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足足兩個月,在孫傳庭和李中正二人的親自監督以及操辦下,大同府的田畝土地,以及人口數量,總算是清查丈量完畢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雖然這兩個月的腥風血雨,使得大同的百姓士紳們人心惶惶。
可當官府正式宣布,按照每戶實際的人口數量進行土地的全新分配時,老百姓們個個都是歡呼雀躍。
在各甲長或里長的帶領下,各莊各地區的百姓,分批來到知府衙門的外面,領取屬於自己的田畝土地。
他們看著從官府領來,按上了自己手印,同時也蓋了官府大印的的地契,才終於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農戶們如獲珍寶,緊緊的抓住地契,好似怕他跑脫了一般。
還有人,激動的聲淚俱下,當場嚎哭起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地其實是官府的,分配給他們的土地只有使用權。
他們不能買賣,不能轉讓,更不能租借,違者以重罪論處。
「陛下知道各位多不識字,不知這地契中內容,特意讓咱這些衙役在這裡宣讀。」
「你們都把自己的耳朵掏乾淨,聽清楚了,別日後吃了虧還不知怎麼回事。」
「分配給你們的地,就屬於你家的了,上面都有年限,各家各戶都是統一標準的,全部都是五年。」
「這五年裡,這地不能荒了,如果種不過來,可讓你們的里甲長,拿著地契文書,以及原因來官府進行報備。」
「或者家裡子嗣增多,耕地與人口數量不對等的,同樣如此,可讓你們的里甲長來官府申請新的耕地。」
「年限到了之後,就如今日一般,都來官府衙門前,重新進行分配,可都記好了?」
「還有,以後就只交田畝稅了,你家有多少地就交多少稅,什麼樣的田地,就交什麼樣的稅。」
「其餘的具體事宜,可去問你們的里甲長或是讀書人。」
衙役們不耐其煩的解釋,分配完土地的百姓,也是換了一批又一批。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話,可讓這些靠著土地而存活的農戶們,心裡也有底了。
沒有了那些苛捐雜稅,也不用擔心土地被那些地主老爺們強占了去,這日子終於是有盼頭了。
而衙役和老百姓們都不知道的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巷口處,一身富貴公子打扮的朱由校,正在親自見證這新政的實施。
在他的側後,一副儒士打扮的陳奇瑜,也在注視這一切。
儘管他親眼看見了這些百姓們由心而發的笑容和滿足,可深受時代風氣,以及儒家思想影響的他。
對這新政依然是持著反對的態度。
不是說他不把這些底層百姓當人,也不是不想朝廷繁榮富強,大明再現輝煌,而是他看待事務的角度,主要還是從士紳群體出發。
「陳卿,見到這一幕,你認為如何?」
「你的看法和所想,可有改變?」
對於官員和衙役們能夠不折不扣的執行著他的意志和政策,朱由校自然是滿意的。
不過他還是很想知道,這有著老舊思想的陳奇瑜,在身臨其境的情況下,會不會有所改變。
畢竟明末的真正的幹才還是較為稀少的,朱由校不想什麼都靠殺人來解決問題。
「稟陛下,臣以為百姓是該重視,是要善待,但是可以通過其他的方式進行。」
「而不是靠著搶人家產田地,這不是聖主明君所為,是敗壞陛下以及朝廷信譽威望之禍源。」
「陛下雖推之新政出發點雖好,可行事太過暴虐,太過殘忍,歷朝歷代都未從有之。」
「士紳畢竟是國之根本,地主豪強們才是國朝之中流砥柱,陛下把他們都得罪了,陛下是棄祖宗江山基業不顧。」
「臣說句大不敬之話,這無異於陛下自己造了自己的反。」
「大同之事,不出半年,就會傳遍天下,到時天下士紳與地主大戶們必然人人自危,與朝廷和陛下離心離德。」
「這乃禍國之始也,還望陛下能速絕此新政之推行,可行懷柔政策,休養生息,同樣可中興我皇明。」
陳奇瑜的一番話,說的確實很中肯了,儘管他的主觀意識還是站在對面,可也很難得了。
可惜朱由校要的不是與士大夫共天下,不是皇帝與官紳們形成利益同盟,合作剝削老百姓。
陳奇瑜的三言兩語,是不可能影響到他的。
「看來陳卿還真是沒有見識過真正的民間疾苦,百姓生活之艱難啊。」
「不過無事,你去了雲南之後,就會知道朕為何要不惜代價的變法改革了。」
「皇明如今外強中乾,雖不止於病入膏肓,可也相差不遠了。」
「再者說了,朕身為皇帝,難道還怕得罪誰不成?」
「朕倒要看看,大同之事傳遍天下之時,那些士紳地主們,到底是什麼反應。」
「他們能舉旗造反更好,直接派兵剿了就是,太祖布衣之身,憑藉弓馬武力開國,朕難道還會怕了打仗不成?」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朱由校根本不需要玩什麼花花腸子,也不需要找人背鍋幹啥的。
現在的他,可以直接且完全控制的軍隊有幾十萬,西南、江南都有重兵駐守。
他們如果真的要狗急跳牆,看看到底是他刀更快,還是他們的頭更鐵。
說完這一席話,朱由校也離開了此地,徑直回了代王宮。
留下即將要遠赴雲南任巡撫的陳奇瑜,在原地看著熱鬧不已的官衙,發呆發愣。
「陛下何苦與他多費口舌,像他這樣的士大夫,哪裡能懂得百姓之苦難?」
回宮路上,一向不問政治的馬祥麟,居然也破天荒的和皇帝談論起此事了。
朱由校不由得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
馬祥麟連忙解釋道:
「陳撫台剛剛所說的那些話,臣實在是不敢苟同,臣雖世代將門,世襲指揮使。」
「可臣自小看到過太多不公不正之事,那些壓迫和剝削,更是家常便飯,西南遠離於京師,各族之人繁多。」
「朝廷任命的那些官員們,根本就不顧百姓的死活,不管是漢人還是其他各族之人,俱是如此。」
「他們還暗中挑撥矛盾戰火,引起不和之族互相攻殺,而他們則從中謀取利益。」
「地方上出的那些秀才和舉人們,也無一不以老爺自居,花言巧語矇騙那些不識字的農民,實在可恨。」
「如不是他們,西南不會如此之亂,更不會頻發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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