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朕是朱允炆!朕是大明的天子!

  風急雨驟,夜色蒼茫。

  一道雷電如張牙舞爪的蒼龍,踏破虛空降臨,赫赫天威之下,萬物惶恐。

  蘇長河感覺自己在墜落,猛地從夢中驚醒,剛想爬起來,拍拍身上的雨水,繼續參觀明孝陵,卻發現這裡,似乎不是孝陵的台階上。

  「醒了,醒了。皇上,醒了,快傳太醫,蒼天保佑啊……」

  一位頭戴三山帽,纏著白布,身著藍灰色蟒袍的太監,扯著中性的聲音,呼喊著。

  蘇長河瞬間呆住了。

  皇上?

  自己該不會從南京跑到橫店去了吧?

  這是哪個劇組的?

  轉頭看去,大殿內燈火通明,天花板上,雕刻著蟠龍圓案,極為逼真。

  金扉之上,是二龍戲珠。

  正中央,一方形平台,上面擺放著金漆雕龍寶座,金漆雕龍屏風。

  寶座之前,有甪端、仙鶴和香筒等物。

  平台之前,還有四個銅胎掐絲琺瑯香爐,此時正燃著檀香,裊裊生煙。

  在遠點,還有大龍櫃。

  「這布置,怎麼那麼像明故宮的乾清宮?」

  蘇長河暗暗嘀咕了下,感覺頭有些癢,抬手摸了下,一陣疼痛鑽入骨髓,與此同時,一股陌生的記憶湧入至腦海之中。

  這記憶的主人,名為朱允炆!

  朱允炆?

  蘇長河瞪大眼,怎麼想也想不通,自己怎麼會有朱允炆的記憶?

  穿越?

  重生?

  我死過一次了?

  蘇長河弄不明白這一切,感覺有些荒謬。

  「皇上,您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一位溫婉端莊,身著白衣的女子走了過來,微微施禮,便跪坐在了床邊,十分關切地看著,目光中充滿了愛意與疼惜。

  蘇長河看著房間裡的布置,走下床,沒有來得及穿鞋子,便走到門口,打開門。

  一道閃電,劈開了幽暗的夜空,一座座宏偉的宮殿,剎那閃現。

  「皇上,外面風雨大,還請多保重龍體。」

  馬恩慧跟了過來,懇請道。

  蘇長河轉過身,看著馬恩慧,皺眉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為什麼在這裡?」

  馬恩慧連忙說道:「皇上,您忘記了,自您登基大典,執掌國事以來,念念不忘太祖,時常前往孝陵,今日早間在孝陵,您不小心摔了一跤,傷到了頭。」

  「孝陵?」

  蘇長河記得自己正在遊覽孝陵,也是摔了一跤。

  不同的時間!

  相同的地點,相同的事件!

  一道雷電,攪動了五百年前的風雨……

  蘇長河感覺那陌生的記憶正在變得熟悉,似乎,自己便是朱允炆,便是這大明帝國的皇帝!

  只不過,蘇長河在這段記憶中,沒有看到雄才大略,沒有看到惶惶大氣,反而是,懦弱膽怯,小心謹慎。

  「這是真的?」

  蘇長河走動著,記憶在重疊,架構,一個清晰的時代與現實,逐漸浮現在腦海之中。

  現在是洪武三十一年,六月十日!

  距離朱元璋駕崩,整整一個月!

  因為年號需要到明年才能更改,所以現在還不能稱為建文元年,還只能用洪武年。

  為期百日禁葷腥、禁禮樂、禁房事、禁華服的熱孝剛剛開始,還沒過去一個月。

  此時的朱允炆,初初掌權而已。

  「自然是真的,您當時昏了過去……」

  馬恩慧連忙說道。

  「昏了過去?那消息豈不是傳了出去?」

  蘇長河清楚,歷史上,雖然朱元璋將皇位隔代傳給了朱允炆,但對於至高無上的皇位,覬覦者可不是一個兩個。

  尤其是燕王朱棣!

  後來打著「清君側,靖國難」的旗號,把建文帝朱允炆給趕了下去。

  「皇上請放心,並沒有人敢多舌一句。」

  身旁的太監說了話,太醫也趕了過來。

  蘇長河坐著,微微閉上了眼,不知道蒼天讓為什麼讓自己成為朱允炆,這可是明代有名的悲劇皇帝,只幹了四年啊。

  到最後,他自己玩了個失蹤,老婆孩子都死了。

  嗯,還有一個兩歲的孩子,被囚禁了五十多年,放出來沒多久也死了。

  太醫在一旁說什麼,蘇長河沒聽到。

  歷史的恍惚,記憶的融合,讓蘇長河有些分辨不出,自己是後世的研究生,還是真正的朱允炆!

  閃電的光芒閃耀在房間之中,只瞬間,滾滾巨雷便濤濤而至。

  再見,蘇長河!

  我現在,便是朱允炆!

  是建文帝,是大明帝國獨一無二的統治者!

  朱棣算什麼?

  你所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我將逆轉蒼穹,成就無上偉業!

  我將成為萬古一帝,讓大明,成為漢唐之後的又一盛世!

  我是朱允炆!

  朕是朱允炆!

  朕是大明的天子!

  朱允炆緩緩睜開了眼,目光中,再沒有膽怯與懦弱,只有篤定的堅決與無畏!

  「皇上,兵部左侍郎齊泰,太常寺卿黃子澄求見。」

  太監低聲說道。

  馬恩慧剛想責怪,希望讓朱允炆多多休息。

  但朱允炆卻擺了擺手,說道:「無妨,讓他們進來吧。」

  朱允炆很想見見這兩人,不是因為這兩人與自己的關係緊密,而是因為,他們兩個人,幾乎可以為建文帝的死,承擔最大的責任!

  他們作為輔佐朱允炆的核心人物,出的主意,沒一個可行的,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齊泰、黃子澄至了大殿之中,跪拜行禮,呼道:「臣齊泰(黃子澄),參見吾皇聖躬金安。」

  朱允炆搜尋著記憶,左側面容消瘦,花白鬍子,年近五十的,便是黃子澄,右側身體相對健朗,頗有精神的,便是齊泰。

  「免禮。」

  朱允炆沉聲說道。

  齊泰與黃子澄在問安之後,兩人對視一眼,齊泰便開始說道:「皇上,如今藩王手握重兵,自甘肅至遼東,有九大塞王鎮守,合計兵員二十一萬人,兼漠南衛所兵十六萬。」

  「其中,以燕王、寧王之兵最為強盛,寧王控弦八萬,戰車六千,更有朵顏三衛,精悍難擋。」

  「燕王雖只有四萬餘將士,但皆是百戰之師。加上燕王愛兵如子,屢施恩惠,軍中不知陛下,只知燕王,恐有災禍。」

  「臣等日夜不安,願陛下早下決斷,裁撤藩王,將軍權收歸五軍都督府,方可為陛下所控,方可安天下太平……」

  朱允炆聽得連連點頭,這兩個老頭,不做傳銷可惜了……

  「對了,燕王現在在哪裡?」

  朱允炆突然問道。

  齊泰愣了下,說道:「應該還在淮安吧。」

  「淮安?」

  朱允炆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歷史上的朱棣,在聽聞朱元璋駕崩的消息之後,日夜奔喪,結果被攔在了淮安,痛哭之下都不被允許,結果只能委託自己三個兒子進京守孝。

  「召燕王入京。」

  朱允炆輕輕說道。

  簡單的五個字,讓齊泰、黃子澄頓時打了激靈,不明所以地看著朱允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