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邊關輿圖

  總之,從崇禎二年正月開始,朱由檢其實就一直在做著應對女真韃子入侵的準備工作,而且一直在不停地加強戰備,直到現在。

  可現在,劉興祚卻告訴朱由檢,女真韃子可能是真的在準備攻打察哈爾部,而且攻打察哈爾部的戰事,在幾個月內,還根本沒有結束的可能?

  若真是那樣的話,那今年年內,女真韃子還可能出現在京師城外嗎?

  想到這些,朱由檢不由得又微微皺了皺眉,遲疑了片刻,才又問劉興祚道:「劉愛卿,你覺得這會不會是女真韃子的陰謀詭計,聲東擊西,瞞天過海之策?」

  聽了朱由檢的話,劉興祚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沉吟了片刻,然後才又說道:「皇上,您的意思是……」

  「韃子表面上打著攻打蒙古察哈爾的名義,但實際上,卻是想借著攻打察哈爾的名義,讓我們放鬆警惕,麻痹大意,然後突然揮師南下,攻打我大明呢?」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朱由檢又問道:「劉愛卿,你覺得,有這種可能麼?」

  劉興祚微微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沉吟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又說道:「皇上,我大明在寧遠防線上,駐紮有數十萬大軍,袁督師又是軍中老帥,久在寧遠軍中,有他在寧遠坐鎮,寧遠防線固若金湯。」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劉興祚又接著說道:「天命……天啟六年正月,女真韃子奴酋……努爾哈赤攻打寧遠,敗於寧遠城下,為城中紅衣大炮所傷,飲恨而終。」

  在說到曾經的岳父老泰山努爾哈赤的時候,劉興祚一時還有些難以轉過彎來,說的時候,也不免有些拗口的感覺,甚至差點就說錯了。好在及時改了口,才沒鬧出太大的笑話來。

  如今已經歸順了大明朝,女真韃子的年號,奴酋的偽年號什麼的,都得及時的改正,以免被那些文官抓住錯處,趁機參劾自己。

  大明朝堂上的文武之爭,劉興祚雖然身在遼東,但卻也是早有耳聞的。

  略微停頓了一下,劉興祚才又說道:「努爾哈赤飲恨寧遠城下,也不過才三年,黃台吉還敢進攻寧遠麼?」

  「未必便是從寧遠方向進攻啊,也可能是從別的方向上來嘛。」朱由檢瞧了劉興祚一眼,卻又說道。

  「別的方向?」劉興祚微微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後卻又突然說道:「皇上,有筆墨紙硯麼?」

  朱由檢微微愣了一下,點頭說道:「自然是有的。」說著,又轉頭對一旁的王承恩說道:「承恩,拿筆墨紙硯來。」

  王承恩急忙躬身應了一聲:「是。」轉過身去,朝身後的小太監招了招手,一個小太監很快便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擺著文房四寶。

  劉興祚從太監手裡拿起紙筆,轉頭瞧了一眼,正好看見幾個太監在擺宴,放著一張紅木圓桌,上面都已經放了幾樣製作精美的菜餚了。

  劉興祚想也沒想,徑直便走了過去,走到圓桌邊,俯身將紙平鋪在桌上,便開始落筆勾畫了起來。

  王承恩見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劉興祚未免也太失禮了些吧?正要呵斥的時候,朱由檢卻轉頭朝他微微擺了擺手,旋即便走了上去,走到了劉興祚跟前。

  卻見劉興祚下筆如飛,眨眼間便勾勒出了一副地輿圖來,朱由檢仔細一看,卻不免臉色一變,劉興祚勾勒的,竟然是寧遠,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整個大明北部以及東部的邊關地輿圖,也包括京師城!

  那地輿圖上,不僅有遼東的寧遠防線,還有寧遠防線後面的山海關防線,以及依託長城構建的,從山海關蜿蜒至北部蒙古大草原一線上所有的城池關隘,包括宣府、大同等地,甚至還包括宣府大同以南的遵化、薊州、三河,甚至是通州等地,同時甚至還包括了蒙古諸部的勢力範圍!

  至於更加明顯的大明京師京師城,那更是標註在十分顯眼的位置上!

  可以說,這雖然是一副草圖,是劉興祚隨手勾勒出來的,但地名包括各自所在的方位位置,卻是大致不差,甚至可以說十分的準確!

  這劉興祚,竟然將包括京師城在內的整個大明東北地區的邊關城鎮,軍事駐地,全都爛熟於心,竟然記得如此的清楚!

  看到這些,朱由檢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的難看了起來,沉聲說道:「劉愛卿,這……如同你一樣的武將,遼東韃虜還有多少?」

  劉興祚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才又說道:「皇上,臣不過是女真韃子的漢軍副都統,名在臣前面的漢軍將領,不過二三人,文臣也不過范文程等區區數人,不過女真八旗旗主、都統、副都統之流,名在臣前的,足有數十人之多。」

  朱由檢搖了搖頭,說道:「朕不是問你這個,朕是問你,如卿一般,對我大明東北邊關瞭若指掌的,女真韃子中,還有多少?」

  聽了朱由檢的話,劉興祚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瞧了瞧朱由檢,又低頭瞧了瞧自己剛剛勾勒出來的邊關草圖,良久才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說道:「皇上,皇上見問,臣不敢隱瞞。」

  「女真韃虜中,此邊關輿圖,已配屬八旗至佐領,及漢軍都統、副都統,臣為漢軍副都統,自然也是有這麼一份邊關輿圖的。」

  聽了劉興祚的話,朱由檢不由得又猛地變了一下臉色,失聲說道:「你是說,女真韃虜中,八旗佐領以上,都人手有這麼一份邊關輿圖?」

  劉興祚無奈地點了點頭,朱由檢見此,頓時憤怒地說道:「如此,愛卿還敢說,寧遠防線,固若金湯嗎?」

  劉興祚瞧了瞧自己剛剛勾勒出來的邊關輿圖,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說道:「臣不敢說!」

  朱由檢狠狠地瞪了劉興祚一眼,旋即冷聲叫道:「王承恩!」

  「奴婢在。」王承恩嚇了一跳,急忙在一旁躬身應道。

  「傳朕旨意,命邊關各鎮駐守將領,嚴查韃子奸細,有任何抄外地口音,或者相貌,生活習慣,異於本地人者,一律鎖拿審問,有任何出關,哪怕是去蒙古草原,西域敦煌的商賈、行人,也全都給朕拿下!」

  聽了朱由檢的話,王承恩嚇了一大跳,急忙躬身應道:「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