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彈！」戰壕後面，張翬一聲冷喝，身側兩旁的十幾名戰士，幾乎同時抓起身旁戰壕上擺放著的手榴彈，點燃了引線，在心裡默數了三個數後，用力扔了出去。
木柄手榴彈，在之前的訓練中，最遠的投擲距離，也就在六十多米遠，如今居高臨下，卻足以投出七八十米，甚至是更遠的距離！
僅僅只有半斤重的手榴彈，帶著燃燒的引線，從半空中落在了女真旗兵頭上，在還沒落地，或者剛剛落地的時候，便又猛地爆炸開來。
「轟隆！～」
「轟隆！～」
一聲聲巨響，一枚枚手榴彈猛地爆炸開來，在手榴彈落點周圍的女真旗兵，頓時又紛紛中彈，或死或傷，又被炸翻了一片……
「打，給我狠狠地打！」
手榴彈過後，女真旗兵沖得更近了，張翬大吼了一聲，抄起一支02式步槍，瞄準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女真韃子，便扣下了扳機。
「嗒！～」一聲輕響，一枚子彈出膛，眨眼間便鑽進了那名女真旗兵胸膛之中，女真旗兵身上穿著的衣甲，在15毫米口徑的步槍子彈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輕而易舉的便被擊穿了。
沒有任何意外的，那個女真旗兵胸口迸出一團血水，身子往後一栽，便倒栽著倒在了山坡上。
「嗒！～」
「噠噠！～」
一陣陣炒豆子似的槍聲響起，隊形十分密集的衝鋒的女真旗兵紛紛倒下，在八十到三十米的距離上，五團一營的官兵，幾乎全都化身成為了神槍手，彈無虛發，幾乎每一發子彈，都能打中一名女真韃子旗兵。
而衝下往上仰攻的女真旗兵，不管是手中的三眼火銃，還是弓箭，卻幾乎罕有能打中射中戰壕後面的一營官兵的時候，幾乎一直都是出於被動挨打的地步。
而在打槍的間隙里，一些官兵還能抽空點燃一枚手榴彈，用力扔出去，扔在女真韃子中間，頓時便又將三四個，甚至是五六個女真韃子給炸飛上了半空中。
輕炮連的9門虎蹲炮，更是一刻都沒閒著，虎蹲炮其中的一個特點就是，射程近，可以近距離支援步兵作戰，這既是虎蹲炮的缺點，但同時，在近戰的時候，這也是虎蹲炮的一個優點！
從八九百米到一百米，甚至是七八十米的距離範圍內，都在虎蹲炮的射程之內，埋伏在戰壕後面的虎蹲炮炮手，甚至可以從容不迫的調整好虎蹲炮的仰口射角，然後從容的發炮。
拳頭大小的開花彈，跟手榴彈比起來，威力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而每一枚開花彈爆炸產生的碎片，更是多達數百塊，可以輕而易舉的覆蓋幾百平方米的範圍，對覆蓋範圍內的敵軍，進行無差別的殺傷！
因此，對於近戰來說，使用開花彈的明軍虎蹲炮，對女真韃子的殺傷力，更是致命的！
在夾雜著虎蹲炮炮彈以及手榴彈的密集的槍聲中，吉魯泰甲喇指揮的那一千多名女真旗兵，甚至根本還沒來得及衝上半山腰，衝到一營官兵的面前，便已經死傷大半。
剩下的女真旗兵，雖然還在吉魯泰甲喇額真老爺和督戰隊的威脅下，貓著腰往山上沖，但無論是隊形密集程度，還是衝鋒的勢頭，都已經完全沒法跟之前相比了。
甚至於一些衝鋒的女真旗兵，在聽到前面槍聲響起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趴在了地上，直到槍聲過後，才又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貓著腰往前走上幾步。更有甚者，甚至直接在地上爬著往前挪！
好吧，在付出了幾百條活生生的性命之後，進攻小林山陣地的那些女真兵，竟然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蛇形機動和匍匐前進，可見，戰場真的是最好的老師啊！
而看到自己旗下的女真勇士，現在卻如同豬狗一樣在地上趴著往山上爬去，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吉魯泰甲喇額真老爺卻是暴跳如雷，怒不可遏，在山腳下大聲吼叫道：「給我沖，給我快些沖，衝上山去！」
身旁的一個巴牙喇，瞧著半山腰上被明軍火槍火炮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的旗中兄弟，臉上直抽抽，實在是不忍心在看下去了。
看著暴跳如雷的甲喇額真老爺，那個巴牙喇猶豫了好久，才又上前一步，單膝跪地，低頭說道：「主子，不能再打下去了，撤軍吧，撤軍吧主子！」
吉魯泰甲喇額真猛地轉過身來，伸手一把提起那個巴牙喇，雙眼通紅地盯著那個巴牙喇，咬牙切齒地喝問道：「混蛋，你說什麼？」
「主，主子，不能再沖了，咱們甲喇就這麼點精銳了，要是全丟在山上，以後，以後咱們甲喇還怎麼存活啊？村堡里的娘們兒們，可都還等著咱們搶了錢財，搶了漢民，好回去種地啊！」
聽了那個巴牙喇的話，吉魯泰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眼中猩紅的血色慢慢地退了下去，提著那個巴牙喇的手，也慢慢的放了下去。
良久，吉魯泰甲喇這才又意興闌珊地揮了一下手，卻一句話也沒說，既沒有下命令撤退，也沒有下命令再往山上猛衝。
少了吉魯泰甲喇額真老爺和督戰隊的督促，往山上沖的那些女真旗兵，就更沒有多少勁頭了，很多人甚至在聽到槍聲後，就趴在地上，登上老半天了，才又慢慢地往前挪上幾步。
後方，鑲藍旗旗陣中，鑲藍旗旗主阿敏，從單筒千里眼中看到這一切時，也不由得在心底里暗自長嘆了一聲。
經過今天這一場大戰後，曾經縱橫天下，馳騁無敵的女真騎兵，就算是徹底的墜了威名了。而以後，在面對女真旗兵的時候，漢人也再不會像以前那樣畏懼，甚至是望風而逃的情況了！
漢人將越來越難打，越來越難纏，而女真旗兵，也不再會有以前那樣馳騁天下，有我無敵的勇氣和決心了！
至少，在面對明軍火器火炮的時候，鑲藍旗，恐怕將很難再鼓起勇氣來，敢冒著明軍火器火炮的轟炸，而一往無前，義無反顧地往前衝鋒了！
短短兩年不見，為何明軍竟然會發生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這還是自己熟悉的明軍嗎？
不是說明軍中最精銳的部分，都在寧遠前線嗎？
寧遠前線的明軍是精銳，可是跟眼前這支明軍比起來，卻還差得遠！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訓練、組織紀律等方面，都差得遠！
眼前這支明軍，到底是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