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快馬,順著彎彎曲曲的官道,從金縣方向,向甘州方向趕去,在距離金縣不到七十里的地方,便正好碰上了,正率領著大軍,往金縣方向趕去的甘州總兵楊肇基。
「報!~」快馬上的軍卒,一邊大聲叫喊著,一邊縱馬疾馳,一直衝到了楊肇基近前,不到十步的地方,這才勒住馬頭,停下了戰馬。
馬上的軍卒翻身下馬,上前幾步,跪倒在楊肇基跟前,抱拳行禮,急聲說道:「大帥,急報,金縣急報!~」
「何事?」楊肇基心中猛地一驚,急聲說道。
軍卒上前一步,雙手將一份急報,遞給了楊肇基。
楊肇基在馬上一揮馬鞭,馬鞭卷著軍使手上的急報,卷了回去,被楊肇基一把抓在了手裡,展開,飛快地瞧了起來,一瞧之下,楊肇基臉色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變,旋即便又恢復如常。
一旁的副將周世錫見狀,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問道:「父帥,出什麼事了?」
「沒事,不過是金縣城外的山神廟走水,燒了一座小廟罷了。勇字營的新兵,沒見過世面,咋咋呼呼的,太過於大驚小怪了!」楊肇基淡然地說道,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楊肇基才又說道:「世錫,前邊到金縣還有多遠?」
「還有不到七十里。」周世錫朝金縣方向望了一眼,旋即說道。
「前面最近的村落,是什麼地方?」楊肇基又低聲問道。
周世錫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說道:「是墳山坳,據此大約還有十幾里路。」
「嗯。」楊肇基沉吟了一下,旋即說道:「吩咐下去,讓兄弟們再堅持堅持,過了前面墳山坳,休息片刻,再啟程。」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楊肇基又接著說道:「只要天黑之前,能夠趕到金縣就成,金縣縣令已經給大伙兒準備好了熱菜熱飯,到金縣就有得吃了!」
聽了楊肇基的話,周世錫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抱拳大聲應道:「是!」轉身將楊肇基的話傳達了下去。
雖然楊肇基現在心裡特別的著急,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金縣城下,可剛剛那騎快馬,一路疾馳,一路奏報,早就已經讓軍心有些浮動不穩了,若是自己再表現得火急火燎的,那才會更讓軍心浮動,甚至是流言四起呢!
越是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越要沉著!接到軍報後,既不能馬上停下來,更不能驟然提速,最好的法子,還是按部就班,先沉住氣,等軍心稍穩之後,再慢慢提速,也不遲!
墳山坳就在大軍前面十幾里的地方,大軍一路前行,用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趕到墳山坳。
大軍原地休息,楊肇基讓親兵遠遠的在四下警戒,而他,則將副將周世錫,以及兩個兒子,楊御蔭、楊御藩叫了過來,將之前收到的急報,遞給了周世錫。
周世錫是楊肇基身邊的副將,同時也是他的女婿,跟他的兩個兒子一樣,算得上是楊肇基身邊最為信任的人!
周世錫接過急報,展開瞧了一眼,臉色不由自主地變了一下,失聲說道:「父帥,這,這可是真的?」
「姐夫,出什麼事了?」楊御蔭、楊御藩兩兄弟急聲問道。
周世錫將急報轉手遞給了楊御蔭,楊御蔭接過急報,便跟楊御藩兩兄弟一起看了起來。
楊肇基微微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這恐怕是真的了。」
「父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周世錫一愣,旋即又急聲問道。
楊肇基瞧了周世錫一眼,然後才又說道:「金縣失陷叛軍之手,若是叛軍據城扼守,我軍就只能強攻了!」
說著,楊肇基又忍不住長嘆了一聲,說道:「唉,沒想到此次出兵,還沒見著賊軍,倒先要跟自己練出來的兵,打上一仗了!」
聽了楊肇基的話,周世錫也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旋即說道:「父帥,這也不能怪父帥,要怪,只能怪王國助那廝,貪得無厭,竟然連壯行錢都敢貪墨了!臨出發時,父帥可是特地撥給他一萬兩壯行錢的。」
「行了,人都死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楊肇基擺了擺手說道,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楊肇基這才又轉頭對楊御蔭說道:「御蔭,為父想派你去固原報信,你可願意?」
楊御蔭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跪在地上,直身朝楊肇基抱拳行禮,說道:「父帥,孩兒願意!」
「只是,為了避免擾亂軍心,你只能帶斥候尖兵十人,以探查敵情為名,繞道前往固原,這一路上兇險莫測,你……」
楊肇基話還沒說完,楊御蔭便又躬身行禮說道:「父帥,孩兒不怕!」
「好,不愧是我楊肇基的兒子!」楊肇基伸手拍了拍楊御蔭的肩膀,讚賞地說道。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楊肇基又說道:「御蔭,你要繞小道山路趕往固原,並且還要趕在亂軍抵達之前,先一步抵達固原,提醒督台大人,小心叛軍,以王國助之名,詐開固原城!」
聽了楊肇基的話,楊御蔭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躬身應道:「是,父帥。」
「萬事多加小心,若是遇上山匪流寇,切記,不要墜了我楊家將的威名!」楊肇基伸手拍著楊御蔭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抗遼名將楊家將的故事,從前朝宋時就開始流傳,已經流傳了幾百年,而且早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天下!
楊肇基也是大明世襲武官,打小便是聽著楊家將的故事長大的,自覺不自覺的,便將楊家將故事裡面的楊令公、楊六郎等人,當成了自家的先輩。
成年之後,楊肇基便也一直以楊家將的後人自居,在囑託楊御蔭的時候,自然而然的便捎帶上了楊家將。
「父帥放心,就是死,孩兒也會像楊家先祖那樣,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還!」楊御蔭抱拳朝楊肇基躬身行禮,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好!」楊肇基伸手拍了拍楊御蔭的肩膀,卻沒有再多說什麼,良久,才又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去吧,小心些!」
「父帥保重,孩兒去了!」楊御蔭鄭重其事地朝楊肇基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深深地望了姐夫周世錫和兄弟楊御藩一眼,周世錫和楊御藩也鄭重其事地朝楊御蔭點了點頭。
楊御蔭抱拳朝兩人一禮,起身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