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我有一計

  落日沉落,餘暉緩緩散去,西風吹入建陽城。【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王仲和封鎖建安城,公然造反!

  驚天動地的消息傳出,惹得建陽城驚慌失措,不少人家開始打包行禮,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更多的人只能嚎啕大哭,不知前路如何。

  百姓嚴嚴實實關了門,大戶解開了束縛黑狗的繩子,商人愁眉苦臉,無數貨物無法運轉,匠人擔心不已,手藝活怕是做不成了。

  郁新看著街道上形形色色的百姓,他們臉上充滿了畏懼與擔憂。任誰都知道,戰爭對一切的破壞是難以估量的,財物會被搶光,人也是會死的。

  「蒼天啊,為何如此對我等?」

  一個老漢跪在地上,雙手對著蒼天搖晃著。

  郁新上前拉起一臉淚水的老漢,安撫道:「建陽城無礙,老丈無需擔憂。」

  老漢根本就不信,推開郁新,依舊質問老天:「我們勤勤懇懇幹活,吃著只能飽腹的飯,一年到頭來連肉都吃不了幾頓,你還給我們降下鼠-疫,這????????????????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再降下戰事,這不是讓我們沒有活路可走嗎?」

  郁新抬頭看了看天空,已經有些暗了,似光明被吞噬一空,天幕已失去生機。

  「快逃命啊,等叛軍打過來,我們就沒活路了。」

  商人吆喝著,催促著夥計加把勁。

  郁新環顧四周的亂象,對身旁的郭綱:「走吧,去府衙。」

  郭綱凝重地點了點頭。

  建陽原本只是一個縣,但因造紙、印刷、文墨等產業集聚了大量人口,吸引了不少商人湧入與定居,其縣治範圍也進一步擴大,於建文五年,知縣衙門改為知府衙門。

  府衙之前,平靜如常。

  郁新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地有些驚訝,城中百姓倉皇不已,無數人爭先恐後地逃命,但府衙卻還跟沒事一樣?

  門前還站著兩個衙役,見郁新等人來了也不理睬,各自站崗。

  就在此時,建陽通判趙志拿著一疊文書,安排衙役:「去取一些漿糊,把這些文書全都張貼出去。」

  衙役聽其安排,匆匆離去。

  趙志看向門外的郁新等人,頓時瞪大眼,連忙走向前,仔細看了看,連忙行禮:「通判趙志見過郁巡撫。」

  郁新有些意外:「你認得我?」

  趙志笑了笑,點頭說:「在大朝覲的時候,曾見過郁巡撫。」

  郁新連連點頭。

  大朝覲時,無數官員並不是僅僅將目光放在了朱允炆與十優州府身上,還會關注到內閣、六部等官員,幾天大朝覲,記住幾個人的長相併不難。

  「剛剛張貼的是什麼文書?」

  郁新詢問。

  趙志一邊請郁新等人進入府衙,一邊說:「是安民告示,想來郁巡撫也知曉了,王仲和、郭青、齊東三人占據建安城,公然對抗朝廷。建陽距離建安不過百餘里,王仲和一定會在控制局勢之後進取建陽,城內百姓人心惶惶,也是有情可諒。」

  郭綱聽聞之後,不由冷笑:「人心惶惶,逃命者眾,如此還想用一紙文書安民,怕是難有效果吧?」

  趙志看了看郭綱,見其佩戴著繡春刀,不由地瞳孔一凝,小心翼翼地說:「這位大人說得沒錯,所以需要等盧知府親自出面,不過現如今郁巡撫來了,大局已可定。」

  郭綱不滿:「盧知府有何事要忙,等他親自出面,多少人都離開了!」

  趙志搖頭:「只要解決了叛軍,離開的人自然是要回來的,何況他們想要走,也得走得了才行。郁巡撫,不久之前,盧知府已經下令關閉城門,不准進出,建陽衛的軍士也已接管城防,事急從權,還請巡撫莫要見怪。」

  郁新點了點頭,對知府盧俊生有了幾分好感。

  盧俊生在忙,忙著吃飯喝酒……

  郁新看著大快朵頤的盧俊生,心頭怒火直往上冒,盧俊生見郁新來了,哈哈大笑著,拍了拍大腿:「郁巡撫來了,福建大局足定!」

  「朝廷禁令你不知曉?眼下發生了如此大事件,你竟然還在府衙????????????????之中飲酒?」

  郁新強壓憤怒。

  盧俊生苦澀著搖了搖頭,又倒了一杯酒。

  趙志連忙解釋:「郁巡撫,盧知府飲酒也是為了應對此番變故,他早年間腿腳受寒,一直秋寒天氣,就疼得厲害,飲些藥酒也是為了鎮痛。」

  郁新上前,端起酒杯聞了聞,確實有一股子藥味,臉色才好看一些,但目光依然犀利:「聽聞王仲和控制福建各地州府,你也與其有舊,朝廷還能信你嗎?」

  盧俊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起身道:「郁巡撫,你來不來這裡,我都是朝廷委任的建陽知府,不是他王仲和委任的官員。沒錯,這些年來我也與王仲和有過往來,還給他送過禮,喝過酒,稱兄道弟!」

