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李二娃投軍

  確認了是賊首王嘉胤的首級後,曹變蛟很快便又將王嘉胤的首級包裹了起來,然後帶著化名為王國忠和王興的李鴻基、李過兩叔侄,連夜上山,去了曹文詔的大營。

  將王嘉胤的首級呈送給曹文詔親自過目後,曹文詔又連夜寫了一封奏章,連同王嘉胤的首級,一起派『王國忠』和『王興』兩人,帶了一隊信使,下山,用八百里急腳遞,送去了北京城。

  在奏章中,王國忠和王興兩人,也搖身一變,成了曹文詔派去王嘉胤身邊的臥底,另外還有一個臥底張立位,不過卻已經葬身在了明軍的炮火覆蓋之下。

  有了曹文詔派去王嘉胤身邊做臥底的這層身份後,王國忠和王興兩人的小命,至少暫時是可以保全的了。

  而且到了京師,人生地不熟,也不虞有人能戳破李鴻基和李過的假身份來,相反,謀害舊主王嘉胤的罪名,也不會落到他兩人的頭上,可謂是一舉兩得。

  王嘉胤的首級呈上去後,朝廷的封賞也很快就下來了。曹文詔升延綏東路總兵官,王國忠任山西蒲州副將,王興任蒲州游擊將軍,即刻前往山西,於山西總兵滿桂帳下聽用。

  結果,李鴻基、李過倆叔侄,去北京轉了一圈,便又被打發回了山西,而且還被派到了滿桂帳下聽用。

  『王國忠』、『王興』本來就是曹文詔派去王嘉胤身邊的臥底,是曹文詔的心腹,到了滿桂手下,還能有好果子吃嗎?就算不會做冷板凳,但也絕對成不了滿桂的心腹吧?

  可朝廷的命令已經下來了,而且大小是個將軍,接到命令後,李鴻基和李過倆叔侄,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山西蒲州赴任。

  而與此同時,對陸二師全體官兵的嘉獎和晉升命令,以及對賊軍俘虜的處置安排的聖旨,也送到了山西前線,送到了陸二師師長秦良玉手中。

  陸二師師長秦良玉,晉大將銜,以大將銜兼任陸二師師長,並剿寇總指揮,節制山西、延綏、陝西、河南等地軍務。秦良玉以下陸二師各級軍官,亦各有嘉獎。

  而同時,對於投降的賊軍,除賊首外,挾裹從賊之民眾,擇其精壯者,編入軍中,送京畿通州、昌平等處軍營編管,其餘老弱者,隨遷異地衛所編管。

  九月初十,從三萬多名投降的賊軍中,挑選出來的七千多名精壯,被分批護送,前往通州、昌平等處軍營編管。

  而剩下的兩萬多名老弱婦孺,也按照籍貫等,登記編冊,然後又被打亂分散,分別安插到了昌平、通州以及唐山州、天津州等京畿周圍的州府縣鎮,由當地官府,進行編管。

  處理好了降軍後,秦良玉便又帶著陸二師,準備前往洛陽。王嘉胤所部賊軍雖然已經被剿滅了,但陝西河南境內,依然還有大批的賊軍亂民,秦良玉身為剿寇總指揮,自然要率軍前去平定了。

  騎在高頭大馬上,秦良玉正要下令出發,道路一旁卻突然竄出一個毛頭小孩來,飛快地朝著秦良玉跑了過來。

  發現小孩的幾個警衛營的警衛,想要攔截住他,卻被他三拐兩拐,就甩開了,幾個眨眼間,便衝到了秦良玉近前。

  「快攔住他!」幾個警衛驚慌地大聲叫喊道,其中有幾個警衛甚至還拔出了身上的配槍,但卻又有些投鼠忌器,怕誤傷了秦良玉,因而不敢開槍。

  衝到秦良玉近前,那個小孩卻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秦良玉的馬頭前面,磕頭說道:「求大帥收留。」

  跟著衝上來的幾個警衛,便要上前抓住小孩,秦良玉卻抬手制止了。

  「你是誰家小孩,為什麼求本帥收留?」秦良玉坐在馬背上,低頭瞧著小孩說道。

  「小人李二娃,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前兩年被擄進了賊軍營中,做些下賤的雜役,如今賊軍被大帥剿滅,小人無依無靠,到了遷安,也無計謀生,情願跟隨大帥左右,牽馬執蹬,小人也心甘情願。」

  聽了那小孩的話,秦良玉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輕笑著說道:「你這小孩,說話有頭有尾的,聽著倒也有幾分伶俐勁,抬起頭來,讓本帥瞧瞧。」

  「大帥。」李二娃聞言,抬起頭來,定定地瞧著秦良玉。

  秦良玉仔細地瞧了瞧李二娃,濃眉大眼,還沾著些泥垢的臉上,還有些稚氣,身子削瘦,看著也就七八歲的樣子。

  看到他,秦良玉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孫子馬萬年來,被留在京師昌平陸軍指揮學院少年班進學的孫子萬年,現在也就這孩子這麼大吧?

  這兩年秦良玉和兒子馬祥麟、兒媳張鳳儀,領著陸二師都在山西陝西等各處轉戰,平定流寇,年僅八歲的孫子萬年,就被留在了京師之中,年初才收到的孫子的來信,說已經進了昌平陸軍指揮學院新開辦的少年班學習,一切順遂,讓祖母、父親、母親不要擔心。

  看到李二娃,秦良玉又忍不住想起了馬萬年來,心中不由得一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又說道:「本帥率軍征戰南北,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危機重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枉送了性命,你不怕嗎?」

  「怕。」李二娃想也沒想便說道,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李二娃卻又說道:「小人孤苦無依,在軍中還能吃上幾頓飽飯,到了地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餓死了。與其餓死街頭,小人寧願戰死沙場。」

  「好,不錯,有骨氣,幾歲了?」秦良玉讚賞地點了點頭,對李二娃也是越來越喜歡。

  「回大帥,小人也不知道今年幾歲了,有可能十歲,也可能十一歲,或者十二歲。」

  聽了李二娃的話,秦良玉不由得又微微嘆息了一聲,「唉,可憐的娃,以後你就跟著我吧,你可願意叫我祖母?」

  李二娃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激動地磕頭說道:「願意,願意,祖母在上,請受孫兒李二娃一拜。」

  「誒,好,好,快起來,快起來。」等李二娃拜了三拜後,秦良玉這才跳下馬來,攙扶起李二娃說道,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秦良玉又說道:「那從今以後,你可就得跟我姓馬了。」

  「孫兒願意。」李二娃抬手飛快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不停地點著頭說道。

  「嗯,二娃這個名字,也得改一改,二娃就作為小名吧,大名就叫……定國安邦,就叫定國,馬定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