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殺人誅心再誅心!(四合一)
正在那裡想著,自己還能取得最終勝利的李善長,忽然間聽到朱元璋所說出來的這話後,整個人如遭雷擊。
面色剎那間慘白。
只覺得整個人都要傻掉了。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朱元璋怎麼可能會放棄中都城?!
無論從哪裡看,這件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朱元璋不是這樣的人!
他那麼摳門的一個人,很多上面都捨不得花大錢。
如今為了修這中都城,前前後後投入了多少?
一旦放棄,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之前砸進去的那種多東西,不全打了水漂?
他真捨得?
他怎麼可能捨得啊!
那麼多的人不是白死了嗎?!
倘若連這個最根本的東西也沒保住,那自己這次才,真的是徹頭徹尾的失敗了!
自己堂堂韓國公,將會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上位!上位!罪臣懇請不要停止修建中都!」
之前,不論是朱元璋對他打罵,亦或者是看著自己的侄子外甥,在自己面前被剝皮萱草,都能挺得住,能保持沉默的李善長。
這個時候,再也沉默不下了。
他慌忙從一邊跑了過來,直接跪在了朱元璋的前面。
顫聲懇求朱元璋。
眼睛都有些紅了。
「中都城花了多少的錢糧,又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
又有多少百姓,為此吃苦受累,丟掉了性命?
付出了這麼多,所為的不就是把中都城給修建好?
上位!上位!您瞧瞧!
您瞧瞧這中都城的城牆,修的多好!
多雄偉!
幾十萬精兵到來,都絕對攻打不破!
您再瞧瞧這眾多的宮殿,還有那洪武大銅鐘……
這些,都修建的多好!
中都城大體上已經完成,接下來只要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徹底的完成!
修建出來後,這裡必然能成為千古第一都城!
如此雄偉的都城,方能配得上上位您的文治武功。
才能配得上我煌煌大明!
上位您,可千萬不能停止了修中都。
一旦停止了,那麼多的錢財,那麼多的物資全都白費了!
那麼多的百姓,苦也白吃了。命也別丟了啊!
都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上位,罪臣知錯了!
接下來再修建中都城,罪臣再也不敢不聽上命,再也不敢陽奉陰違,不把人當人看了!
上位!」
李善長哭拜於地,出聲懇求。
把各方面都給說了出來,做了保證。
李善長跟著朱元璋,做事情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如此。
若是尋常人聽了李善長的這話,見到李善長這個開國重臣如此模樣。
再想像前後之間的投入,還真的可能會心軟,聽了李善長的話,接著修中都。
但朱元璋不會。
朱元璋這人,心腸軟的時候是真軟,見不得人間疾苦。
極富有同情心。
可你若是將他給惹毛了,心腸一旦硬起來,那也是真硬。
什麼樣的決定他都能做得出來!
一旦做出來,就算是十頭牛都拉不回!
就比如,當初胡大海的兒子胡三舍違背軍令。
朱元璋得知之後,要將其斬首。
那時胡大海乃朱元璋手下一大悍將,且正領兵在外進行作戰。
陳友諒,張士誠這些人都還活著。
有人便勸朱元璋,讓朱元璋從輕發落,不可殺胡大海長子,免得胡大海叛變。
朱元璋卻說,寧願湖大海因此而叛變,也必須要斬了胡大海那違反軍紀的兒子!
說罷之後,真的將胡大海長子斬殺。
且還是親自動的手。
這中都城,朱元璋在此之前,有多心心念念的想要搬過來,這個時候在見到了李善長等人在這裡的所作所為之後,就有多厭惡。
花費的錢財太多又如何?死掉的人再多又能如何?
李善長想要以此來拿捏自己,讓自己捏著鼻子把屎吃了,不可能!!
「就是因此而死的無辜百姓太多了,這中都城我才不敢住!也不會住!
只要一在這裡,我就會想起那眾多衣衫襤褸,勞累而死,不成樣子的眾多勞役。
會想到那大坑之中,層層疊疊堆積著的勞役屍首。
我對不起這些人,住在這中都城,我連覺都睡不安穩!
我心中有愧!
