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章 建文朝人口七千萬

  兵學院想要對接小教場,朱允炆自然是沒有意見,寬泛的理論,無法代替實際的操作,真正的人才,從來都是知行合一。【Google搜索】

  古樸走後,朱允炆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教育領域,戶部為支持教育,投入財政已不下三百萬兩,這一筆費用足以支撐大型戰爭,可投入到教育裡面,卻顯得捉襟見肘。

  禮部屢屢伸手要錢,不是因為貪婪,而是教育就是個無底洞,丟進去十萬兩,沒響聲,丟進去一百萬兩,依舊沒響聲。

  隨著社學的快速鋪建,文教興盛的苗頭越來越旺,民間先生更是踴躍加入其中,加之接連幾年國子監結業監生大部也被分流到府、縣、社學之中,初步解決了先生不足的問題。

  社學興建,需要先生,更需要建築,而這些都要以大量的財政為支撐,以建文六年來論,全年新開社學數量為三千二百座,其中超過兩千座是完全新建的,而每一座新的社學學堂,耗費的錢糧就不下五百兩,這還是壓低成本之後的結果。

  現在禮部已經開始將關注的重點放在了縣學、府學上,尤其是擴大縣學成為了最緊迫的問題。

  一個縣裡面,存在的社學是數十、上百,但縣學卻只有一個。

  想要讓縣學接納自社學升上來的學子,就必須擴大縣學的屋舍數量,從三十幾間房,弄到三百多間,大通鋪一開,容納個一兩千人沒問題。

  縣學要擴張,錢呢……

  問題又來了,縣學擴張了,府學難道就不需要擴張,府學擴張了,國子監難道不需要擴張?

  大明的文教與唐宋時期是不一樣的,唐宋時期的文教更集中在讀書人一個集群上,而大明的文教戰略,則是面向全民,所有大明子民的孩子都應該上社學。

  攤子太大,耗費的錢財更是難以想像,夏元吉為了支持教育,咬著牙,將剛剛入庫還沒暖熱的錢鈔調出來一百萬兩,用於縣學擴建或重建。

  文教在生根,在發芽,破土而出的是未來。

  朱允炆承壓,戶部承壓,地方衙門承壓,為的都是大明未來,只有熬過十年,人才基數才能達到一定水平,量變誘發質變,到那時,大明將迎來人才濟濟的時代。

  翌日朝會。

  在處理過一番朝政之後,戶部尚書夏元吉走了出來,稟告道:「皇上,自建文四年下旨要求清查人口,重造黃冊,頒布照身帖、照身牌,現已過去兩年又七個月,經地方官員、御史、監生等數以萬計人員不懈努力,終完成黃冊重造,釐清人口多寡,土地多寡。」

  朱允炆微微點頭,朝廷為了這些事,付出了巨大人力物力,也應該給出一個結果來了。

  夏元吉清了下嗓子,看了一眼手中笏板,高聲起:「考慮到黃冊編寫多沒有考慮周全,一些地方上黃冊缺少女子信息,紕漏較多,戶部為確保數據真實,以戶部及地方發行照身帖、照身牌為準,核算了除西疆省外全部人口,包括農戶、軍戶、匠戶等,天下戶17583754,口71658439,對比洪武二十六年,增加1430884戶,增加6512627口。」

  朱允炆目光炯炯,七千多萬人口,這個數據對於發展了近四十年的大明來說,應該是靠譜的。而洪武二十六年到建文七年,已經過去了近十二年,十幾年裡,淨增加六百五十萬人口,雖然有些低,但考慮到古代人壽命不長,發燒風寒都可能掛了,洪武時期、建文時期的災害,戰爭減員,這個數據問題也應該不大。

  夏元吉繼續稟告田畝數量:「一條鞭法與清查土地之下,連同天下衛所,總計田42764萬畝(即四億兩千七百六十四萬畝),相對於洪武二十六年,減少42312萬畝。」

  朝堂之上,頓時騷動起來。

  洪武二十六年,朝堂清查田畝,合計是85076萬畝,可到了建文朝,竟突然銳減一半,這個結果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

  從八億畝,直接掉到四億畝,是誰都能承受。

  給事中陳繼之當即走出來:「皇上,臣彈劾戶部辦事不力,或存包庇,隱瞞土地田畝。」

  一干官員附議。

  朱允炆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

  夏元吉沉默,戶部司的主事朱高熾走了出來,喝道:「洪武二十六年清查出八億五千萬畝,你們也敢信嗎?」

  此話一出,朝堂肅靜。

  朱高熾搖晃著上前兩步,對朱允炆說:「皇上,洪武二十六年數據存有大錯,已然是不可取信。」

  陳繼之問:「朱主事,你說不可信就不可信嗎?可有證據!」

  朱高熾從袖子裡拿出一本冊子,搖晃了下對陳繼之說:「這裡面記載了洪武二十六年統算的數據,在八億五千萬畝土地里,河南一省就有一億五千萬畝,敢問陳御史,河南至今人口不過七十多萬戶,如何耕種一億五千萬畝?一戶尋常百姓之家都能耕作兩百畝不成?」

