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太后的告誡
御書房內,皇帝把一封詔書的草稿給了陳矩。♚♞ 🐻💝
「陳矩,這是內閣起草的平倭詔,你仔細看看,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妥的就說出來。」皇帝說道。
「屬者東夷小丑平秀吉,猥以下隸……陛下,現在這麼說是不是早了點,聽說現在倭國還在內戰,現在把話說的太死了,萬一豐臣秀吉把各路叛軍真的打敗了,然後又向我們俯首稱臣,那可怎麼辦。」陳矩回答說。
「那就等豐臣秀吉打贏再說吧。要是豐臣秀吉真有這個本事,朕也不是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如今就事論事,豐臣秀吉就是小丑,何必要給他留一些什麼情面。要不是路途實在遙遠,朕都想調集大軍東渡伐倭,永絕後患了。如今只是罵罵他,已經是大明有好生之德了。」皇帝說道。
「內臣淺薄了。」
「無妨,之前許多朝臣還勸朕不要派軍進入朝鮮,開戰以後又勸諫朕不要派大軍久駐朝鮮,這也不是怕了豐臣秀吉,確實是有些難辦。難怪乎隋煬帝百萬之眾征伐高句麗,還搞得如此狼狽,最後弄的天下動盪,實在是耗費的糧餉太多了,民不堪命。我軍如今名正言順,是去幫朝鮮復國,朝鮮國都不想讓我們大軍久駐,實在也是怕我們大軍把他們吃窮了。」
「如今朝鮮國境內就只剩了吳惟忠所部,吳惟忠已回國養傷,所部還留在朝鮮。這朝鮮之役,應該是能告一段落了吧。從倭國收到的情報來看,倭國內戰已經愈演愈烈,但是豐臣秀吉還能堅守大阪城和京都城幾個要地,內戰怕沒有能這麼快結束。等內戰結束,倭國應該也是再無力量跨海征伐了。」
「雖是如此,也需防範,就算倭國派不出來大軍,到時候一大群倭國武士流離失所,怕不是又要有倭寇的禍事,這都要仔細防備。陳矩,你再派人宣旨張曉吧,先讓他準備奏報新軍的事情,朕想先看看他大體是一個什麼思路,真的要重振京營,也不是張曉他一個人能想出來妥善辦法的。」
就這樣,還在家中努力想著怎麼改稿的張曉就接到了傳旨,讓即刻入宮。
「師、旅、團、營、連、排、班,這排列倒是整齊。」皇帝說道。
「各級人員各有編制,一個師大致有一萬多人,步兵、炮兵、騎兵、輜重兵俱全,要是出戰的話,再加上其他的一些部隊,就是一個方面之軍了。」張曉說道。
「師的上面,那就是有一個新軍統帥了吧。」
「新軍統帥,就是只管練兵。至於具體統兵作戰,這當然是陛下的聖意,還有兵部的行文。」
「你倒是謹慎。怎麼樣,這新軍統帥你可有人選?這一開始練兵,五千人太少,要練就先把一個師練出來了,就練一萬五千人算了,實在不行朕從內庫支出一些。
「陛下聖明。」
「練新軍的事情也可以提早籌辦起來。既然建新軍是你的提議,如果有必要的話,你也要去幫辦一二。」
「微臣遵旨。」
「如今國庫空虛,張曉你有沒有一些生財之道,要不然朕的內庫的錢那都是有借無還。之前有人跟朕提議,說去各地開礦,派礦監到各地收取礦稅,你看此計可行否。還有伱之前說的什麼股票之法,可能籌集資金?」皇帝問道。
張曉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這不是要聊新軍的事嗎?怎麼突然話題一轉,扯到收稅了。礦監能不能搞,這歷史證明了搞失敗了嘛,但是歷史記載也不一定全面,而且原時空的歷史也不能作為論據使用,所以一下子張曉就有些卡殼住了。
「陛下,股票之法臣之前已經單獨呈文,其中利弊臣已有言明。而且要發行股票,必須要有一個由頭,比如海洋貿易,比如新的產業,能讓大家相信投進去能賺錢才行,不是靠一紙令下就能做到的。」