這中都城,果然是白骨累累,血淚斑斑!
果真是令得無數百姓家破人亡!
這樣的一座用百姓屍骨,和血淚鑄造起來的城池,我要它何用?!
又豈能作為我大明都城?
最偉大的都城?偉大個屁!
這就是散發著腐臭的罪惡之城!
我遷都到這裡,只會被千夫所指!
我大明有這樣的都城,也必然不可昌盛!
中都城,自今日起停止修建!永遠廢棄!!」
朱元璋的聲音冰冷,蘊含著憤怒,一句句的說出了他對於中都城的看法與決斷。
每一個字落在李善長的耳中,都讓李善長覺得身體冰寒,難以接受。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柄的利劍,不斷的將他洞穿。
朱元璋竟然真的要廢了中都?
真的不遷都了?!
那自己忙活了這麼久,忙活的是什麼?
朱元璋他怎麼敢!
「上位!上位!中都城不能廢棄,真的不能廢棄!
請上位三思!請上位三思啊!」
李善長跪在地上向朱元璋叩首,不斷的出聲哀求。
朱元璋看著他,冷冷出聲道:「必須要廢!這都城咱不遷了,還在應天!
這事誰也改變不了!
咱一開始,是真的想把都城遷過來。
是你們自己,把這個事情給毀了!
怨不得旁人!」
見到事情果真無法挽回,李善長一時之間心若死灰。
同時也有著無盡的憤怒和怨恨,自心頭升起。
充血的雙目,死死的看著地面,面色難看至極。
朱元璋來到中都這裡,對他最大的打擊,並不是判他剝皮揎草,又用免死鐵券抵罪,讓他威嚴掃地。
而是停止修中都。
這一下子,是真的直接插進了他心窩裡!
朱元璋是懂得怎麼往痛處打的。
對於李善長而言,這無異於是殺人誅心!
但朱元璋的殺人誅心,還不止這些,還沒有完。
他看著李善長道:「韓國公,你太讓咱失望了!
同樣都是修都城,誠意伯劉伯溫做的,可比伱強的太多太多了!
由他監工造的皇宮,以及修繕的應天城,就沒有鬧如同你這樣,死了這麼多人,這麼大的陣仗。
人一樣把應天府城修繕的很好,皇宮也修繕的很不錯。
他做了這麼多的事兒,應天府城的那些百姓,不僅僅沒有記恨他,沒有鬧得天怒人怨。
反而還一個個都念著他的好。
把他所居住的地方的橋,都給親切的喊做劉軍師橋。
你們二人都是我的智囊,你韓國公更是為開國六國公之首。
都是在修繕都城。
當初劉伯溫修繕都城時的條件,還遠沒有你韓國公修繕都城時的條件好。
為什麼差距就如此之大?」
朱元璋這話說出,簡直是又往李善長那被他捅的千瘡百孔的心上,又撒了海量的鹽。
李善長和劉伯溫二人,彼此之間有所爭鋒。
一為淮西勛貴之首,一以為浙東黨之首。
尤其是李善長,處處都要和劉伯溫做比較。
什麼都想要壓劉伯溫一頭。
此番修繕中都城,他未嘗沒有要把中都城,給修得漂漂亮亮,遠遠壓過劉伯溫當初主持修繕的應天府城的念頭。
可結果誰能想到,現在竟然落了這樣的一個評價。
差點沒被朱元璋的這話,給氣的吐出血來。
李善長的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見過殺人誅心的,卻沒見過如同朱元璋這樣殺人誅心的!
朱元璋,是真的變了啊!
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朱重八了!
也不是他需要自己等人,給他鞍前馬後打天下的時候了!
「上位!」
李善長深吸一口氣,努力抬起頭來,發紅的眸子望著朱元璋顫聲道:
「上位,這中都城,真的就不能再修了嗎?
