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十四章 一丘之貉

  外面雪花飄飄,黃昏下午也不想去衙門,反正也沒什麼屁事,他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在計劃生育之前有的人可以有十一二個叔伯姑姨了。

  沒事幹啊。

  天一黑上了炕,就只有滾床單了。

  在帳篷里看了半個時辰的書,設計了一會兒圖紙,有些倦怠,恰好權氏端來下午點心,吃飽喝足有了力氣,於是便飽暖思**。

  唐賽兒不知道跑哪裡去撒野了。

  阿如溫查斯還沒回來。

  權氏也是溫順,但有要求無所不應,於是乎外面大雪飄飄,帳篷內春光與雪景相得益彰,人生之美大抵如是了。

  也不知多久過去,權氏收拾了碗筷出去。

  阿如溫查斯撩開帳篷,剛進來,又捏著鼻子推到門邊,一副鄙棄的神色,「劉絮從你這裡離開後,去見了謝客。」

  黃昏略有尷尬,「他們說了什麼?」

  阿如溫查斯搖頭,「他倆很是謹慎,在那位范布政使的墳塋所在的高丘上,四周無遮掩,我無法靠近,所以也無法得知他們說了什麼。」

  黃昏頷首,「李友邊那些人在幹什麼?」

  阿如溫查斯一臉噁心,「和你一樣。」

  實際上更甚。

  這一群人都是有錢人,住所又毗鄰靠近著,下午烤著火盆喝著酒,從關內帶來的女眷也都是妖嬈之輩,其中之糜亂,阿如溫查斯簡直不敢看。

  她也不是單純白紙。

  但沒想過,原來一個女人可以同時和兩個男人翻雲倒雨,簡直玩出來花。

  不痛嗎?

  黃昏唔了一聲,「李友邊、王魁、梁道和趙彥傑都在一起?」

  作為讀書人,又是高層官員,能玩出聚眾哈皮的事情,想來品行好不到哪裡去,那麼劉絮說的事情就可能是實情。

  阿如溫查斯搖頭,「梁道不在。」

  黃昏訝然,「梁道,就是那個寒門出身的布政司參政?」

  阿如溫查斯點頭。

  黃昏有些訝然,看來這個梁道不簡單。

  道:「繼續盯著,另外,關注劉絮和謝客的同時,盯一下那些吏員,在這個地方,真正能對我構成威脅的人,其實是那些吏員。」

  李友邊幾個人都是讀書人,他們那幾個護衛之中,似乎也有高手,但有唐賽兒和阿如溫查斯在,都不足為懼。

  但那些吏員不一樣,他們掌控著整個長平的運作,也是密切和本地牧民乃至於兀良哈殘兵接觸的人,他們才是長平布政司的基礎。

  阿如溫查斯啊了一聲,「我一個人?」

  我又沒分身術。

  怎麼可能盯得住這麼多人。

  黃昏起身,「唐賽兒呢?」

  阿如溫查斯眼光溫柔了起來,這些天她和唐賽兒比較親近——兩個黃花閨女比較有共同語言,不像那個權氏,眼裡只有大官人。

  笑道:「我教她捉野物,現在應該在外面下套去了。」

  黃昏大手一揮,「讓她也去。」

  阿如溫查斯猶豫了一下,「你身邊不要人保護了?」

  黃昏呵呵一樂,「暫時不用。」

  大家還沒撕破臉皮,這個時候的爭鬥主要在官場上,況且李友邊等人還不確定自己的立場,不會在這個時候下黑手。

  ……

  ……

  絲竹聲聲觥籌交錯。

  恰如《愛蓮說》中所言,此處往來無白丁,無案牘之勞形——其實也有的,從案牘上勞累過後的李友邊想著先前的歡樂,覺得王魁從關內帶來那個家姬真不錯,笑了一聲,回味悠長。

  果然,女人還是別人家的有意思。

  穿好衣衫出來。

  趙彥傑和王魁也剛忙完,精神抖擻而萎靡的喝著酒。

  李友邊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坐下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嘆道:「還是關內的美酒更溫柔,不辣喉,看來開春之後,要派人回關內取點酒來。」

  王魁哈哈一笑,「哪有那麼複雜,早些調回關內才是王道,你該不會想學那范酸儒,在這片鳥不拉屎的草原上奉獻一生罷。」

  李友邊嗤之以鼻,「我沒他那麼偉大,嘔心瀝血給誰看?死了之後,你看這地方有誰記得他,就是本地牧民,也根本不知道我大明有這麼一個讀書人,為了他們而死,關內百姓更是無法理解他,在關內不這麼辛苦,怎的到了關外賣命?」

  趙彥傑緩緩地道:「這麼說我不敢苟同,雖然我等做不到範文端那般,但他這樣的讀書人,至少也該獲得尊敬的。」

  諡號文端,稱為範文端,這很尊重。

  王魁收斂笑意,嘆道:「是啊,曾幾何時,我也想做範文端這樣的人。」

  可惜。

  長大了,在仕途摸爬滾打久了,也就被染黑了,忘記了當初的那個詩香少年。

  李友邊哈哈一笑,「有用?」

  死都死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再說,我等當官,不就是為了享受這人間富貴,高人一等的在世間走一遭嗎?」

  趙彥傑和王魁不言語,有些事你是說不通別人的。

  倒也沒因此對李友邊感到厭倦。

  本來就是一丘之貉。

  李友邊也知道自己說過了頭,不論怎麼說,範文端這樣的人,在讀書人眼中確實不容褻瀆,扯開話題,「梁道還要假正經,咱們三先說說看,經過這幾日的接觸,你們覺得黃昏此人如何,是否能被我們拉攏?若是拉攏最好,若是拉不攏,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趙彥傑愣了下,「拉不攏,我們還要和他對著幹不成?」

  有點心虛。

  黃昏在京畿的那些年,斗的是些什麼人,是龐瑛紀綱漢王和趙王之流,有一說一,儘管再不齒這些武人,趙彥傑還是有自知之明。

  自己絕對不是可以和龐瑛、紀綱之流媲美的。

  何況還有兩位王爺。

  這都弄不垮黃昏,就憑咱們幾個,似乎有點異想天開,所以最好的策略就是在長平這邊和黃昏進水不犯河水。

  李友邊冷笑一聲,「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年的黃昏能和紀綱之流相鬥而占盡上風,是因為他在京畿,有徐家、南鎮撫司作為臂膀,但是現在在長平布政司,只要咱們擰成一股繩,黃昏他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他用頭來和我們斗啊!」

  只要大家齊心,黃昏就是光杆司令。

  分分鐘被架空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