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怡對於周宣提出的問題,似乎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只是敷衍著說道:「我們並不知道,以為是官府的人。」
其實周宣看得出來,以陳婉怡的聰明,絕對能看出這些殺手是來滅口的,她不願意說出幕後的黑手而已。
「周大人,可否迴避一下,我們要穿衣服,你在這裡有些不便。」
周宣點了點頭,隨後走了出去。
二虎一直站在院子裡,見周宣出來了,淡淡的說道:「師父,窩藏欽犯是死罪。」
「我知道,等萬歲知道了,治我罪的時候,我會向萬歲懺悔,並且要求萬歲誅我的十族。」
九族幾乎囊括了所有直系親屬,而周宣孑然一身,基本上和一個人砍頭沒區別,十鏃可就厲害了,那是包括師生好友的。
作為國子監的太傅,朱標,朱棣,三小隻,甚至太孫朱允炆都是他的學生,二虎這個前錦衣衛指揮使,同樣是他的門徒......
「我只是在提醒師父,何必把我也牽扯進去?」
周宣白了二虎一眼:「因為為師不放心你,怎麼說在你心裡,我這個師父還是不及萬歲的,誰知道你會不會出賣我?」
二虎淡然道:「這兩位女子,將來會是陛下的底牌,所以我不會告發。」
「你對陛下果然忠心,那你就看好她們,至少在傷勢康復之前,別讓她們離開這個院子,外面危機四伏,被官府的人捉拿還好,要是被那些人找到,她們一定會被滅口。」
「我知道,但陛下特意交代過,要我保護師父的安全。」
周宣拿出腰間的燧發槍,撇嘴道:「以為師的槍法,天下誰能走近我十步之內?」
「師父過於自信了。」
二虎說著話,忽然閃電般出手,周宣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手一送,燧發槍就落在了二虎的手裡。
「像我這樣身手的刺客,突然發動襲擊,師父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
二虎平靜的說著,將槍交還給周宣。
周宣心中駭然,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有人暗殺自己,肯定不會大張旗鼓,像剛才那樣發動突襲,怕是根本來不及反應。
好在還有一件防刺服在身,至少不用太過擔心,不過這也給周宣提了個醒,光靠二虎一個人是不夠的,需要組建自己的班底。
「周大人在家嗎?」
忽然,門外傳來聲音,二虎微微皺眉,先一步閃身到了門後,然後示意周宣開門。
周宣走過去打開門,只見一個小廝站在門外:「請問您就是周大人吧?」
「我是周宣,你又是何人?」
「小人是涼國公府里的門人,奉命前來尋找周大人,我家老爺有請。」
周宣疑惑的問道:「他怎麼知道我在家裡?」
「老爺去過宮裡,說您外出辦事了,等了您許久也不見回來,所以才要小人來家裡詢問。」
「知道了,我這就府上拜會涼國公。」
小廝走了,周宣疑惑的說道:「藍玉找我做什麼?」
雖說藍玉現在得到了老朱的信任,歷史上的藍玉案不太可能再發生,但終究是統兵的將軍,怎麼也被老朱所忌憚,所以周宣讓他做孤臣。
可他和自己走得太近,以老朱的性格,會不會懷疑他們要成立新的小團體,萬一老朱這樣想,問題可就嚴重了。
但藍玉的邀請,周宣還是要去的,畢竟目前能抱得住的大腿不多,朱元璋算是最粗的那條,可老朱息怒無常,伴君如伴虎,周宣也不敢靠得太近。
朝中能成為大腿的,或者說是利益共同體的,無非就是藍玉和劉基,所以要搞好關係。
交代二虎看好院子,周宣便去了藍玉府。
沒想到藍玉居然親自迎接,而且還帶了好幾十個乾兒子夾道歡迎,更是大開中門,這讓周宣險些罵娘。
他知道藍玉搞這麼大陣仗是為了表示隆重,彰顯對他的敬重,但排場一出來,那問題就大了去了,國公府的中門是隨便能開的嗎,那是萬歲降下聖旨或者皇親前來時才能開的。
周宣當即黑了臉,衝著笑臉相迎的藍玉吼了起來:「老藍,你又作死了是吧?」
藍玉身後的幾十個乾兒子,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整個大明除了皇上,誰敢對乾爹大呼小叫的,就是當今太子殿下,都得客客氣氣的,一個區區從三品的閒散文官,憑什麼?
幾個脾氣大的乾兒子,已經將手放在刀上了,只要乾爹一聲令下,別說三品官了,就是讓他們造反,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藍玉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先生多慮了,某敬重先生,才讓人搞了這些,又不是結黨營私,怕什麼?」
「涼國公的腦袋是被戰馬踢過嗎,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
周宣對於藍玉確實太無語了,簡直就是個豬隊友。
「我一再強調讓你做孤臣,明白什麼叫孤臣麼,就是和誰都不來往,當然,你要是想找人打架,打遍全京城都行,除此之外,你就不能大張旗鼓的和任何人來往,明白不?」
「可是先生又不是別人,你深得陛下信任,有什麼關係?」
藍玉一頭霧水的問道,在他看來,當朝第一紅人非周宣莫屬,沒見上次萬歲遇刺時,只叫了自己和周宣麼?
「越是這樣,我們就越應該低調,仗著萬歲的信任,想幹嘛就幹嘛,那叫作死,趕緊讓人把中門關上,你的這些乾兒子全都散了!」
藍玉不是沒有腦子,只是有時候真不開竅,就得強硬點。
藍玉自討了一個沒趣,卻不敢發脾氣,他是打心眼裡佩服周宣,幾乎是言聽計從。
「沒聽到先生的話嗎,都散了,門關上!」
一群乾兒子氣呼呼的散了,周宣這才從側門進了府。
來到客廳坐下,周宣還在生氣,藍玉只好陪著笑臉說道:「今日請先生來,是想求先生賜一份兵書,某想儘快籌備山地營,早日平定西南之亂。」
周宣錯愕:「萬歲有旨意了?」
「沒有,不過某作為大明上將,自當為萬歲分憂。」
「分你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