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這屆魏國公好難帶

  魏國公府具體多大就不說了,單是瞻園,此時雖不如後世那般大,卻也占地近二十畝。【記住本站域名】

  瞻園最初本是朱元章未稱帝前所居住的吳王府,朱元章稱帝後,為彰徐達之功,便將這府邸賜予徐達。

  當時徐達沒有受領,朱元章便下令在對面建立魏國公府以及大功坊。後來隨著魏國公府不斷擴建,終究是將瞻園囊括進去。

  到了嘉靖年間,當代魏國公徐鵬舉從全國各地採辦假山石、奇木、花卉來開始建造此園,直至萬曆末年,也即是徐文爵父親徐弘基當家做主時才建成。

  徐弘基喜歡跟文人交往,經常在此園開辦各種文會,後來就有了「瞻園」這個名字。

  徐文爵襲爵後,原本國家動盪,是沒有像他父親那般悠哉辦文會的環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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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隨著朱媺娖屢勝清虜,如今更是將清虜趕出關去,江南再無戰亂之危,達官貴人、士紳地主家中便再次歌舞昇平起來。

  徐文爵如今只是個空頭國公,什麼權利都沒有,空閒時間一大把,便也學著父親徐弘基,時不時邀請一些文人墨客、秦淮名妓到瞻園中辦文會,以作娛樂。

  今日瞻園並無文會,但徐文爵仍是約了幾個文人「好友」來陪他。

  徐長福來到一處池塘邊的亭台樓閣邊,便瞧見了坐在一座亭子內的徐文爵以及三個文人。

  其中兩位二十多歲的,是時下南京略有薄名的兩位秀才;另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卻是赫赫有名的江左文壇大家,吳偉業。

  據徐長福所知,吳偉業長於寫詩,開創了什麼婁東詩派。又因為其號梅村,故其所作新詩亦被時人稱為「梅村體」。

  據說,昔日秦淮名妓卞玉京曾愛慕此人,欲嫁給他為妾,但吳偉業為了清名拒絕了。

  見徐文爵正笑著跟三人談論詩詞,而非什麼重要之事,徐長福便走進來,施了一禮,隨即就湊到徐文爵耳邊低聲敘說他所聽到的重要消息。

  他本以為徐文爵聽完後,會打發這三個文人,跟他好好商議如何應對。

  誰知徐文爵卻毫不掩飾地道:「朝廷要清丈田畝與我魏國公府有何關係?」

  驟然聽到此問,不僅徐長福呆住了。

  旁邊的吳偉業三人也都驚呆了。

  話說,這位魏國公竟然不知道支持其富貴生活所需要的錢財是怎麼來的嗎?

  因為外人在旁,大管家徐長福一時不好解釋,只能連連咳嗽。

  吳偉業三人雖然是文人墨客,但到底並非完全不通世事,當即就起身道:「國公既然有要事處理,我等就先告辭了。」

  徐文爵到底不是傻子,知道徐長福報的確是要事,便沒有挽留,而是對旁邊陪坐的一名嬌俏女子道:「小小,替本國公送客。」

  「是,公爺。」

  嬌俏女子笑著柔聲應了。

  此女乃是近兩年新出現的秦淮名妓之一,吳小小。如今算是被徐文爵包養了,經常到瞻園中陪客。

  待吳偉業、吳小小等人離開,徐長福才露出焦急之色,道:「我的公爺喲,如今咱們家名下的土地有好幾十萬畝,其中投獻、隱匿的占了一大半都不止。

  若是朝廷清丈田畝查到咱們家,最好的情況,怕也是無法保住那些田地。

  若是陛下有意對付咱們家,恐怕您這魏國公的爵位都未必能保得住呀。」

  「啊?!」徐文爵聞言驚駭地站起來,道:「不至於如此吧?據我所知,那些投獻的田地不都是別人主動送的麼?與我魏國公府何干?至於隱匿田地,我家應該沒有多少吧?」

  徐長福聽了又一時無言,滿臉的無奈。

  他覺得跟老公爺比起來,小公爺實在有些差勁,對於自家財產來源竟然心裡都沒點數。

  他組織了下措辭,道:「公爺,咱們家傳了幾百年,一直都居住在應天府,主人、奴婢皆開枝散葉,底下的田地畝數也跟著一變再變,上報不及時,自然免不了出現隱田。」

  徐文爵眨巴了下眼睛,道:「既然隱田是因田地畝數上報不及時引起的,那你趕緊去上報啊?」

  徐長福聞言恨不得抽徐文爵一耳巴子。

  這隱田來源我也就是這麼一說,你這個主人還真信了?

  魏國公府下的隱田雖然不如他人投獻的田地多,但保守估計也有十萬畝左右。

  你住在應天府這種人多地少的地方,兩百多年田地畝數再怎麼變,也不可能憑空多十萬畝呀。

  所以,那十萬畝隱田怎麼來的,還需要明說嗎?

  那都是我們這些下人辛辛苦苦、一代代幫你們魏國公府「占」來的呀!

  徐長福知道,如今跟徐文爵說明這些沒用,反而可能讓徐文爵把他們這些「下人」扔出去當替死鬼。

  想了想便語重心長地道:「我的公爺喲,您還沒明白嗎?咱們家多出來的田地怎麼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會不會藉此機會對付咱們家。

  陛下若是想,那些多出來的田地就是藉口,怎麼解釋都沒用的。」

  徐文爵聽了眉頭緊皺,遲疑地道:「那你覺得陛下想不想對付我魏國公府?」

  徐長福感覺真的心累,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徐文爵竟然還不上套。

  只能繼續道:「國公爺想想保國公、猩城侯、靈璧侯三位吧,不過是從京營弄點銀子花花,就被陛下那般嚴懲。

  您如今可是南京城最大的勛貴,陛下登基半年,別說給您個官兒當了,甚至都未曾召見過您幾次。所以,您覺得陛下會不會借這個機會對付您?」

  「會?」徐文爵仍不太肯定。

  「肯定會啊。」徐長福只能幫徐文爵確認形勢。

  「啊?那我該如何是好?」徐文爵一下子慌了,「若只是罰銀削爵還不要緊,可要是如保國公一般被流放瓊州島,我可受不了那罪呀,只怕要死在半路上!」

  見此,徐長福暗暗一笑,湊近了道:「公爺,為今之計,只有讓清丈田畝進行不下去,才不會讓陛下找到對付您的藉口。」

  「你的意思是阻攔朝廷清丈田畝?」徐文爵思考著道,「這不太好吧?跟朝廷對著幹豈不是更危險?」

  徐長福陰陰地一笑,道:「公爺,若只是咱們魏國公府阻攔此事,當然危險。

  可清丈田畝非止針對咱們家,而是針對應天府所有勛貴、士紳、地主。

  要是能將這些人都聯合起來反對此事,清丈田畝如何還能進行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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