都城,真的就不能再遷過來了嗎?」
朱元璋平靜的注視著李善長道:「對。」
一句話,就把李善長給乾的沉默了。
他緩緩的低下了頭,趴在那裡一聲不吭了。
……
「在中都城這邊服勞役之人,按照原本所規定的銀錢進行結算。
按照時間長短,結算清楚。
除了應該領到的銀錢之外,每人額外補償一貫鈔。
並領三天乾糧,從中都城歸鄉!」
如果說朱元璋之前處罰了李善長,並將讓凶神惡煞,令無數人吃盡了苦頭的丁斌等人,給當眾剝皮萱草之後。
就已經令的眾多心存怨氣的中都勞役們,感念皇恩,沒了怨氣。
現在,又停止修建中都,並開始宣布補足銀錢和乾糧,讓他們這些在之前,還看不到任何活路的人,開始返鄉之後。
中都城的勞役們,對於朱元璋的感激和擁護,一下子就來到了頂點。
原來,他們之前真的是罵錯了人。
應該罵的是李善長這些,而不是朱皇帝!
朱皇帝是真的給他們這些窮苦人做主,真的和他們站在一邊。
當下,便有諸多人心存感激,忍不住又一次的拜倒在地,山呼萬歲。
更有許多人激動的熱淚盈眶……「
「因修繕中都而去世之人,除了補足之前服中都勞役之時,所應得銀錢之外。
每人補十貫寶鈔!
將之交到其家人手中。
屍首有官府將其護送回家,若是屍首已經腐爛不成型,則送其遺骸歸家。」
當朱元璋把這一項決定,給宣布出來之後,剛剛停止的山呼萬歲之聲,便又一次響了起來。
響徹雲霄,震動著整個中都城。
這一刻,就連那籠罩在中都城上多日的陰霾,也都消散了許多。
這個時候,這些勞役們,才切實的感受到,他們所生活的地方確確實實就是大明。
不是元末。
還是有王法在的!
並不是說貪官污吏可以為所欲為,他們只能默默受著。
一道道的處理措施,當眾頒布而出,令的許多人心裡激動不已。
知道苦日子終於是到頭了。
不過人和人的悲歡並不相同。
有人歡喜就有人難受。
難受的,可不僅僅只有李善長等眾多負責中都的官員
還有朱元璋的鳳陽老鄉親。
朱元璋當眾頒布了事情,讓將士還有一些從別處調過來的差役,維持秩序。
讓這些勞役們,返回到安置他們的地方,等著官府給他們安排計算銀錢歸家的事之後。
有人前來稟告,說鳳陽的那些老鄉親要向他辭別。
朱元璋聞言,一張臉頓時又拉了下來。
「不見!」
朱元璋憤怒的甩甩袖子。
「讓他們立刻各回各家,從今之後,再不必上京給咱賀壽!
他們這些人,取消一切特權。
和其餘地方的人一樣,今後也都需要一同交糧,服應服的勞役,沒有任何的優待!」
朱元璋是個念舊情的人,但前提是這些人別把他惹毛了,別糊弄他。
機會,他早就已經給了這些鳳陽的老鄉親。
昨日李善長率領著他們,前去接駕之時,朱元璋就向他們,再一次詢問了中都城這裡的事兒。
那便是給他們最後的機會。
可他們的回答是什麼?
是中都城這裡欣欣向榮,一片安好。
對中都城以及李善長等人,都是一個勁的猛夸。
一句實話都沒有。
和李善長等人串通一氣,在這等大事上,也敢當著自己的面說謊,隱瞞自己,當真該死!
這些人,都是自己的老鄉親,自己當了皇帝,就想著給他們些便利。
想要讓他們也過得好一些。
可他們,卻這樣回報自己!
既然這樣,那便沒有什麼好客氣,什麼情面可講了!
沒有相應的品質,自己給了他們好處,只會讓他們變得和以往不同,拎不清他們自己。
甚至於還會借著自己的勢,作威作福。
這是朱元璋最厭惡的。
現在,如此處理也是對他們好。
朱元璋在中都城這裡,又待了三天。
在這三天裡,他親自安排了不少的事,方才從中都城這邊離開。
坐在輦駕之上,回頭看著那高大雄偉的中都城,朱元璋心裡其實是真難受。
也挺不舍。
中都城,是真的花費了太多的錢了。
就這樣廢棄,是真可惜。
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是可以用錢糧來衡量的。
哪怕是浪費再多錢糧,該捨棄還是要捨棄!
