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字一營二營的軍卒,聽到命令後,很快便在各自的什長的帶領下,鑽出營帳,站到了小旗官身後。
小旗官又帶著所屬小旗的二十人,站到了總旗身後,總旗又帶著手下那五十人,站到把總都頭的身後,最後,把總又帶著手下的一百人,分別站在了所屬的校尉後邊。
新兵勇字五營,每營一個營官,兩個校尉,十二個都頭,二十四個總旗,四十八個小旗,構成了從營官到小旗,最後到什長的整個指揮體系!
很快,勇字營二營的軍卒,便已經集結完畢。
參將王國助冷眼掃視了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兩個營官,以及營官身後的四個校尉,和那四個校尉身後的幾十騎騎兵,以及騎兵身後的步卒大隊一眼,最後大手一揮,冷聲喝道:「出發!~」
說完,王國助雙腿一夾馬腹,驅趕著座下的戰馬,最先跨出了城東校場……
兩天後,王國助率領的勇字一營二營,兩千五百人,就已經離開了甘州府城兩百五十餘里,在金縣縣城外的一座小山腳下,安營紮寨,暫時歇腳。
王國助將自己的中軍營帳,放在了小山腳下的一座小破廟,山神廟中,普通士兵的營帳,則以山神廟為中心,分散布置在三十六名周圍兩三里的範圍內。
半夜,與軍中的兩個營頭,四個校尉,就著牛肉,喝了點就,在山神廟裡剛剛睡下的王國助,迷迷糊糊中,卻聽見山神廟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王國助猛地一下驚醒了過來,搖了搖有些隱隱作痛的腦袋,伸腳踢了踢身邊躺著的一個校尉,舌頭有些麻木,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你,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那個校尉被王國助踢醒了過來,「哦」的應了一聲,伸手揉著太陽穴,腳下有些踉蹌的起身,朝小破廟外走去。
剛走出山神廟,那個校尉被破廟外的冷風吹了一下,人也精神了許多,身子猛地一震,卻見山神廟外,竟然聚集起了數十人,手舉著火把,高聲叫道:「我們要餉銀,我們要餉銀!」
校尉身子猛地一震,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臉色一變,正要開口說話,人群中的一個,卻大聲叫道:「吳校尉,我們要餉銀,不發我們餉銀,我們哪也不去!」
話音剛落,便又有人跟著大聲叫道:「對,說好了一月一兩銀子的餉銀,這都三個多月了,就發了五錢銀子,其他那些餉銀呢!我們要餉銀!」
說著,那個人更是高聲叫道:「王國助,出來,滾出來,滾出來!」
那人身後的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大聲吼叫道:「王國助,滾出來,滾出來!」
一邊吼叫著,那些一邊還往前跨了一步,慌得山神廟周圍的王國助的親兵,急忙拔刀相向。
「看,他們在裡面吃肉喝酒,卻讓我們吃糠咽菜,吃些豬狗不如的吃食,兄弟們,咱們的餉銀,都給這些當官的給貪墨了!」人群中,又有人大聲叫道。
話音剛落,便又有人大聲叫道:「當官的都沒一個好人!殺了他們,咱們喝酒吃肉!」話音剛落,人群中便又有人大聲附和道:「對,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頓時,整個人群都變得有些群情激奮起來,全都跟著大聲叫喊道:「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吳校尉臉色急變,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躲在了破廟外,王國助的那些親兵身後,厲聲喝道:「大膽,你們,你們想要幹嘛?想要造反不成!」
話音剛落,人群中卻突然飛過一個火把來,呼嘯著旋轉著「呼呼」的飛到吳校尉跟前,「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吳校尉不由自主地又往後退了一步,身子一個踉蹌,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上,連滾帶爬地爬回破廟,一邊爬著一邊還大聲叫道:「造反了造反了!」
「兄弟們,當官的沒有一個好人,殺了太廟,咱們喝酒吃肉去!」人群中,還有人在大聲吼叫著。
破廟外的眾人,本來就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聽了這幾句話的挑撥後,頓時便不顧一切地朝破廟沖了過來。
守在跑廟外的王國助的親兵,沒有得到王國助的命令,也不敢真的殺人,只是一個猶豫,便被人群衝到了近前,甚至還有人,衝到那些親兵身前,伸手抓著他們手上的腰刀,用力奪了過來!
混亂中,有王國助的親兵,在跟人爭奪佩刀的時候,用力過猛,在爭奪的時候,佩刀往前猛地推了一下,鋒利的鋼刀,頓時捅進了對面爭奪佩刀的那個士卒的胸腹里。
那個士卒瞪大眼睛,身子往後退了兩步,一個屁墩,坐在了地上,身子直愣愣的便往後倒了下去……
「殺人了,殺人了!當官的殺人了,兄弟們,當官的殺人了!當官的要把咱們全都殺掉,當官的要把咱們全都殺掉呢!」人群中,頓時便又有人大聲吼叫了起來。
話音剛落,便又有人接著大聲吼道:「兄弟們,跟他們拼了,殺啊,兄弟們,跟他們拼了!~」
頓時,整個場面徹底失控,普通的士卒,和王國助的親兵,頓時廝殺在了一起。
混戰中,一支又一支的火把,從隔著一二十步外的地方,被扔了過來,扔得破廟上下,到處都是。
很快,整個山神廟,都被火把引燃,燃起了熊熊大火來。
火光中,破廟你的王國助以及兩個營官,四個校尉,衣甲不整,腳步踉蹌的沖了出來,剛剛衝出破廟的王國助,甚至還大聲吼了一句:「幹什麼幹什麼,都想造反了不成!」
「兄弟們,就是他,就是他,剋扣了咱們的餉銀,他吃香的喝辣的,頓頓吃肉喝酒,咱們卻只能吃糠咽菜,吃著連豬狗都不如的粗飯爛菜!」人群中,有人指著王國助,大聲叫喊到。
話音剛落,便又有人大聲吼道:「兄弟們,殺啊,殺了王國助,咱們大伙兒也頓頓吃肉喝酒!殺啊!~」
「殺啊!~」
「殺啊!~」
黑暗中,四下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亂軍,一起大聲吼叫道。
王國助的酒勁,頓時便被嚇跑了一半,臉色急變,厲聲喝道:「誰敢!誰敢!殺官造反,是要掉腦袋的,我看你們誰敢!」
話音未落,黑暗中,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過來一支羽箭,正正射在王國助的心窩上。王國助在喝酒的時候,剛剛又去掉了身上的鐵鎧,跑出來的時候,鐵鎧也都還沒穿戴整齊。
那支羽箭,剛好從王國助胸前敞開的鐵鎧中射了過去,射中了王國助的心窩,王國助「呃」的一聲,頓時便被羽箭射得往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