「至於礦監之法,陛下是想派何人收稅?」張曉問道。
「官員是不好派了,這等大事,朕當然是要派親信太監了。」
「微臣斗膽請陛下慎重考慮,要是以此等名義收斂錢財,先不說能收上來多少,裡面的損耗有多少,到時候地方出了什麼亂子,過錯就都可以全部怪到陛下的這個礦監政策上了。」
「要是礦監之法不夠妥當,那你還有什麼籌錢的辦法?」皇帝問道。
「陛下,見效比較快的又比較穩妥的辦法也有。眼下貨幣都是以銀子和銅錢為主,朝廷可仿西夷的辦法,鑄造圓型銀錢,這裡面就有很多利潤。」
「要是見效更快的辦法,也不是沒有。舉個例子,朝廷可以放出風聲建立一個南洋貿易公司,開發海外金礦等礦產,吸引大家投資。或者直接發行國債,許以高利,甚至許以官職爵位,如此自然有豪紳富商願意投效朝廷。要是實封官職不能隨便給,那也可以給候補官職,只要是官,總有人想要的。」
皇帝沉默了許久。
「張曉,朕現在真的相信你是南洋來的了,這些賺錢法子你都能想出來,還想的這麼周到。要是把你的這個主意放出去,朝臣那邊還不知道要怎麼想。好了,建立新軍的奏章你再好好想想,你現在的這個想法還是不錯的,但是想要拿出來用還是差點意思。你再多想一點。」皇帝悠悠說道。
「微臣遵旨。」
張曉告辭而去。
「陛下,到了今日請安的時辰了。」陳矩提醒道。
「時間過得這麼快,那現在就去太后宮裡吧。」皇帝回答說。
擺駕到了慈寧宮,皇帝進了宮殿,一下子就被太后旁邊的一摞書給吸引了。
「這都是張曉的書。實在是太多,哀家好些書就聽了個開頭,不過這奧斯曼篇可是完整聽完了。還有這大帥練兵歌的歌詞,哀家也看了好幾遍。」太后說道。
「母后辛苦。母后如今還是要多多休息才是。」
「老身倒是想要休息。可是總是有動靜吵鬧到哀家這邊。皇帝,你是不是就把張曉當成一般的文學之臣看待了,既然他還當過洛兒和洵兒的老師。就算是皇家,也要有尊師重道的講究,怎麼能讓皇子的老師給哀家奏樂呢?」
「兒子就是想著讓母后開心一些。當時時間來得急,再讓樂師學習怕是來不及了,又只有張曉會這個樂曲,所以就讓張曉彈奏了。畢竟也不能讓西夷之人輕易進來宮裡。」
「難為皇帝你操心布置,哀家也不好多說什麼。可是張曉可是有功之臣,些許過失就要貶官,這可不是養賢之道。說白了,這個事情可是鄭氏自己鬧騰出來的,怎麼能怪到別人身上。哀家知道,你偏愛鄭氏,可是做事總要講些道理。後宮之中自然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可是也總要有規矩。如今群臣上疏,讓早定儲君之位,儲君之位自然也不是隨便能定下來的,可是皇帝你老是模稜兩可,到時候萬一又有奸邪之輩藉此大做文章,你又當如何?今天我們母子講講心裡話,都是老身的寶貝孫子,老身也絕不偏袒,皇帝你講講你到底怎麼想的。」太后說道。
「母后,兒子還年輕,何必急於立儲?」
「皇帝,這不是你年不年輕的事情,有了國本,群臣才能心安。歷朝歷代哪個不是如此,當年漢武帝如此英明遠略,就是因為遲遲沒有子嗣,都讓淮南王起了別的心思。後來衛子夫生下了兒子,那可是被漢武帝一下子被立為太子了。冊立太子,這可是事關宗廟社稷的大事,不是皇帝你一個人的事情。」
「母后,皇命祖訓講了,要立嫡子,如今皇后也還年輕,現在立了太子,如果皇后又有了子嗣,那又當如何是好?」
「皇帝,你又何必拿皇后來說事,皇后生了公主以後,身子已經大虛,十年了也沒有再能夠生育了。這個事情皇帝你比老身清楚,又何必用這個理由糊弄老身呢?莫不是你想要廢了皇后?王皇后可是你自己選的,這些年一直勤勤懇懇,從無大的過失,也沒有犯七出之罪,雖沒有生育兒子,可也沒有犯嫉妒之心,還幫忙養育皇子。你要是想廢了皇后,哀家決不答應。」
「兒臣不敢。」