有些東西,比這沒有修建起來的中都城更重要。
此時的中都城,和之前那種,眾多人匯聚於此,在這裡不斷忙碌的熱鬧景象相比,要冷清的太多。
眾多勞役,這三天時間裡已經被送走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人,也都會按照朱元璋的安排,給他們相應的錢糧,安排他們回去。
有了丁斌,李佑等這麼多人的的人皮在那裡掛著,作為震懾。
在這件事情上,應該不會有什麼人,做什麼手腳了……
有不少的人,出來對朱元璋,以及太子朱標等人相送。
不過,這些人里,並沒有韓國公李善長的影子。
說是韓國公李善長,已經臥病不起了。
朱元璋豈能不知道,李善長是不是真的生病?
無非就是和自己慪氣,利用這個辦法來發泄了一下,他心中不滿罷了。
對此,朱元璋沒有多說,但心裏面卻很冷……
……
朱元璋乘坐為輦駕,並沒有帶著幾個兒子,還有中書省的官員直接返回應天城。
而是來到了他父母的墳前。
讓人準備一下之後,帶了幾個兒子祭拜。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朱元璋父母的墳墓,早就已經經過了修繕。
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墳。
規格上面,已經可以將之稱為皇陵了。
雖然比不上那種大皇陵恢弘氣勢。
但也遠非尋常人家墳塋可比。
燒了一會兒紙,朱元璋帶著幾個兒子跪在了墳前。
「爹娘,兒子帶著孩子們來看恁了……
兒子這次做了錯事,導致眾多百姓因兒子而死。
兒子心裡是真難受。
你們說……這人的變化,為啥就這麼大呢?
明明在之前,還是一起衝鋒陷陣,痛恨貪官污吏,一起殺韃子的老兄弟。
可結果現在,不過是短短時間,竟有了這樣大的不同。
當了官了,就忘記了當初過的是啥日子。
有了權勢了,就忘了當初自己是如何痛恨那些貪官污吏。
忘記了當初說過的那些話。
兒子現在明白了,很多人在此之前痛恨貪官污吏,是真痛恨嗎?
是真的痛恨,但並不是痛恨這世上有貪官污吏。
而是痛恨,如同貪官污吏那樣為所欲為的不是他們自己!
一旦有了權勢,他們也會變成貪官污吏!
甚至於在很多事情上,做得比他們當初痛恨的人還要過分!
爹娘,咱真的想要那些,跟著咱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們,有個善終。
咱給他們的也不少了。
可他們還是不滿足。
總覺得打下天下了,坐上高位了,就可以放鬆了。
可以好好的為所欲為,好好的享受了。
卻不知道,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
咱的大明,真不能讓他們這樣的糟蹋……」
墳前,朱元璋出聲低低訴說。
想著埋在墳里的爺娘,說著他心中的痛苦。
這次在中都城大殺四方,如此處置李善長等人,朱元璋心裡好受嗎?
一點都不好受。
雖然別人事情做的過分,一旦犯了他的脾氣,朱元璋能硬著心腸,都給處理了。
可這並不代表著就沒有感覺,心頭就不難受。
邊上陪著朱元璋跪在那裡的朱標兄弟幾人,聽著朱元璋所說的話,一時之間也是感慨萬千。
能夠感受到父皇心中的痛苦。
如何處理好和開國功臣之間的關係,以及如何處理好與百姓們的關係,是歷朝歷代的開國皇帝,都必須要面臨的棘手問題。
他們的爹朱元璋做為開國皇帝,那麼自然也要面臨這些問題。
這些問題是真的不好處理。
更靠後方的地方,胡惟庸和其餘官員待在一起,遠遠的看著皇帝一家在那裡祭祖。
胡惟庸看起來神情莊嚴肅穆,帶著沉痛。
可實際上,心裏面早就樂開了花。
這一次中都之行,來的真爽快啊!
原本一開始,見到上位對李善長如此禮遇,還以為李善長這次能夠安然過關。
上位對於中都城這邊的事兒,並沒有太多在意。
可哪能想到,上位反手之間就給來了這麼一出!
