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全力以赴

  農曆九月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是先太子朱標的生日,以及最重要的是開國皇帝的生日。

  朱允熥再次召見陳迪,仔細詢問了聖誕籌辦的各種事宜,這些事情也不能有半點的馬虎之處,必須要辦好。

  陳迪等人更加心裡清楚,皇帝的壽誕本身就不能馬虎,更何況這一次還是皇帝的七十大壽,其中的意義更加不尋常。

  而且現在朝堂上下『暗流涌動』,氣氛也有些古怪。很多人都在猜,或許就是皇帝壽誕的時候會公布一些石破天驚的消息。

  在這樣的一些前提之下,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馬虎大意,一個個都無比的謹慎,百官們也做好了各種準備。

  在陳迪離開後,朱允熥叫來郭英,「武定侯,你夙來得祖父信任。這一次老人家聖誕,你為唱禮官。」

  郭英自然覺得沒問題,只是有些許擔心,「殿下,這事本來是文官那邊來做。臣要是唱禮,只怕那些文官又要多嘴了。」

  「他們多嘴也不是一回兩回,由著他們多嘴就是。」朱允熥就笑著說道,「我現在就怕祖父心血來潮,讓我捧寶。真要是那樣,這事情可怎麼說啊!」

  郭英覺得這還真不是皇太孫在杞人憂天,這樣的事情是真的非常有可能發生。就算發生了,百官們也不覺得意外。

  按照正式的規矩,大朝儀等都有規矩,該有執事官、贊唱官、傳制官、宣表官、展表官等等,自然也需要尚寶監捧寶等等。

  可是這麼些年下來,什麼展表官、執事官等等,大都不見蹤跡。贊唱官等等,也都是被皇儲直接給兼著。

  不是老朱心疼下屬,單純的就是覺得他的兒子(孫子),就應該在如此重要的場合表現一番。

  以前的是朱標,現在是朱允熥,每次大朝儀的時候都忙得不可開交。不過必須承認,在這樣的場合也存在感十足,哪哪都有戲,比老朱出現的頻率還高。

  郭英仔細想了想,說道,「殿下,該是小殿下捧寶了吧?」

  朱允熥更是憂愁,「難說,只是我家那個歲數太小還得抱著,手裡也提不起來重物。祖父要是抱著文垚,你說這事情該怎麼處置?」

  郭英仔細想了想後問道,「殿下莫不是想要讓臣去勸諫陛下?這可不成,臣要是去勸諫了,陛下定會責罰!」

  一想到老朱穿著冕服抱著朱文垚主持大朝儀,朱允熥就頭皮發麻。這樣的場合,老朱就該是坐在龍椅上捧著大圭接受百官賀拜。

  朱允熥想了想說道,「應該不至於,這樣的場合祖父比其他人更在意。真要是抱著文垚,也該是在賜宴的時候。」

  郭英覺得應該也是這樣,而且大朝儀那會兒,小殿下未必睡醒了,那時候早著呢。

  「讓郭鎮這幾天入宮宿衛,你來負責宮防。」朱允熥安排著說道,「宿衛各城門的只能是勛貴人家的,最好皆由駙馬鎮守為好。」

  郭英自然不會有意見,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他一直都是負責宮防,勛貴人家的子孫入仕第一步就是入宮為侍衛。

  這一趟讓各個駙馬鎮守宮門,這也好,駙馬基本上都是勛貴人家。這也是為了體現孝心,畢竟老朱十多個女兒,總該是在這重大時刻讓她們有些參與感。

  其他的不說,光是這些駙馬鎮守宮城,這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兒子們不能來賀壽,女兒們還是孝順的。