  「還有,洪武二十四年田38747萬畝,可僅僅兩年,就增加到了85076萬畝,增加如此多的田畝,為何農稅卻沒有增加多少,為何河南賦稅依舊沒有增加反而還下降了?如此巨大紕漏,如此數據錯誤,焉能可信?」

  朱允炆點了點頭,洪武二十六年的數據詭異的出奇,突兀地冒到了八億多畝田,然後又回落一半,這個結果屬實難解釋。

  也不知道朱元璋當年看到這一組數據的時候什麼心情,有沒有問一句,田畝增加了,我的稅去哪裡了……

  「洪武二十六年數據不准作廢,以洪武二十四年數據為準對照吧。」

  朱允炆發話。

  御史等退了回去。

  夏元吉給朱允炆上報過總數之後,便開始匯報南直隸、北直隸與各省數據,這些數據是龐雜的,也是枯燥的,但卻極為重要,關係著朝廷施策。

  朱允炆聽得很仔細,不時翻看戶部遞上來的冊子,待至最後,開口道:「人口過於集中的州府,可以安排移民,比如山東東昌,人均田畝已不足二十畝,但青州、萊州、登州等地,還有大片荒蕪土地。可命山東布政使,下大力氣整治青州等地水旱,移一些百姓過去,也好增加田畝收成。其他省也可先行勘察,奏報京師之後,再作移民。」

  夏元吉答應下來。

  這次移民並不是大規模的,只是一省州府縣內的流動與再分配,數量不大,距離不遠,戶部壓力並不大。

  朱允炆看向百官:「人口,田畝,是國之根本,也應作為朝廷官員考核的重中之重。朕認為,各地官員考核,應將人口,田畝,稅收,教育,作為考核四大樣,官員清廉不應再作為考核標準。」

  「這……」

  吏部官員慌了,這怎麼行,不考核清廉,那豈不是貪官橫行?

  毛泰亨連忙出班:「皇上,地方官若不清廉,恐怕會殃及百姓!考核不重清廉,猶放惡虎出籠,其害無窮啊。」

  朱允炆威嚴地看著毛泰亨與眾官員,厲聲說:「朕的意思是,清廉乃是官員本分,是最基本的道德。若其不清廉,則直接罷黜,何必參與考核?朝廷每年開出俸祿無數,無論幾品官員,亦或是不入流的吏員,朝廷都給了他們應該給的俸祿,足以養家餬口,足以保有部分剩餘。若在這種情況下,還出現貪污,以身犯險,朝廷又何必用他?」

  「朕說不將清廉納入考核標準,不是放鬆對清廉的考察,而是要給天下官員畫一條紅線,不清廉,則罷黜,按律該如何處置如何處置。洪武年間,貪污則殺,朕不主殺,但朕主罰!辛苦十年二十年穿上了官服,戴上了官帽,不想一朝跌落,就永遠記住貪污是一條紅線,過了線,則失去所有!」

  蹇義心頭一震,朱允炆這是要加強吏治啊。

  考核不再有清廉項,但並不意味著朝廷對官員是否清廉的評判,而是為了讓進入考核的官員更趨向於廉潔,以保障官員隊伍的整體純潔。

  把清廉移出考核項,是因為清廉是一個進入官員考核的門檻,如果連門檻都邁步過去,是沒資格進入官員考核的,就類似於你要參加宴會,首先你得進得去大門,站在大門外,是沒辦法吃席的。

  朱允炆現在不介意罷黜數以百計的官員,國子監湧出來不少可用的人才,而這些人才正在底層歷練,隨時都可以拿出來用。

  完全清廉的官員隊伍是不存在的,但朝著清廉隊伍建設的努力是不能懈怠的。與此同時,還必須強調人口,田畝,稅收,教育,促使官員鼓勵百姓生育,墾荒,掃盲等。

  朱允炆看向內閣解縉、楊士奇:「擬寫文書,告知州府縣考核變化事項,同時,都察院還需把關好御史,監察地方官員,一旦發現貪污受賄,魚肉百姓,與當地士紳勾結,控制礦場等不法事,需及時奏報,吏部、東廠與安全局覆核,一旦坐實,革去官職,依律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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