如此處置,可當真大快人心!
李善長的臉面,這次是結結實實的掉在了地上,威嚴掃地!
最為重要的是通過這事,上位對李善長,已經沒有如同之前那般信任了。
而自己本身就是丞相,前來的路上還護駕有功,在上位面前大大露了個臉,心裏面掛了號。
此消彼長之下,今後便該自己這個做丞相的發力了。
雖然還不能徹底地掌握中書省,面對李善長之時,需要依舊恭敬。
但是整體而言,卻要好的太多太多。
這次中都之行,真沒有白來!
劉伯溫這次出招出的好啊!
直接就打在了李善長的命門上。
他們兩個接著斗吧!
斗得越狠,自己這邊也就獲利越大。
除了劉伯溫能和李善長打打擂台,把李善長給削弱了。
別人還真沒這個本事。
自己也同樣沒這個本事。
至於那被弄去養豬的梅家小子梅殷,胡惟庸根本沒有將之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棄子而已。
……
一處修建豪華,占地面積很廣的豪宅之中。
李善長半躺在床榻上,披著衣服,面色看起來很難看。
短短時間裡,人就消瘦了不少。
房間裡有草藥味道瀰漫,竟像是真的生了病一樣。
「大哥,大哥,你給拿個主意啊,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你侄子還有外甥,不能就這麼白死。
中都城,不能就這樣停止了啊!
前前後後,大哥你為了中都城的事,耗費了多少精力,付出了多大犧牲。
咱們李家,又在這裡出了多大的力氣?
可現在,他朱洪武說不修就不修了!
說停止遷都就停止遷都了。
他這叫乾的什麼事兒?
他這不是存心和我們李家作對嗎?
大哥,你可是堂堂韓國公!
若沒有大哥,朱元璋能不能取得天下都是兩說!
結果現在,當了皇帝了,卻翻臉不認帳了,竟如此對待大哥!
不僅停了這中都,大哥咱們家如此忠心耿耿給他修中都城,他不僅不領情不說,還是直接弄死了你的侄子和外甥。
還是剝皮萱草!
就連大哥他都要剝皮揎草!
朱重八,真的是給臉不要臉!
大哥,咱們這邊絕對不能輕易的放下。
不然大哥的威信何在?如何能令天下官員,以及眾多淮西老兄弟們信服?
大哥,朱重八這就是在打大哥你的臉!
這口氣絕對不能如此咽下!
不把事情給辦成了,大哥你的臉該往哪裡放?」
趴在擔架上的李存義,在這裡不斷的給李善長火上澆油。
李存義在這裡說了好一陣兒,靠坐在床頭上一直沒說話的李善長,終於是開了口道:
「這事自然沒完,中都城朱元璋必須要遷過來!
不遷他也得遷!
我必須把這事給辦成了!
不然,我這個韓國公的臉,還真的就沒有了。
還真的會成為一個大笑話!」
一聽李善長這話,李存義立刻就變得興奮起來。
「對!大哥你說的對!早就該這樣辦了!
不然朱重八還真以為這大明,都是他給打下來的,都是他的功勞!
還有那劉伯溫,也不能放過他!
這事兒,都是那老小子在使壞。
不將他給好好的收拾一番,他劉伯溫還真以為他,以及他背後的那些浙東幫能反了天!
他們浙東,差我們淮西差遠了!」
李善長聞言,輕輕地轉著手中的兩顆山核桃。
開口道:「劉伯溫確實不能留了,這傢伙過於危險。
原以為中都城的事,劉伯溫已經徹底落敗。
他只能苟延殘喘了。
而他這麼長時間,也確實一直沉寂,一副不會再動手的樣子。
可哪能想到,他竟然悄咪咪在背後給我來了這樣一出!
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既然這樣……那他就去死吧!」
李善長在說出這話時,滿是殺意,令人不寒而慄。
「好!」
李存義出聲喝彩。
「大哥早就該這麼辦了,早點兒這麼辦,把那劉伯溫給解決了,也不至於會出現今天的事!」
說罷之後,又顯得有些遲疑的道:「只是大哥,這劉伯溫此時在京師位,地位又挺高。
這次又做出了這種事情來?