「所以按照太祖的祖訓,無嫡就要立長,洛兒又有什麼不好了,每次來哀家這裡問安,都是乖巧有禮貌,學習也刻苦。就是因為你不喜歡洛兒的生母?」
「常洛之母畢竟只是宮人出身,太過卑賤。」
「皇帝,你的母親也是宮人出身,哀家的這個太后,還是馮保為了討好哀家和皇帝你,奏請上的尊號。」李太后有些生氣說道。
「皇帝,你是不是對鄭氏有什麼許諾?」太后看皇帝沒有做聲,又問道。
「沒有沒有,太后從哪裡聽到的謠傳,絕無此事。」皇帝趕緊解釋說。
「皇帝啊,你倒是時時刻刻想著給鄭氏解釋,可是鄭氏能不能理解你的苦心就不懂了。哀家知道,世間的男子總是愛屋及烏,喜歡一個女子,自然要給這個女子和她所生的孩子最好的東西。可是皇家不是尋常之家,是天下萬民的表率。要是皇家都不遵循禮法,那豈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話。當年宣宗皇帝廢胡後改立孫後,鬧得沸沸揚揚,後來宣宗皇帝也後悔了。如今皇帝你遲遲不定太子之事,群臣猜疑,這可不是什么小事。」
「皇后一向穩重,又有懿德,兒子決沒有廢后的想法。」
「如此就好,如今局勢新定,朝廷可也經不起這麼多無端折騰。張曉乃是有大才之人,皇帝也要大膽用起來。」
「張曉畢竟來自海外,其實兒子也暗中查過,此人莫名其妙就在大明出現了,要是說是南洋來的,也沒有他入境的記錄。至於他自己說的身世,遠在南洋,也沒法驗證。」
「皇帝,你此話什麼意思?意思是你擔心張曉可能是細作?」
「這倒不至於,如此大才之人,怎麼可能會被派來當細作。只是他所知實在是太多,兒子現在也沒有看透他的底細。就是怕張曉還有其他的意圖。」
「既然沒有證據,也就不要輕易懷疑朝廷大臣。張曉在大明多年,可有什麼異常之舉?」
「那倒是沒有,特別是被兒子發覺,請到翰林院以後,也是做了不少事情。」
「這樣就好。既然要用人,就要大膽用。要是辦不成事,再處置就是。」
請安完畢,皇帝回到了御書房,沒過一會兒,皇帝又收到了消息,內閣次輔王錫爵要奏報要事。
「陛下,微臣請給皇長子開經筵。皇長子如今已有十三歲。昔日陛下十歲就已開經筵,皇長子開蒙已晚,若再不開經筵,則於國不利。」
「開經筵是皇帝還有儲君的事情,如今太子之位未定,經筵之事不著急吧。」
「陛下,按照皇明祖訓,皇長子就該為太子。陛下之前說皇子尚未年幼,所以才沒有冊封太子。陛下此舉自然有陛下的深謀遠慮,但是陛下若是連皇長子的經筵都不願意開,那必然是人情洶洶,臣切切以為不可。」
「王次輔,之前不是已經讓董其昌和張曉給皇長子上課了嗎?」
「陛下,董侍講和張少卿的學識自然是夠的。但是他們各自都還有公務要忙。特別是張少卿更是忙碌,還曾經出使朝鮮,皇長子都沒能正經上幾次課,這對於皇長子是大為不利的。開了經筵,皇長子才能每日學習,聆聽聖人之言,了解朝廷政事。」
「召開經筵,乃是國之大事。朕也許就沒有開經筵了,內閣這邊也慢慢擬一個章程,朕也先聽一下吧。至於給皇子開的經筵,還是構思好了再說吧。」
「陛下,臣還奏請一事,張曉人才難得,他要是不在了,原先他負責的那些事情實在是難以推動,陛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張曉的去向,臣還是建議張曉留在翰林院。皇長子的教習,張曉也最好接著做才好。」王錫爵請求說。
「讓張曉官復原職,在詹事府也掛一個職務,這樣可好?不過鴻臚寺的差事張曉也還要兼著,王愛卿你看如何?」皇帝想了一下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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