  「但這些不過是確保我留在建陽,保護這裡的百姓。說句不中聽的話,若朝廷官員能多重視下福建,也不至出現如今局面,王仲和能有今日勢力,全是朝廷輕視地方、放任不管的後果!」

  郁新並不承認朝廷輕視福建,但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來朝廷的經營重心一直向北移,不是正北,就是東北、西北,像東南與南面,朝廷最大的重視還是遠航貿易與水師這兩個方面,其他的管的並不多,也不夠深入。

  若沒有西北大戰略,估計朝廷也該將重心轉移到了東南等方向,王仲和這種人也該浮出水面,早點處理掉了,也不會發生如此多變故。

  郁新理解盧俊生的無奈,在大明的官場上,官大一級壓死人,布政使想要弄走幾個知府、知縣,並不是很難辦的事,彈劾、栽贓總是管用的。

  面對強勢的王仲和,官員們想要保住官位,只能放棄「獨醒」,選擇合群。

  郁新並沒有處置盧俊生,而是坐了下來,嚴肅地說:「你的問題自有朝廷處置,眼下最緊要之事是如何應對王仲和的叛軍,召集所有官員與建陽衛將官,本巡撫要在這裡立下大帳平叛。」

  盧俊生心頭一震,郁新雖是文臣,但還是有膽量的。

  很快,同知徐霖、指揮史梁玉華、千戶盛雲埔等紛紛進入府衙,對郁新行禮。

  郁新坐在大堂之上,威嚴地看著眾人,強大的威壓讓眾人不敢抬起頭來。

  「我奉命巡撫福建,本是想防控鼠-疫,救治百姓,可不成想遇到王仲和叛亂一事。聽聞王仲和結黨眾多,諸位中與其交往者怕是不少,這些我郁新不問,只想告訴諸位幾句話,食君俸祿,當為君分憂,與朝廷作對,絕無活路可走。」

  「是戴罪立功,是另立新功,是忠於天子,還是背叛大明,我相信諸位定有計較。朝廷治罪地方,利來都是重誅首惡,輕懲脅從,若有人想要往首惡里鑽,呵呵,十萬京軍來時,就是窮盡黃泉碧落,也饒你們不得!」

  郁新的話如地獄裡吹出的風,讓所有人打了個冷戰。

  眾人中與王仲和存在關係的並不少,每年孝敬表忠心的也不在少數,但真到了造反的時候,眾人都不願意踏出這一步。

  現在大明整體和平,朝廷內無奸臣,外無強敵,朱允炆又不昏庸????????????????無道,這個時候造反,著實只是王仲和等人的私心。而在大局和平的時候造反,其後果往往是被強烈鎮壓,死無葬生之地。翻遍史書,也找不出來這種環境下造反的成功案例。

  是時候與王仲和劃清界限了。

  梁玉華很是直接,亮明態度:「建陽衛是朝廷經制之兵,自是效忠朝廷,豈是布政使或行都指揮史的私兵?郁巡撫但管吩咐,建陽衛上下五千六百將士,願作前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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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雲埔連連點頭,附和道:「軍士們雖對朝廷沒有推及新軍之策耿耿於懷,但覺無造反之意,大家都盼著新軍之策早日到來,怎麼可能會跟著王仲和造反放棄好日子?」

  建陽衛將官的表態,讓郁新有了應對局面的底氣,知府衙門的官員自是各個與罪惡不共戴天,劃清界限。

  不管眾人是誠心還是假意,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

  郁新分析局勢:「建安城距離建陽城只有百餘里,最多兩日腳程。趙志說王仲和一定會進取建安,而不是直接前往延平,順建江而下,你們以為王仲和下一步會去哪裡?」

  盧俊生贊同趙志的看法:「郁巡撫有所不知,王仲和、郭青、齊東三人皆是貪婪成性,視財如命。他們在控制建安之後,必不會直接逃向福州,而會先打下建陽城,因為這裡有龐大的財富,這是王仲和餵養軍士,確保軍士跟他造反的重要籌碼。」

  梁玉華笑了笑:「若他直接逃亡福州,豈不是被水師給攔個正著?」

  盛雲埔深以為然,水師的戰鬥力是很強的,尤其是他們裝備有大量火器,隔著幾里路就能毀傷軍士。

  郁新搖了搖頭,嚴肅地說:「水師正在備戰小琉球島,能不用他們就不用他們。另外,若放任王仲和撤向福州,沿途必遭其害,多少州府應聲而起,局面怕不好收拾。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確保王仲和留在建安,亦或是來建陽,除此之外,哪裡都不能讓他去。」

  「我有一計,可保王仲和定會來建陽。」

  趙志悠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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