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朱以海今年二十八歲,正是心懷壯志之時,在大明這邊他是不敢有任何想法了,但對於去海外就藩他卻頗有興趣。【,無錯章節閱讀】
聽了朱常淓的話,他不禁反駁道:「哪有那麼容易翻船落海?當初我從山東逃到浙江,不久前從浙江被接到南京,都走的海路,如今不好好的?
何況這冊子上說得明明白白,今上有意開拓海外生地,需藩王鎮守開發。如此,送我們去海外時必定會計劃周全,出意外的可能不大。」
朱聿鍵這時也表態道:「我也覺得去海外就藩比留在大明好,只是封藩海外之事要在天下靖平後,我只怕自己年歲太大,等不到那時候啊。」
幾人中,唐王朱聿鍵是年紀最大的,都已經44歲了,頭髮都有少部分灰白了。
朱由榔最年輕,才23歲,是到南京來才正式襲封桂王爵位的。
四人中,他是真正沒主意的,聞言道:「唐王不必憂慮,今上既是仙女下凡、天命之主,要平定天下肯定不會太久,估計至多三五年就能把清虜趕出關。
至於這封藩的選擇嘛,我倒是能理解潞王叔——潞王叔喜好音律、制琴、書畫,留在大明便不乏志同道合之士,若是去了海外蠻荒之地,可就找不到同道好友了。」
「欸,桂王侄說得對嘛,我想留在大明是有原因的。」說到這裡,潞王向廳門外看了看,才壓低聲音道,「就我兩次被擁立的經歷,是真不敢選擇封藩海外,還是留在大明,待在今上眼皮子地下,才能讓朝廷安心,讓我自己安心啊。」
聽了這話,朱聿鍵和朱以海對視了眼,知道不可能說動朱常淓選擇封藩海外了。
兩人此番來勸說朱常淓其實是有目的的,既然第一目的無法達成,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朱聿鍵道:「潞王若決意留在大明,待將來我就藩海外時,可否出錢入股?」
朱常淓聞言看了看朱聿鍵以及朱以海,笑道:「你倆是過來借錢的吧?」
唐王、魯王聞言都不禁臉紅。
諸王中論窮困,兩人是排得上號的,沒比那些過繼給滅宗藩王為子嗣的白身宗室好到哪裡去。
潞王就不同了,當初見機得早,可是帶著相當部分財物逃到江南的。
唐王到底臉皮厚些,道:「不能說借,是入股投資。就像這白皮冊子上所說,將來我在海外封地賺了錢,是會給你分紅的。」
朱以海也跟著道:「潞王,你不管是制琴,還是求購曲譜,都是要花銀子的,留在大明不能經商,又沒有封地,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你既不願去海外冒險,投資給我們不就是很好的選擇嗎?」
知道今後沒什麼財源,朱常淓是越發吝嗇了,也不信封藩海外真能轉到多少錢——白皮冊子上都說是封到生地去了,怕是百姓都沒幾個,哪有錢可掙?
