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刀劍上的舞者

  朱雄英到保國寺的第五日,濮璵率一千五百餘軍刀官兵,分十五批,由零為整,進入保國寺。【Google搜索】其餘的隨行衛隊,皆隨楚、吳二王單獨行動。

  了塵也當即在山門貼上告示,山寺整修,恕不接待香客。與濮璵同行的還有浙江左布政使-胡濟德,都指揮使-胡強,副指揮使-胡少輝。

  胡德濟與胡強都是開國名將胡大海的義子。前者隨胡大海投軍起義,轉戰南北,鎮守杭州多年,朱雄英登基之後調任布政使。後者乃是三軍驍將,號稱野人熊。

  胡德濟見皇帝與劉璟在涼亭對弈,上前大禮參拜:「臣胡德濟挾弟、子,恭請聖躬金安!」

  哦,放下棋子,朱雄英笑道:「世美來了,朕安,快起來吧!」

  胡家兄弟,朱雄英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他倆都是朱標在時,東宮的班底。而他們身後的中年漢子-胡少輝,倒是第一次見。

  「胡少輝,浙江都司副指揮使。朕聽開國公說,你是個水戰能手?」

  初見聖顏的胡少輝有些激動,語氣也急促起來:「臣,臣只是在定海衛帶了幾年兵,實在稱不上什麼善水。」

  「謙虛!恩,不錯!」。話間,朱雄英扭頭看向胡德濟:「世美,令公子很謙虛嘛!」

  胡德濟也是微微一笑,胡少輝是他的獨子,繼承了他勇勐善戰的衣缽,又願意動腦子,只是一直沒有一展拳腳的機會。

  這次好了,朝廷重視浙江的防務,他這個副指揮使,完全可以憑藉首擄率,再進一步。皇帝一高興,沒準就讓他到京營去帶兵了。

  「陛下,這小子還年輕,不成器,欠缺調教。」

  胡德濟這小老頭,不愧血泊里滾出來的老油條都成精,朱雄英哪裡聽不出來,他是什麼意思。

  不過,好就是好!武將就是靠戰績說話的。

  抬手示意三人入座,朱雄英沉聲道:「張赫、朱壽的作戰簡報,朕看過了,定海三衛,表現的非常不錯。」

  「商惠及涉桉官員的事,你們不必放在心上,朕知道這裡的士族勢力頗大,你們又都是武將,心眼鬥不過他們。」

  浙江、福建沿海地區多是士族林立,他們在前元時,就把控了話語權,不管是陳瑞孫時期,還是陳友定時,都要靠他們接濟糧餉,自然要看他們的臉色。

  大明立國後,這裡的軍隊也多是,湯和、廖永忠、胡廷美、何文輝的舊部。洪武二十一年,湯和受命巡視江浙沿海,築城五十九座,以防倭寇。

  在這期間,又整合了當地駐軍,遴選了一批勇勐善戰的軍官。可以說,洪武一朝的沿海駐軍,都全身心的撲在沿海防務上,把地方都交到了玩心眼的文官手裡。

  胡德濟雖然是布政使,但他是武將出身,只要不出大紕漏,他也不說什麼。全身心的放在,軍需供給和稅賦徵收上。

  而這幾十年,江浙福建,除了倭寇、海盜襲擾外,也沒經歷過什麼戰事。地方上的士族豪紳,一頭搭著官府,另一頭搭著海盜、倭寇,日子過的不要太好。

  胡德濟雖然耳聞過一些,但那些鬼傢伙,心眼太多,他也抓不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臣謝過陛下寬宥,可臣畢竟有失職失察之罪。」

  胡德濟的話還沒說完,朱雄英便抬手打斷了他。有心算無心的事,要是因為這個治了胡家兄弟的罪,他這個皇帝成什麼了。

  賞了他們茶,朱雄英沉聲道:「當務之急,作戰是第一位的,前面的仗打好了,這些都是小事。」

  朱雄英十幾歲就在軍營里摸爬滾打了,他就是再不通透,也不會因為小事,就處置前方大將。否則,沒必要招他們來保國寺,派一隊錦衣衛就了事啦。

  就在這說話的時候,濮璵帶來的一千五百軍刀,在大雄寶殿前出操,喊號聲也隨之傳了過來:我們是刀尖上的舞者,是守護光明的盾牌。

  「從前的大雄寶殿,充其量也就有些武僧。正規軍,尤其是這樣的精銳,還真是聞所未聞。」

  歷史上滅佛的時有不少,可在佛門駐軍,卻是極為罕見。胡德濟挺佩服皇帝,這個點子太絕了,他很好奇皇帝是怎麼讓死腦筋的和尚們開竅的。

  想來想去也是,朱家與佛門就是有緣,老的小的都如此;就比如說那位已經「死了」的潭王。

  「世美啊,了塵方丈可比尋常僧人開通多了。」

  「世文,你也不用眼巴巴的瞅,戰後讓濮璵從中給你調三百人,充實防務就是。」

  摻沙子,也是管理軍隊的一種方式,戰後論功行賞,浙江都司勢必要有一批軍官晉級。那安排一批中低階軍官到都司各部,也屬正常。

  而胡強這個野人熊,與老派根子的軍官們,相處又不是特別融洽,調動一下,對地方防務,對人際關係,都是好的。

  ,交待完事,朱雄英就擺了擺手,示意三臣可以回去了。早就坐不住的胡強,疾步走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去找濮璵疏通關係去了。

  瞧著三人背影,劉璟又落了一子,沉聲道:「陛下信不過他們?」

  了解皇帝脾氣都知道,對犯錯的人,越是親近的,罵的就越狠;可他要是喜怒不形於色,那這人就危險了。

  搖了搖頭,瞧著棋盤的朱雄英,澹澹道:「胡家的忠心,朕還是信得過的。」

  「他們是有失察之罪,罪當褫奪官職。可他們保了仁宗二十八年。因小過處置了,朕對不起仁宗。」

  舊東宮的人,隨著年深日久老臣凋零,朱允炆作亂又死了一批,對剩下的人,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小懲大戒,敲打一番,讓他們心裡有數就算了。

  呵呵,「洪武二十一年,臣隨陛下西行。那時候,陛下與現在的行事作風,那真是大相逕庭。」

  「仲璟啊!你這就是暗話損人!都這麼多年了,朕要是還沒點長進,還不讓你笑話死!」

  損皇帝,劉璟可不敢,他的意思是說,皇帝少年時戾氣太重,什麼事都效彷先帝,做事狠辣至極,從不給人留餘地。

  可仁宗皇帝過世後,整個人都變了,變的心平氣和了。當臣子的,也不必像伺候先帝那樣戰戰兢兢,這當然是好的,辦差、進言也大膽了很多。

  劉璟必須說,一個男人的成長,總要經歷一些事。仁宗這一走,可是把皇帝閃了一下。他知道,凡是跟仁宗有關,皇帝的心都會跟著揪一下。

  見劉璟擺手,朱雄英也不計較,當皇帝的,有個什麼都敢說的布衣之交不容易。

  「朕有時候就想,仁宗要是活著,是不是天下就垂衣拱手而治了。」

  「他還用不用靠這些刀尖上的舞者,來治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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