水師自小琉球島北部的雞籠(後世基隆)登陸時,駐紮於島上的慶元海賊團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遭遇任何反抗的大明水師,正式占領了雞籠,隨後分兵占領淡水,沿西海岸開啟了全面清掃、勘察與占領。
小琉球土著因語言不通,與大明水師發生衝突,覆滅者眾。
偵察兵在索靖、杜漸等人的帶領之下,深入山林,將殘存的高山族趕到了西海岸,淪為了大明的俘虜。
考慮到土地開墾的需要,大明水師並沒有大規模屠殺小琉球土著,而是在俘虜之後,將其安置於營地,安排人教導語言、耕種,採取的是馴化方式,通過強勢的文化,抹殺土著的印記,引導其認同並逐漸成為大明子民。
這個過程是漫長的,至少需要兩三代人去實現。
小琉球島沒有任何懸念地成為大明領土,這也標誌著大明正式控制了北起遼東灣,南至交趾愛州港所有陸上的外圍海域。
穿過占城、滿剌加、渤泥等,大明在南部還有一塊飛地——舊港宣慰司,扼守著南洋通往西洋的東西海道。
大明的整個東部海域裡,能與大明水師爭奪地盤的,也就只剩下了朝-鮮與日本國。考慮到朝-鮮李芳遠臣服大明,與大明關係和睦,也就只剩下了一個日本國。
至於南洋方面,分散著諸多國家,他們的整體實力很弱,遠不如大明,加之航海技術薄弱,想要做點遠航貿易還得向大明買船,實在是構不成威脅。
陳祖義海賊團覆滅了,陳祖義的屍體被李堅挖了出來,砍掉腦袋帶回大明,至於陳士良,則在建文七年十二月,當著一眾各藩屬國使臣的面被砍掉了腦袋。
在慶元海賊團不見蹤跡的情況下,大明水師迎來了海上無敵人的時代,但這種無敵人的時間並不長,歷史的浪潮終會掀起,不給時代寂寞的空閒。
天空似是被萬箭穿透,雨不停地下著。
駱冠英抬頭看著,密集的樹冠遮蔽了天空,雨水打在樹冠上,又從一片樹葉上滾到更低處的樹葉上,直至滾落而下,落在了這一片原始的大地之上。
雨蓑抖動,軍士開始清理出一片相對高的位置,紮下軍帳,躲在軍帳之中,等待雨停。
駱冠英召集了趙世瑜、王真、蘇庵等人,商議下一步計劃。
建文七年五月,駱冠英率先抵達亞馬遜河口,點燃煙柱,隨後至六月中旬,總計八支船隊前來會師,只有武義帶領的大寶船船隊遲遲沒有蹤跡與消息。
在非洲西海岸出發時,鄭和水師船隊合計兩萬六千餘人,會師時,只有一萬八千七百餘人。面對如此慘烈的航行,鄭和也不由地暗自傷神。
可偉大的使命擔負在肩,犧牲不算什麼。
鄭和留兵兩千七百餘,駐紮亞馬遜河口,照管船隻、物資,打造港口,然後率領一萬六千軍士,沿亞馬遜河溯游而上,在河道大的岔口位置,一分為三,朝西北、正西、西南三個方向探尋,計劃各自抵達安第斯山找尋農作物,至建文八年十月於亞馬遜河口匯合。
正西的隊伍由張玉船隊軍士帶領,駱冠英、趙世瑜為左先鋒,袁逸塵、沈偉為右先鋒,以品字形朝著安第斯山方向探索。
半個月前,駱冠英、趙世瑜等人棄船上岸,帶兩千餘人深入到原始森林之中,短短半個月,軍士折損就已有三百之多,這古怪的森林之中,不僅有巨蟒吃人,甚至連一些蜘蛛也大的驚人,被咬一口活不過一刻鐘。
為了減少傷亡,駱冠英下令軍士穿好衣服,裡面鐵甲,外罩衣服,封死縫隙,避免毒物鑽入衣服之內,同時只白日行軍,入夜則紮營休息。
若是在大明,這個季節里怎麼裹著衣服都不為過,可這裡是南美洲,明明是大明的冬日,可這裡就似乎不會冷一樣,悶熱悶熱的,這也就罷了,穿著那麼多衣服,裹那麼嚴實,一場雨下來,渾身都濕透了。
一次下雨,忍了。
兩次下雨,也沒關係。
可誰能兩天三天總是下雨,這裡的雨就不能消停十天半個月,給人晾下衣服嗎?