  至於哪個駙馬鎮守哪道宮門,這就是郭英需要去煩惱的,這裡頭也是有著親近遠疏,皇城的宮門也是有區別。

  皇城外禁垣的北安門、端門等,和內禁垣的午門、東華門等沒法子比。三大殿的奉天門更是重中之重,鎮守這座宮門就足以體現地位。

  朱允熥繼續安排著說道,「你是勛貴,也是老家人、自家親戚。這幾天也就別想著藏拙、低調,多管些事情。」

  郭英就連忙說道,「回殿下,臣知道了。」

  「不該是知道了,是必須要這般。」朱允熥就笑著開玩笑,「咱們可是親戚人家,是祖父認的。現在寧妃娘娘也幫著帶文垚,這可不是尋常親戚!」

  郭英眉開眼笑的說道,「哎,臣這幾天就僭越了,若是看到了事情就多去問問、多去說說,實在管不了的就報與殿下。」

  朱允熥笑著點頭,「就該如此,你年輕時是祖父宿衛,又是屢立戰功。真要說的話,沒你守著宮門,祖父覺都睡的不踏實。」

  雖然這是有一些誇張了,但是這樣的話還是讓人聽著十分的舒服,甚至是有著那麼一些感動的。

  郭英確實就是老朱心腹當中的心腹,老朱承認這些,這也是郭英在勛貴集團當中地位特殊的原因。可是新君到底認不認,這件事情就有些難說了。

  畢竟這不是真正的親戚,所以認還是不認,這還是有區別的,武定侯一脈實際上和信國公一脈差不多,說不定過些年老朱不在了關係就斷了。

  但是現在的郭英有了一些底氣,那就是皇重孫是郭寧妃幫忙在帶,這就是千金難換的事情了。

  皇帝的乳母等等都能幫助子孫富貴起來,更何況郭寧妃呢,這也是郭家重要的政治資產之一。

  所以現在的郭英高調一點真的不算什麼事情,有些事情他去做也確實就算是比較合適了。

  在郭英離開後,朱允熥叫來藍玉,「這些天你就在大營住著。就是正常的練兵鎮守,不要給我在這個時候想著什麼聲勢,低調一些要緊。」

  藍玉心裡清楚,連忙說道,「殿下放心就是,臣就在大營坐鎮。尋常只是在大帳睡覺、處置軍務,能少露面就少露面。」

  藍玉雖然有些時候莽撞的厲害,看似也是有著一些情商不高。可是有些事情,他也是心裡非常清楚的,更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做些什麼。

  現在讓他鎮守大營,只是為了不希望出現一些什麼變故等等。讓他低調,自然就是不希望讓這個所謂的太孫黨過於張揚成為別人彈劾的對象。

  朱允熥滿意的點頭說道,「按說現如今是不至於有什麼變故,只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去大營坐鎮,我心裡頭也能安穩。」

  藍玉連連點頭,雖然現在皇太孫的權勢很大,順利登基等等基本上也不會有什麼變故。可是有些事情,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該掉以輕心。

  隨即朱允熥將朱忠叫來,「你配合著些涼國公,軍中但凡有什麼聲音、有什麼異動,你們兩個商議好處置,然後迅速報給我。」

  雖然藍玉看不上北鎮撫司、錦衣衛,可是他也清楚這兩個衙門的地位不同、職責不同,探聽消息的事情非常拿手。

  這個時候就別有什麼脾氣和心思了,一切自然是以大局為重,這些才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至於所謂的大局,自然也就是指皇帝的聖誕,以及接下來可能的皇太孫登基大典,這才是他們該注意的事情。

  在這兩人離開後,朱允熥再次叫來蔣瓛,「錦衣衛到底是天子親軍,你這些天仔細挑選一些人,不要只是忙著探查、監視,也要注意好儀衛。」

  蔣瓛連忙請罪,「殿下恕罪,臣愚鈍。臣回去立刻整改,必然不會再犯此等大錯!」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蔣瓛非常清楚皇太孫的意思,自然也就知道接下來需要做些什麼,那些也確實就是錦衣衛本該做的事情。

  錦衣衛的前身是儀鸞司,在大明還沒有正式建國的時候,李善長就幫忙制定了很多的規則,比如說儀鸞司在即位大典時的作用。

  皇帝作為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盛大的儀仗是其至尊身份的體現,龐大的儀仗隊及其道具勢必需要設置專門的機構進行管理。