對他動手,還不引起別人懷疑,只怕……有些困難吧?」
李善長道:「困難?沒那麼困難。
之前只是沒想用這個手段對付他而已。
現在既他不知死活,那也休怪我出手無情!」
李存義當即就問是什麼辦法,李善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
李存義就很明智的閉嘴,不再問了。
雖然大哥是大哥,可有些時候,有些事,他還是不要過多過問的好。
「大哥,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人也要死,便是那棄子梅殷!
劉伯溫雖是後面的主謀,但真的算起來,梅殷才是真的引起這件事情出波瀾的人。
他也該死!
絕對不能放過!
我也要把他給剝皮萱草,碎屍萬段!!」
李存義在說起這件事,眼都紅了。
顯然已經是對梅殷狠到了極點。
李善長卻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道:「梅殷的事先不著急,等等再說。」
「大哥,還等什麼?
那梅殷和劉伯溫比這可差遠了。
按我說,早就該把他給弄死了!」
李存義卻是一刻都不想讓梅殷多活。
李善長搖頭接著搖頭道:
「你不懂,就我所得到的消息,李文忠的兒子現在和那梅殷攪和在了一起。
聽說在那應天府城裡,賣的很火熱的香皂,就是那倆人一起弄出來的……」
李善長此時可以發狠,決心除掉劉伯溫。
但是對於和李景隆待在一起的梅殷,卻不想過於招惹。
畢竟李景隆他爹是李文忠,同為淮西勛貴當中的強勢人物。
更重要的是,李文忠還是朱元璋的親外甥,關係不一般。
「現在中都城被朱元璋如此處置,也等於是印證了梅殷對於朱元璋之前所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既然現在,板子打在了咱們身上。
那梅殷肯定也就不再是之前那個棄子了。
身份已經發生悄然轉變。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能對他出手。
至少現在不能。
不然太扎眼了。
也太容易被人揪住小辮子了。」
聽到李善長如此說,李存義顯得憤怒的甩甩袖子。
只覺得無比的憋悶。
「入他娘!那樣一個狗東西,這時候竟還不能動他了!
這狗東西,他給咱等著!咱兒子的帳必須要算在他頭上!
早晚有一天,我得動手把他給弄死!
這是血仇!
我必定要和他不共戴天!」
李存義在這裡發著狠的咒罵著。
李善長的神情,卻顯得有些悠遠,深邃。
這梅殷,真的只是這劉伯溫,推出來的棄子嗎?
事情顯得有些撲朔迷離了……
……
「父皇,現在事情已經真相大白,證明梅殷所言確實不錯。
這事罪不在他,而在李善長等人。
若無他將這事捅出來,中都城這裡肯定還會繼續有諸多人家破人亡。
這樣算來,這梅殷不僅無過,還有功勞。
您看……是不是可以把二妹和他的婚約給恢復了?」
朱元璋祭完祖之後,又做了一些其餘的事情。
心情平復了一些之後,朱標望著朱元璋出聲詢問。
在這個時候,身邊跟著這麼多人,大約也就只有他才敢對朱元璋說這話。
朱元璋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
「不行,那混帳做事兒太過於出格。
竟敢當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咱來這麼一場。
他和有容的婚事別想了,不可能!
如此鬧上一場,如此不給咱面子。
還想再讓咱把女兒嫁給他,他怕不是在做夢!
他這輩子都別想娶咱閨女!
這是咱說的,誰也改變不了!」
朱元璋這話說的是斬釘截鐵。
聽到的朱標心頭有些沉重。
他能看出來自己二妹,對梅殷確實是挺有好感的。
而且這次的事兒算起來,梅殷是真的立下的功勞不小。
可哪能想到,父皇在這件事上竟是這種態度。
朱標想了想,又變著法的勸了一會兒。
可朱元璋依舊是不鬆口,表示不會把女兒嫁過去。
這讓朱標雖然遺憾,卻也無可奈何。
看來,自己二妹和梅殷真的是要有緣無份了……
……
「有容,收拾收拾,準備和梅殷成親吧。」
壽寧宮裡,馬皇后望著寧國公主出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