衣服濕了,天又不太冷,咬咬牙,堅持沒問題,可身體一直都是濕漉漉的,皮膚都要破開了,雙手發白,雙腳發白,就連手肘、大腿內側的肉都潰爛了,這還怎麼抗?
原以為抵達了南美洲就是勝利了,可深入這裡才知道,距離勝利還遠著呢。
不斷有軍士生病倒下,不斷有軍士被各種毒物襲殺,不斷有軍士走出去多遠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發現的時候,已被吊在了蔓藤裡面……
這些偉大的大明水師軍士,就這樣一步步深入南美洲,接近安第斯山。
駱冠英已經鬍子拉碴,拿著短刀就把鬍鬚給割斷一截,大明人主張留鬍子,但在南美洲留鬍子,那就是整天下巴上掛水袋,不僅難受,還漏水。
「我們現在到了哪裡?」
駱冠英坐著,將鞋靴里的水倒了出來,拿出一塊布就開始擦腳。
梁大方拿著輿圖與羅盤,仔細盤算之後才開口:「我們距離安第斯山應該不到三百里了,方向沒有問題,只要一直走下去,一定可以見到山。」
在這到處參天大木的森林裡,想要登高望遠都不太可能,加上樹木之上時不時會有古怪的動物盤著,誰也不敢輕易爬樹,只能依靠著梁大方等人來辨明方向。
「七月到現在,有半年了吧,算算時間,我們也應該差不多到了。」
趙世瑜脫下鎧甲,長長舒了一口氣,這鎧甲雖然被減過重量,可依舊十幾斤重,加上衣服濕透,穿著總不舒服。
王真擦了擦臉,吐了一口濁氣:「我們是不是前進的太慢了一些。」
蘇庵苦澀地說:「我們能快得起來嗎?這裡沒有道路,時不時就是沼澤水坑,還有這總也下不完的雨,現在能抵達這裡,已經是不錯了。」
馬歡小心翼翼拿出牛皮包裹里的文冊,找出筆墨,在記錄之前插了一句:「快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挖到土豆。」
駱冠英重重點頭,安撫眾人:「欲速則不達,我們走慢一點,穩妥一點,總要把大家帶回去才是,我姐夫還等著回去呢,大明百姓都等著我們回去呢。」
趙世瑜檢查了下弓箭,試了試弓弦,還可以,沒有失去太多彈力:「一步步來吧,時間我們已經不著急了,只要找到東西,我們就能順流而下。」
駱冠英點了點頭,眾人開始了沉默。
不久之後,軍士送來吃的。
雖進入森林的軍士眾多,但行軍的糧食並不缺少,這座森林裡有無數可以吃的動物,憑藉著水師的素質與裝備,如果餓著才是有鬼。殺一條蟒蛇,足夠多少人的伙食了,何況軍士背囊塗蠟隔水,每幾日就會集中狩獵與採集,收集可實用的物資作儲備。
吃飯並不是問題,問題是雨太頻繁,嚴重影響了行軍速度。
翌日,天晴。
駱冠英盤點軍士,好在沒少人,這才撒開隊伍,每十人一組,扇形西進。
古老的森林,寂靜的令人瘮得慌。
若不是軍士眾多,就這恐怖而壓抑的環境,足以讓人發瘋。
在行軍至正午時,一朵陰雲飛了過來,森林裡本就不多的光陡然消失,環境變得暗了許多,好在是白日,總能看出五十六步遠。
蘇庵拿著大刀砍斷一條藤蔓,剛想回頭和駱冠英說話,就看到眼前一根小木棍飛了過去,隨後是一聲石頭打在金屬上的聲音,定睛一看,木棍射在了馬歡胸口,然後落在了地上。
駱冠英彎腰,撿起了木棍,仔細看了看,這是一根細長的木棍,長一尺半,一端有個凹口,另一端則是磨尖的小石頭。
「這是箭?」
駱冠英凝眸看去,只見在不遠處的樹旁,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此人衣著古怪,身上披著一塊長到股骨的鞣皮帶,在腰間用一條窄帶子束起,鞣皮帶的前後兩邊,就成了兩塊正方形的圍裙,垂搭遮蔽。
此人是黃皮膚,黑頭髮,只不過鼻根高挺,五官稜角分明,而且頭上還幫著一堆古怪的羽毛,手中正握著一張弓,正一臉詫異地看著駱冠英等人。
「這該不會就是皇上說的土著,印第安人吧?」
駱冠英滿是好奇,其他軍士也瞪大眼睛去觀察,好奇啊,這地方竟然真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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