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歸心!

  儒家說:五常之道,仁、義、禮、智、信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君子立言、立德、立行,想當個好人,總要有所謂,有所不為。

  拿劉璟叔侄來說,成天抱著《四書章句集注》,以「程朱學派」子弟自居,開口聖人,閉口朱子,頻率比叨咕劉伯溫的次數都多。

  可他們口中的聖人,朱子,難道就是個完人麼?

  一邊是正經的儒學集大成者、理學宗師級人物,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一邊又是扒灰、小寡婦、小尼姑的緋色流言。

  就好像大街上,看到國子監儒師,摟著小姑娘,還不由的伸舌頭添一添!

  刺激啊!

  這時候,所有旁觀者都會歪著腦袋、點著頭,臉上浮現出「大家都明白」的表情。

  就連《宋史》中明白的寫著:慶元二年,監察御史沈繼祖上奏宋寧宗,說朱熹是個言行不一的偽君子,說他「誘引尼姑二人以為寵妾,每之官則與之偕行」、「家婦不夫而孕」。

  意思是,朱熹誘引兩名尼姑作妾,到地方任職還明目張胆的一起同行;又將死了丈夫的兒媳搞懷了孕,要皇上以悖逆人倫之罪,殺朱熹的頭。

  可朱熹是怎麼說的-存天理、滅人慾。

  嗨,這是不是有點不要臉,朱熹天天喊著叫大家滅了心中的欲望,自己卻逆行而上,與尼姑勾肩搭背,又扒灰自己的兒媳,讓別人滅欲,自己的欲咋這麼強呢?

  他們儒家自己也說,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可事到自己頭上,咋怎麼幹都行呢?哪怕這事是人情、法理都說不通的。

  朱熹這頭開的好啊!給那些自己心裡骯髒,又想弄塊遮羞布的人,找了個好由頭。程朱學派由此迅速壯大,投到他們學派的人如過江之鯽。

  朱雄英在陝西殺的那些官員、流放的儒生,有九成都是「程朱學派」的弟子。他們是把聖人的「言傳身教」貫徹到了極致,甚至有些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一個點,朱雄英一直就沒鬧明白,憑什麼他們捧著朱子的牌位,就可無視天理、人情、法理。難道說,朱子的牌位,比皇帝還要尊貴?

  「劉璟,用你的話說,本王是個嗜血、殘暴的人。」

  「倘若有一日位居帝位,勢必讓文人士子人人自危。」

  「可今兒,本王要反問你們一句,知不知道什麼叫士可殺、不可辱嗎?」

  連漠北的前元餘孽,都知道尊重強者,敬畏上天,這些讀聖賢書的文人,他們不明白麼?

  站在王法、道德的制高點,領著國家的銀錢,免徭役、免賦稅、免肉刑、免下跪,享受這麼高的待遇。

  轉身嘀咕著:見羞容斂翠,嫩臉勻紅,素腰裊娜之類的艷詞;腳下踩著累累的白骨,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他們憑什麼予取予奪?就憑那幾篇四六不通的文章?

  「洪武五年,陛下將孟子遷出孔廟。就因為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等到本王作主的那天,不僅要把朱子的牌位扔出去,更要改良科舉,讓那些偽君子,真小人,永無入仕的可能。」

  人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碰到了朱雄英,就是這些人前人後表里不一的報應。

  一些人認為,前元以暴失天下,可朱雄英卻認為,前元以「寬」而失天下。這倒不是說前元對百姓寬仁,而是他們的皇帝,該管的事,一樣都沒管,完全瞎搞。

  「本王就是要滌盪仕林的風氣,革了那些想魚目混珠人的仕途。」

  大明立國不久,皇帝整飭吏治的決心無可動搖。朱雄英就是要藉助這股風,把朝廷的祿位留給能幹事,想幹事的人。

  至於樹敵多少,有多少人罵他,無所謂!只要對國家、社稷、黎民有益,於朱雄英而言,無可,無不可!

  青田劉氏,輔佐皇帝定國,功莫大焉,劉璟叔侄雖然是「程朱學派」的人,但都是恭謹守法的廉吏、能吏,所以自然要另眼相看。

  今日,朱雄英不是以皇長孫的權勢壓人,而尋找兩位志同道合的同伴,為大明的官場,豎立新的風向。

  聖人的腌臢事,都被抖了到檯面上了,劉璟叔侄還有什麼可矯情的了,抱著聖人的牌位,說自己無心仕途。

  儒家的派系多了,人員難免良莠不齊,出問題又不止「程朱學派」一家。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虞王說的有理,這樣的人有不少。

  嘆了一口氣,劉璟拱手言道:「既然殿下掏了心窩子,臣也不藏著掖著了。」

  讀書人講究,「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他們叔侄是怕步前人的後塵,落個兔死狗烹的下場,是以才想著辭官的。

  如果虞王所說,真的是心中所想,他們叔侄也願意效仿葉琛,哪怕是草蓆裹屍,荒野餵狼也要追隨。

  虞王位居嫡長,占據大義,前途是一片光明。可他口銜天命,身懷利刃,殺心四起,坦途也變得舉步維艱。

  他們倆都想不明白,虞王為了放著「老好人」不當,順順噹噹的晉位不敢,偏偏選了一條荊棘叢生的路。

  無論從虞王的學識,還是智力,很顯然他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呵呵,聽了叔侄二人的疑問,朱雄英不由擊節讚嘆,怪不得連李祺那種榆木疙瘩,都盛讚他們的才華。天下大義,至情公理,都迷不住他們抽絲剝繭,看穿本質的眼睛。

  「本王承認,我是有私心的。帝王生殺予奪,可帝王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如果皇帝是神,這天下就不該有災荒、戰爭;如果皇帝什麼都精通,什麼都明了,他就不需要有百官,亦不需要有六部。

  劉家的漢朝,李家的唐朝,趙家的宋朝,這些不都是一家一姓,得了天下,就自命天子了嗎?

  他們真的是天子嗎?還不是一樣,亡了國家,苦了百姓,子孫蒙塵染垢,任人欺辱嗎?

  「本王希望,待天命殆盡之時,天下人能念及朱家愛民之心,對我子孫多有憐憫,能讓他們活下去!」

  這話說的早了一些,可國祚的傳承,誰又能說的准呢!祖龍一統天下,以為秦能傳之萬世,可秦國不還是二世而亡了嗎?

  歷朝歷代皇族滅亡之時,子孫皆不得好死。朱雄英辦了秦王,一是為正家風以警示諸王,二就是為子孫留一條後路。

  唉,嘆了一口氣,劉璟跪地拱手:「殿下背負罵名,惠及子孫、萬民,臣劉璟欽佩之至。」

  劉璟不是腐儒,恰恰相反,上過戰場的他是個很能斷事之人。如果,非要在讀書人的榮辱,與百姓福祉做選擇,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換個角度看,虞王雖然殘暴,但明辨是非,重典治吏,警示宵小,惠及蒼生。這也是一份大毅力,大勇氣,大智慧,值得他們劉氏輔佐。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