他於是看向朱由榔,笑道:「桂王侄應是不缺錢的吧?兩位何不跟他借呢?」
朱由榔聞言苦笑,「潞王叔,我和父親亦是去年流落到廣西的,哪裡有多少財物?要真有,我今日就不會跟著來問潞王叔借錢了。」
「你小子真是來借錢的?」朱常淓瞪眼。
「嗯。」朱由榔點頭,「潞王叔若不接濟,我一大家子可就要喝西北風了。」
潞王皺眉。
他才不信朱由榔會喝西北風——今上給的歲祿是少,但一家人吃穿肯定是夠的,頂多就是差點,沒法享受。
看三人的樣子,他知道今天不出血是不行了,於是道:「這樣,借你們一人一萬兩,別再來打我的主意了。」
其實朱常淓跟三人關係不錯,若是別的藩王來了,他一個子都不會借。
朱由榔聽了立即笑道:「謝潞王叔!」
朱以海、朱聿鍵卻是愁眉苦臉,心想:一萬兩夠做什麼?看來以後還是得多往潞王這裡跑。
···
在朱媺娖的領導下,大明朝廷辦事效率大大提高。
宗藩改革的事既然議定,九月五日便發布了正式之意。
待到九月十日,人在南京的27位親王,以及五百多名郡王子嗣,便被送到了在孝陵衛開設的「大明宗藩學校」接受教育。
必須一提的是,27位親王中,原本有六位都是五服以內的整個宗族被滅,還有六位則是陷於賊虜之手不知所蹤。
所以,有12位親王實際是禮部找近支宗室襲封的。
原本逃到江南的親王或其子嗣,實際只有15位。因此,其他人不說,由宗室襲封的12位親王肯定對朱媺娖唯命是從——他們的王位就是朱媺娖給的。
至於在冊的613位郡王,目前朝廷也只找到三百多位,剩餘是生是死都難以確定。
這些「失蹤」了的郡王,朝廷是不會再挑選宗室襲封的。
朝廷最多允許一位藩王同時送五位子嗣來宗藩學校接受教育,所以,第一批入學的郡王子嗣有五百多人。
宗藩學校校長是惠王朱常潤。
此人乃第一代惠王,萬曆皇帝第六子,在親王中也算是皇位繼承權靠前的。
但朱常潤痴迷佛教,整日參禪禮佛,不通世事,根本就不是能成事的人。
朱媺娖任他為宗藩學校校長,也只是用他的名,學校大小事務實際由三位副校長分管。
另外,宗藩學校實行的是寄宿制,半軍事化管理。
親王每上七天課,放三天假;郡王子嗣每上八天課,放兩天假。
郡王子嗣們在南京沒有住的地方,人數又多,朝廷不好安排,朱媺娖便讓他們都住宗藩學校的集體宿舍。
親王們也需要住宿舍,但卻是有臥室、客廳、廚房的民居小院。
考慮到年紀太大或太小的郡王子嗣肯定吃不了住集體宿舍的苦,所以當初朱媺娖下旨讓郡王們送子嗣來南京時,就做了規定。
郡王子嗣年齡須得在13歲至30歲之間,超過這一年齡的就不必來了···
九月十日,上午。
唐王朱聿鍵,帶著一名中年僕人,坐著馬車來到了孝陵衛的大明宗藩學校。
他這才發現,所謂的學校就是原來的孝陵衛營地,以及附近的幾個原孝陵衛將士家屬居住的村落。
孝陵衛的將士早在四五月份時就被整編到南京衛戍軍中了,其家屬也在近期遷徙到了其他地方居住,才將這片地方騰挪出來。
不過,如今這裡倒是駐紮了一營南京衛戍軍。
朱聿鍵讓僕人去找人報導後,很快就被帶到了一個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落,交給了這處村落的「村長」李鐵。
李鐵實際是一位有點殘疾的退伍老兵,見到朱聿鍵後倒是頗為客氣。
他將兩人領到了一個掛著「唐王宿舍」的民居小院前,笑著道:「王爺,這就是您在學校的宿舍了。您進去看一看,若還有什麼短缺的,可以到村東頭來找我,我會幫您向上面申請。」
朱聿鍵點頭,「今後要麻煩李村長照顧了。」
李鐵笑道:「王爺不必客氣,這就是咱的工作。」
「工作」這個新詞朱聿鍵不是第一次聽,之前看守他們的衛戍軍也經常提到,據說是從禁衛軍中傳出來的。
朱聿鍵跟僕人進入小院,發現雖然簡陋,卻打掃得很乾淨。
再到屋中幾間房屋轉了轉,發現基本的用度都不缺,可以直接入住。
這讓他不禁想起了在鳳陽高牆內的生活,不禁感慨道:「估計除了那些過繼襲封的宗室,我應是對這學校寄宿生活最適應的一個了吧?」
說完,他目光就落在堂屋桌上的一本白皮冊子上。
只見上面寫著八個橫排大字——《大明宗藩就學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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