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千戶虞項,秘密行軍

  江西,建昌千戶所。【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千戶虞項臉上流淌著一道道汗水,在其身旁,則是副千戶江州,一樣是汗流浹背,兩位千戶背後,又是十名百戶,一千一百二十名軍士,皆扎著馬步,不動如山。

  兩個時辰的馬步,無論陰晴暑寒,暴雨急雪,從不中斷。

  這是虞項對千戶所軍士的強令要求,不服從就挨打,連副千戶、百戶說情也沒用。

  在大明眾多的衛所之中,在不斷出現的將星中,虞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千戶,但他卻是一個極不尋常的千戶。

  內地衛所,松於武備與訓練並不稀奇,尤其是尚未享受新軍之策的衛所,更是心懷怨恨,訓練絲毫不上心,每日訓練也就做做樣子,跑操成了散步,射箭成了移靶子,舉石頭成了坐石頭,說不得衛所的豬丟了,還得出去找,順帶搶幾隻雞回來。

  建昌千戶所沒有享受新軍之策,軍士一樣對朝廷不滿,但虞項不管這些,文書直接送到五軍都督府,就一條:不要新軍之策可以,但新軍怎麼訓練的,我們建昌千戶所就怎麼訓練,兵不能落伍。

  徐輝祖對於有個性的虞項很是好奇,將新軍中革新的訓練之法、督官制度等以文書的方式告知了虞項,想要看看他到底是譁眾取寵,自討無趣,想要引起五軍都督府與兵部的注意,還是真正的一個人才,想要為大明練兵,隨時備戰。

  事實證明,虞項並不是投機者,他是一個實幹者,新軍之策雖沒有落在建陽千戶所,但建陽千戶所一千多將士都已經施行了新軍之策中的軍訓、軍制。

  都司沒有給建陽千戶所設置督官,虞項就自己擔任了,在訓練軍士之餘,就給軍士講解軍策,講明白朝廷的處境,讓所有軍士都明白,朝廷錢財是有定數的,總需要有個先後次序。

  開會通河有錢,那是為了京杭大運河,你看看,現在這條河帶動了多少百姓就業,多少商人靠著這一條河生活,沿岸出現了多少新的城鎮……

  營造新都有錢,那是為了千秋大業,你們難道看不清楚,南面沒幾個敵人,主要的敵人都在北面,京師不北移,如何更好分化瓦解與打擊敵人?

  征伐西域有錢,那是因為帖木兒來了,如果不將這個傢伙擋在西域之外,多少城池的百姓都將被屠戮,難道你們願意眼睜睜看著無數百姓陷入戰火嗎?

  虞項不明白如何做思想工作,但知道實事求是,講解各中道理,號召軍士舍小我為大明。虞項的付出並不是沒有收穫,至少對朝廷不滿的軍士逐漸改變了看法,理解了朝廷的難處,雖說心裡依舊不舒服,不平衡,但總不至於生出亂子。

  五年!

  虞項堅持了五年,在這五年之中,建陽千戶所沒有執行過一次軍事任務,沒有參與過一次戰爭,但這些軍士從來都沒有鬆懈過訓練。

  很多人對虞項的所作所為不解,甚至連江西都司的一些高官也認為虞項腦子有問題,好好過你的日子不就行了,拿那麼一點點錢,用得著如此拼命?

  大明誰還需要你去打仗啊,小仗用不著你,大仗用不上你,如此勤勉訓練,折騰眾軍士,何苦來?

  譏笑,嘲諷,並沒有動搖過虞項,說他堅定也好,說他固執也好,他都堅持了下來。

  這一日,虞項結束了扎馬步,開始轉而揮刀訓練,長刀勢猛,斬殺乾淨利索,進退之間,戰陣配合巧妙。

  一陣銅鑼之聲驟然響起,虞項聽了聽,剛想繼續訓練,卻見銅鑼聲竟沒有停下來,不由地臉色一變,立即下令:「列陣,迎敵!」

  敵不敵不知道,但能讓警訓一直響個不停,說明對方的身份不明。

  虞項帶軍士迅速出了教場,直奔入口,隊伍一分為三,形成「品」字陣型,遠處傳來了疾馳的馬蹄聲,聲音不小,至少超出了三百騎!

