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奉天殿的冊封禮是國禮,本著天家先公後私的原則,去慶淑宮拜見寧妃,則是家禮。【Google搜索】千萬別小看家禮,皇室的家法同樣繁瑣。司禮官-梅殷當先開路,引駕之外門,面東而立,並使內官通報。
寧妃郭氏身著盛裝,隨殿庭奏樂在殿升座,樂止。李祺引皇太孫由至殿東階而上,樂作,侍立於在殿前丹墀拜位,樂止。
李祺、梅殷分立於拜位前,贊唱:「鞠躬,拜「。樂作,朱雄英四拜、平身後,樂止。
之後,兩位司禮官引導皇太孫由正殿的東門而入,樂作,來到殿內的拜位時,樂止。
跪在階下的朱雄英,恭敬行了一個大禮後,拱手恭謝:「孫兒雄英茲受冊命,謹詣皇祖母階下恭謝。」
「好好好,乖孫兒,平身,快平身。」,從郭氏顫聲就知道,此時的寧妃娘娘,到底有多激動。
可激動歸激動,按禮制寧妃是不該在這個時候說話的。女官敢要上前提醒,便看到駙馬都尉-李祺抬起了手,順著他的手便看到太孫在瞪她,剛挪的半步,又悄默聲的收了回去。
給寧妃擠了擠眼睛,都得她呵呵一笑,朱雄英笑道:「皇祖母,您且安坐,再受孫兒三拜!」
三拜之後,李祺高聲贊唱:禮畢。內監官向奏請寧妃還宮,樂止。朱雄英自殿東門而出,儀駕返還武德殿。
更衣,換了身團龍袍常服,朱雄英臨殿升座。李祺引諸王由殿階東階而上,達殿庭階上拜位上,贊唱,行四拜禮。
隨後,作為諸王之長的晉王-朱棡由大殿東門先入行禮,隨後又引燕王等到殿內的拜位上。
「跪」,諸王皆依禮而行。
朱棡代表諸王恭賀道:「臣朱棡遇皇太孫榮膺冊寶,不勝忻忭之至,謹率諸王詣殿下稱賀。」
賀畢。
內外贊禮官同唱:「俯伏興」
「平身」
朱棡等諸王行禮後平身,由駙馬都尉-梅殷引諸王自殿東門而出。又復位,來到殿前拜位,重複了一次。
李祺入殿啟奏太孫禮畢,皇太孫起身返回後殿,然後再由梅殷,引諸王以長幼次序退出武德殿。
當然,冊封還沒有結束,諸王退出便要轉慶淑宮恭賀寧妃。而朱雄英則還要接受文武百官的恭賀。
百官進奉賀箋到午門前,禮部官將盛放賀表的箋函箱置於大案之上,眾官員將賀表放於箋函箱,由侍衛將大案抬到殿前。
李祺高聲奏聞皇太孫百官來賀,朱雄英身著常服出宮來到殿門,樂作,入殿升座,乃樂止。
侍衛抬著箋案進入宮門,宣箋官,展箋官將箋案安置於殿庭,引班官員引文武官員也進入宮門在拜位上就位。
知班官唱:「班齊」
贊禮官唱:「鞠躬,拜」。
樂作,以李善長、湯和為首的文武官員,皆鞠躬,行四拜禮,平身後,樂止。
等到這一眾大禮行完,日頭已經落下了,該輪到道最後一個曲目-宮宴。
與一般的宮宴不同,太子、太孫位,列在中階,分座左右,以示與諸王的區別。下面的次序,依舊是按房來坐,只不多這次太子房,是以朱允炆,朱允熥為首,然後依次是諸王各房。
朱元璋、朱標自然是一臉喜色,甭管是功臣,還是國戚,誰來敬酒父子倆是來者不拒,與諸臣推杯換盞,好一副君臣相協的場面。朱元璋還命畫師將今日宮宴畫了下來,就叫「冊皇太孫宴」。
直至韓國公李善長,與吉安侯陸仲亨、延安侯唐勝宗、平涼侯費聚、南雄侯趙庸、滎陽侯鄭遇春、宜春侯黃彬、河南侯陸聚共計八位開國功臣至階下。
「陛下,自至正年間,臣等隨陛下起義兵,伐暴元,至今三十餘年矣。陛下掃平群雄,光復漢統衣冠,創建大明洪武一朝盛世,陛下之功,足以媲美唐宗宋祖。」
「臣等得遇明主,躬逢盛世,乃平生之所幸。今逢太孫冊禮,國本以固。臣與七位老臣,謹為陛下賀,為大明賀。」
去歲,六月。皇帝詔禮部制公、侯、伯屯戍百戶印及敕以鐵冊。其初,朱元璋以公、侯、伯於國有大勳勞,每人賜卒一百一十二人為從者,稱「奴軍」。
以公侯年老,賜其還鄉,設百戶一人統領其軍,以便護衛,給屯戍之印,俾其自耕食,復賜鐵冊。李善長等八人,之所以在京中逗留,就是在等著太孫的冊封禮。
冊封禮一過,他們便要與湯和一樣,歸鄉養老了。朱元璋當然明白,李善長他們是借著這杯酒,再向他告別。
人無完人,這八個人身上是有不少毛病,但自從李善長出任虞王師以來,都能痛改前非,懸崖勒馬。暗地裡也幫太孫辦了不少事,總體上還是功大於過的。
對於這類功臣,朱元璋不願意卸磨殺驢,更不願意過分放縱。現在熬到了歲數,他願意給八臣這份體面。所以,親自降階,命朱雄英侍酒,與八臣碰上一杯臨別酒。
而這次此時,坐在諸王列中的周王-朱橚、楚王-朱楨看著皇帝、太孫,與功臣們打著哈哈,也嘮開了話匣子。
皇帝對太孫可是偏心到了一定的程度。國家有塞王的制度:即目世子長成,塞上調兵,令世子還國,父子更相輪替,往來塞上,帥大勢軍馬,以練風霜。亦且父出,子守其國;子出,父守其國。
秦王朱樉雖然獲罪被廢,但秦藩還有世子-朱尚炳,按理應命鄧鎮等人輔佐,待其成年再領藩國。可皇帝呢,卻以徐允恭、鐵鉉領關中軍政。並明詔,秦藩之事皆由太孫處之。
「我說五哥,你這就不懂了吧。我聽說,父皇早有經營關中之念,想遷都關中。」
「既然二哥獲了罪,朝廷自然是要收回去的。你等著看吧,說不準這次,就會把尚炳遷到其他地方。」
楚王-朱楨這話還沒說完,朱棣便走到二人面前,冷聲問道:「你們倆知道,宮中桃子,為什麼選用這種軟核的小桃嗎?」
不僅是這種桃汁水豐富,甜度適中。更因為它的核是軟的,可以吃。宮中的人金貴,萬一因為核太硬,硌掉了牙,或者噎著,下面的人吃罪不起。
二王當然明白燕王的意思,禍從口出。他們倆這番言語,要是被有心聽去了,參一個無事生非,妄言朝政之罪,就夠他倆喝一壺的。
宮宴人多嘴雜,大庭廣眾,很容易授人以柄。朱橚要不是自己的胞弟,朱棣才懶得出言提醒。
「行了,別嘮那些沒用的。都跟著我和三哥,敬太子爺一杯,今兒是大哥家的喜事,不敬不妥。」
朱棣對老爺子如此急切的冊立太孫,當然是有意見。可他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說出口。
每一次,他犯了妒忌時,都會想起王妃的那句話,有些事,想想都是犯忌諱的。所以,他常以此警示自己,不要授人以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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