  在儀鸞司被改為錦衣衛後,依然屬有御椅司、扇手司、擎蓋司、旛幢司、斧鉞司、鑾輿司、馴馬司等七司,秩皆正六品。

  現在皇太孫就是需要訓練出來一批親軍,這就是最好的儀仗隊,也就是在登基儀式上需要用的。

  雖然現在錦衣衛也有,這些事情他們也有準備、不敢馬虎,只是太孫現在這態度,顯然就是對錦衣衛現在的一些人不是很滿意,需要提升表現才行。

  蔣瓛有著這樣的一些覺悟,朱允熥自然也就比較滿意,他還是比較相信蔣瓛的辦事能力,這人做事還算是靠譜。

  只不過需要緊盯著,這就是一條惡犬,要是繩子不牽的緊一點,必然衝出去四處咬人。

  親自在操辦自己的登基大典,這事情還真的是有那麼點心情複雜啊。

  一般來說這些事情是開國皇帝該做的事情,要不然就是李世民那樣在短暫的兩個來月的太子生涯當中急匆匆的安排好登基儀式。

  正常的順位登基的皇帝,哪有什麼時間去親自操辦這些事情,到時候大家都是一邊忙著祭拜駕崩的老皇帝,一邊在簇擁著新皇登基,一切都是按照儀式來就好,互不耽誤。

  忙忙碌碌的朱允熥有些疲憊了,對道衍說道,「這些事情你幫忙盯著些,事情太過繁瑣了。現如今緊要的事情是聖誕,剩下的事情只是要注意些,不好高調。」

  道衍自然心裡有數,他非常聰明,「殿下,現如今所做之事,只是陛下聖誕。」

  朱允熥開玩笑說道,「你心裡明白就好,只怕是底下人亂想。他們要是亂想,我名聲受損。大和尚,你得請快點,莫要讓那些人本末倒置了。」

  對於這位皇太孫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大家也都不會多說什麼,主要是這一切也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自然不值得大驚小怪了。

  習慣了也就罷了,其他的也確實沒有什麼好說的。皇帝都不介意,其他的文武百官自然也就沒資格去介意這些事情。

  忙完一天的事情回到東宮,朱允熥問道,「說起來姑姑們和姐姐們這些天倒是沒了聲音,姐姐們倒也罷了,姑姑們這個時候不動彈算怎麼回事?」

  朱有容和朱有齡低調,這是大家預期之內的事情,這時候她們不好高調。

  至於朱允熥的三姐朱有薇,這本來就沒有什麼存在感,現在估計也不知道什麼事情,只需要過好自己的日子也就行了,其他的就別多管。

  徐妙錦就笑著說道,「小姑說她向來和殿下親厚,這也是朝野上下皆知的事情,現在也是在忙著避嫌呢。」

  徐妙錦繼續說道,「大姑忙著在祈福,各處公主府也多是大姑在走動,讓其他姑姑們準備壽禮。」

  雖然寧國公主不是長姐,不過她是如今在京的公主裡頭排行最高的,而且還是皇帝的嫡女,這自然也就意味著很多事情有發言權、主導權。

  本來就有皇帝的喜愛,再加上和皇太孫這個儲君的關係也非常好,寧國公主的地位自然也就是更加不凡了。

  寧國公主守本分,安慶公主雖然有些任性但是如今眼裡只有老公和女兒,她們都不在意朝政、權勢,那自然也就是更加地位超然。

  朱允熥笑了笑,說道,「現在和我們關係親近些的,一個個的都低調無比。我那二舅以往在朝堂恨不得打瞌睡,現在眼睛瞪的厲害,聽不懂也要撐,就是不發一言。」

  常升是什麼性格大家自然也都心裡清楚,現在的常升就是低調、本分,幾乎讓人找不到任何的槽點。

  朱允熥繼續打趣說道,「還有你那大哥,以往本來就是恭敬,只是有政事的時候還是該說就說。這些時間好了,問了才開口,開口了也斷糊塗官司。」

  徐妙錦抿嘴笑了笑,說道,「大哥本來就是謹小慎微的性子,這時候也該如此。前些天大嫂來宮裡的時候,還問了府里是不是要閉府,要不要退還田地。」

  「中山王府又沒侵占民田,退什麼退?」朱允熥哭笑不得,「我登基,不賞賜中山王府也就罷了,哪有讓他們破財的道理。不過三哥、四哥那裡得說說,莫要有妯娌之爭,對文垚不好。」

  徐妙錦立刻點頭,她現在可以當中山王府的家,幾個嫂子也要聽她的話。現在的中山王府必須要一團和氣,誰都不能鬧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