  如此規模的騎兵縱橫馳騁,在江西並不多見,這讓虞項心頭多了一絲凝重,考慮到騎兵的衝擊性太強,為千戶所能克制騎兵的武器又不多,虞項只好命部分軍士去找弓箭,左右掩護,自己則帶大刀兵居前。

  馬蹄聲突然消失,一隊隊騎兵停了下來。

  段雲抬頭看著遠處森嚴列陣的軍營,對一旁的王萬、趙華笑著說:「魏國公對這虞項誇讚不已,如今看來他也並不是浪得虛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列陣應對突發,可見其軍紀森嚴。」

  趙華微微點頭,這一路上不是沒經過其他衛所,結果不是軍士毫無防備,就是將官不在,不堪一擊,若真是敵人帶兵殺來,別說三百人,估計就是五十人,估計也能把一個衛給端了,這讓趙華等人很是擔憂。

  「下馬會會他們吧。」

  段雲等軍士下馬,牽著馬信步走向建陽千戶所的營地。

  虞項看出來了,對方是大明軍士,只不過這批軍士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高大威猛。

  「誰是虞項?」

  段雲厲聲喊道。

  虞項走出來,看著威嚴中帶著一股子殺氣的段雲,毫不畏懼:「我是建陽千戶所千戶虞項,你們是?」

  段雲拿出了兵部旗牌,直接丟給虞項,打量了下千戶所的軍士,微微點頭:「我是撼山伯段雲,奉皇上旨意前來徵調你們。」

  虞項驚訝不已,段雲的名聲還是知道的,此人是陌刀隊的首領,在對戰帖木兒的戰爭中表現出彩,被封為撼山伯。

  如此人物親自來江西調兵,可見問題不小。

  虞項連忙將旗牌還給段雲,詢問:「徵調,可是有戰事?」

  段雲將旗牌收入懷中,對臉上還有汗水的軍士問:「在我們來之前,你們還在訓練?」

  「沒錯!」

  段雲聽著軍士肯定的回答,重重點頭:「建陽千戶所的軍士們聽真,你們長達五年的整訓與付出,朝廷都看在眼裡。大明需要你們這樣無私無畏的軍士,需要枕戈待旦、毫不鬆懈的軍士。現在,朝廷準備重用你們,並在一個月之後,將新軍之策納入建陽千戶所!」

  「當真?」

  眾多軍士興奮不已,一個個激動起來。

  副千戶江州也不由地眼含熱淚,朝廷說十年內全面覆蓋新軍之策,但十年,多少軍士都可能要離開軍營了,他們到走都無法享受到優厚的待遇,回到家中也沒有辦法給家人帶來保障,只能被人埋怨著,痛苦著。

  如今新軍之策終於要進入建陽千戶所了,太好了,太好了!

  虞項保持著高度的冷靜與沉著,抬手止住了眾人的喧譁,對段雲問:「新軍之策的事暫且不說,還請撼山伯說清楚,朝廷徵調我們是為了何事?」

  段雲拿出一份文書遞給虞項,然後指了指東面:「不瞞你們,福建可能生亂,皇上命我們秘密進入福建,至於具體事宜,則聽從郁巡撫安排。」

  虞項打開文書看過,總算是了解了基本情況,面色凝重地說:「如此說來,我們可能會面對福建都司、行都司的全部軍士。撼山伯準備徵調多少人入福建?」

  段雲淡然地說:「三百京軍與建陽千戶所全體軍士,一千四百餘。」

  虞項瞪大眼,你拿一千多人去拼幾萬人?

  開什麼玩笑!

  段雲盯著虞項:「若你們沒有作戰的勇氣,我可以去找其他衛所。放心,哪怕你們沒有戰力,不願出戰,朝廷許給你們的新軍之策,依舊會給你們。」

  「誰說我們沒有戰力?」

  虞項很是憤怒,自己練兵五年,從來都沒鬆懈過,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次能進入朝廷視野的機會,怎麼可能放棄?

  怕死?

  難道他段雲不怕死,他可是撼山伯,難道不惜命?

  再說了,福建問題雖多,雖亂,但還不至於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事情也未必會演變為地方割據、混戰的局面,那裡的軍士有情緒不假,但未必會造反。

  對朝廷不滿,罵咧咧幾句,這是發泄下情緒。

  抄傢伙造反,刀霍霍一陣,這是分家躺板板。

  孰輕孰重,只要軍士有個腦子,還是看得清楚的。現在熬著,還有個盼頭,直接造反,那不是盼頭,那是殺頭。

  如果在戡亂福建、維穩福建上立下軍功,那建陽千戶所必會引起五軍都督府、兵部甚至是皇上的重視,到時新軍之策不說,跟著自己多年的將士也該向上提一提了。

  「我們跟著你去!」

  虞項沒有猶豫。

  事實上,面對朝廷徵調,地方衛所也沒有商量的餘地。只不過段雲不喜歡羸弱之兵,而是想用強兵猛將,江西這裡,距離福建最近且最有戰鬥力的,就是虞項掌控的建陽千戶所。

  段雲沒有給虞項多少準備時間,只半日,就帶好了行軍口糧、物資,通過百丈嶺進入邵武府,沒有走哨點,沒有驚動任何人。

  進入邵武府之後,段雲便命令軍士化整為零,然後快速向建陽方向移動,一路之上,皆選偏僻道路,遇到無法繞過去的哨卡,則會命安全局人先行處理。高度保密,悄然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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