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參將炮轟江南文人,記者採訪瓦剌俘虜

  雖然走的主要是水路,還坐火車,但記者團仍是到十一月上旬才來到甘肅鎮夷所。【Google搜索】

  他們是九月下旬出發的,等於是走了一個多月,主要是逆黃河而上和甘肅的陸路花費太多時間。

  因為大明報是宣傳部新聞司下轄的朝廷部門,還是最近兩三年很紅的那種部門,幾乎全民皆知,所以記者團到了鎮夷所後,受到了戍邊將士的熱情接待。

  在他們抵達的當晚,鎮夷所最高軍事指揮官,在黃風口擊潰和碩特部的第十六鎮第三營參將張能設宴,讓營軍政員廖問、營參謀孫臨作陪,為記者團接風洗塵。

  這三位顯然平時也是讀報的,雖然那些刊登質疑甘肅衛戍軍犧牲將士文章的民間報刊發行不到甘肅來,但因為大明報在過去一兩個月中,曾發表文章批判此類言論,所以甘肅眾將士也都知道了此事。

  在宴席上,張能這位先做邊軍,後做農民軍,而後又成了新軍的將領談及此事時義憤填膺。

  「那些人憑甚污衊額們戍邊的將士?憑甚認為衛戍軍出身的將士就不能有忠義之心,不會全部為國盡忠?」

  雖然沒喝酒,但說話的時候,已經四十歲的張能仍舊大臉脹紅,鬚髮噴張,手將他面前擺飯菜的桌桉拍得啪啪直響。

  「他們那些耍弄筆桿子的人,哪裡知道額們軍中將士的心思?憑甚那般惡意地揣度額們?

  這些人在江南那邊吃喝享樂,心中卻全無半點忠義,自私自利,滿肚子算計,就認為額們的將士也是和他們一般的腌臢東西嗎?!」

  張能說到最後這段話時,軍政員廖問臉色瞬間變了,忙連聲咳嗽提醒張能別亂說。

  參謀孫臨則是險些一口飯噴出來,要笑。

  張能卻根本沒察覺,說完後反而關心地問道:「廖軍政你為甚一直咳嗽,莫不是嗓子不舒服?」

  一臉無語的廖問只能向梁孟昌、李道贏這兩位記者團的主副人員拱手,帶著歉意道:「我們參將是給那些亂寫的民間報刊氣湖塗了,他的話兩位千萬別往心裡去。」

  張能這時終於反應過來,他剛才那番話把眼前大明報記者團的人也罵進去了,忙帶著歉意道:「軍政員說得對,額是給氣湖塗了。剛才那番說,沒說你們的意思,可別往心裡去啊?

  這樣,額以湯代酒,敬記者團的諸位先生一碗,就當是賠罪了。」

  說完,竟然端起面前不算很小的一盆羊肉湯,直接幹了。

  作為記者,梁孟昌、李道贏可以說已經習慣了跟各類人士打交道,所以並沒有將張能的話往心裡去。

  梁孟昌一笑道:「張參將乃是以三千餘人擊潰上萬虜騎的驍將,為人爽快,我等敬佩還來不及,怎麼會計較其言語呢?

  其實,別說張參將看到那些民間報刊的文章感到氣憤,我等也是如此。

  柳提舉此番派我等來甘肅鎮夷所,便是要通過實地採訪,以真憑實據,打那些人的臉,讓他們再無顏面見人。」

  「好!」張能激動了,一拍桌子道,「額就想打那些人的臉,可惜甘肅離江南太遠,打不著。

  梁先生,你們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儘管說,只要能打到那些人的臉,打得他們爹媽認不出來,額們第三營肯定鼎力相助!」

  跟三個團務坐在末席的程頌聽著張能說話覺得挺有趣。

  你要說這位張參將沒文化,可他嘴裡時不時蹦出個成語來,說話其實也有一定講究。

  可你要說他有文化,他有些詞用的有稀奇古怪,讓人乍聽想發笑,細想又覺得頗為形象。

  不過最讓程頌觸動的,還是張能對戍邊將士的維護,以及一顆忠義之心。

  一些士紳、讀書人很是痛恨昔日的農民軍,對如今新軍之中多是農民軍出身的將領之事也多有批判。

  以前的程頌分不出其中對錯,可如今見了張能,他覺得若農民軍出身的將領都是如此,可比以前絕大多數官軍將領強多了。

  這邊,梁孟昌道:「多謝張參將的好意,我們記者團此番除了需要實地考察之外,還需採訪一些當事人。

  如那些被攻破邊墩的倖存將士,以及了解瓦剌人攻打墩台過程的瓦剌俘虜。

  如果能採訪到他們的口供作為證據,我想打那些人臉的目的就達成一大半了。」

  張能大手一揮道:「這事好辦,瓦剌俘虜目前都還在額們鎮夷所做苦力呢,梁先生想要採訪哪個,儘管提。

  至於那些被攻破墩台的倖存將士,都屬於衛戍軍那邊管,但想必他們是不會拒絕接受大明報採訪的。」

  「那就多謝張參將了。」

  次日,梁孟昌等人先按照計劃,順帶給第十六鎮第三營的將士拍了些照片,做了一些採訪——畢竟第三營是以三千餘人擊敗上萬虜騎的榮耀部隊,值得採訪。

  到第三日,那些經歷過攻破墩台戰鬥的瓦剌俘虜被挑選出來了,由幾個懂瓦剌人語言的軍官帶著,接受記者團的採訪。

  記者團分三個小組行動,梁孟昌、李道贏、杜杏同時對瓦剌俘虜展開詢問、採訪。

  程頌自然是跟著梁孟昌這一組。

  當瓦剌俘虜被帶過來時,在大冬天都穿著比較薄的衣衫,人也都非常消瘦,看著挺可憐的。

  但程頌想到這些人曾殺戮明軍將士,想要入寇劫掠大明百姓,便又覺得他們罪有應得。

  甚至,大明沒有像以往那樣將他們全部斬首,首級築城京觀,只是讓他們做苦役,已經算是仁德了。

  「你經歷過攻打哪個墩台的戰鬥?」梁孟昌問這些瓦剌俘虜的話都很直白,這讓軍官翻譯起來很舒服。

  「我沒有攻打那個墩台,」這個瓦剌俘虜有些畏懼地看著梁孟昌等人,見梁孟昌皺眉,又趕緊解釋道:「不過我觀看了其他人攻打河凹墩、大石墩、毛目頭墩等墩台。」

  「能說說你們攻打這些墩台的具體過程嗎?」梁孟昌又問。

  「當然可以。」

  俘虜很配合,因為他們在被挑選出來前,就被告知,如果能夠提供有用的信息,將會獲得飯食、衣服等獎勵。

  大明如今役使俘虜做苦力已經有了一整套標準方法,並非一味用鞭子逼著蠻幹,而是用各種後世管理辦法去管。

  這樣俘虜損耗速度將會大大降低,同時勞動積極性也會大大提高,能給大明做更多的事。

  另外,大明對待俘虜的方式傳了出去,會讓敵人再面對明軍時少很多反抗。

  便如此番黃風口大捷,很多來不及逃跑的瓦剌人就果斷投降,原地等著被明軍俘虜,讓明軍在此戰中俘虜了近三千人!

  ···

  經過幾日的採訪,記者團從瓦剌俘虜口中獲得了大量關於各墩台被虜騎攻破的描述,其中當然也包括了那些死守墩台的甘肅衛戍軍將士的表現。

  在整理這些採訪資料時,才十八歲的杜杏哭了不止一遍,年少的程頌也多次眼中含淚,梁孟昌等人同樣雙目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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