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接著奏樂,接著舞!

  朱元璋、李善長曾不止一次的教誨他:這世上最鋒利的刀尖,也比不過鬼蜮的人心。【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尤其是讀書人,書讀的多了,更加不知忠孝為何物。

  原來,朱雄英一直都認為,爺爺和老師起於微寒,驟然富貴,便有了仇富心裡,自以為他們的「成功學」經世致用,是治世的標準。

  可看看這些吃著大明的俸祿,滿口君臣大義的官員,枉法了不知死,轉而成了他二叔的忠臣良將。太諷刺,太荒唐了!

  微微一笑,把玩著酒杯的朱雄英,淡淡道:「為了個女人,不惜叛國背父,二叔,你真出息啊!」

  又指了指那些首鼠兩端的官員:「良禽擇木而棲,改換門庭不是不行,可也得擦擦眼睛,三思而行吧!」

  話間,朱雄英摔了手中的杯子,他的侍從立刻放了一支響箭,王府周圍驟然響起了號角之聲,不知多少軍隊在秦王府外,喊著嘹亮號子。

  「不可能,這不可能!」

  「西安城裡,除了守城的鷹揚衛,便只有我的三護衛,你哪來的軍隊?」

  朱樉的質問,註定是徒勞的,他府中的這些侍衛,還沒有來得及反抗,就被鷹揚衛指揮使-寧忠帶來的親兵,裡應外合給繳了械。

  在一眾人等的注目下,徐允恭、鐵鉉、寧忠三人,帶兵入殿,拿下了一干官員、兵士,形勢立即為之扭轉。

  「寧忠,你敢反我?」

  沒錯,朱樉從來就沒拿寧忠當回事過,可他萬萬沒想到,偏偏是他最瞧不起的窩囊廢,當了他秦府的內鬼。

  哼,「秦王殿下,多行不義必自斃,有此下場也是你咎由自取。」

  「另外,你要搞清楚了!我鷹揚衛是朝廷的軍隊,直屬陝西都司,不是你王府的護衛親軍。」

  至於說到背反,寧忠還是覺得秦王還是去問問他那兩個小舅子吧。平時人五人六的,恨不得腦門寫著「老子天下第一」。

  可徐允恭一進營,立馬就被中山王的舊部們給捆了。一萬六護衛親軍,看著挺唬人的,風一吹,跟草人一樣,沒了吧!

  不過,這也不奇怪,軍中歷來是講究香火情,鄧鐸、鄧銓手下的部分軍官,包括寧忠的鷹揚衛的將領。

  都是少年兵出身,少不更事的時候,便追隨中山王東征西討。徐允恭拿著金牌,來接管兵權,他們肯定欣然景從。

  看著朱樉與鄧氏癱坐在上面,朱雄英自斟自飲了一杯,淡淡道:「正義可以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二叔!實話告訴你,從侄兒踏入秦王府那刻起,你就是當著鍾馗作妖,知道嗎?」

  事已至此,沒什麼可瞞的了!朱雄英明確告訴的朱樉,早在他到西安城,聽到百姓咬牙切齒的罵朱樉的時候,他就打定主意必須辦了他們。

  哪怕南京發來的聖旨不許,他也要替天行道,處置了朱樉這個惡王。

  「拿了我,你就不怕得罪天下諸王?」

  「真心不怕,黃金家族也好,咱們朱家也罷,想坐穩天下,首要的就是爭取民心。」

  對於朱雄英來說,如果大明朝的太孫,是要靠著欺壓良善,泯滅良心,與朱樉這般對百姓敲骨吸髓的傢伙,沆瀣一氣得來的,他寧可不要。

  揮手讓兵士將秦王夫婦帶下來,朱雄英又指了指,那些脖子上架著刀,正在瑟瑟發抖的官吏。

  「天下所有的事,都毀在你們這樣的人手上,首鼠兩端,毫無氣節!」

  「不問是非,只看利害,一意逢迎,真乃妾婦之道。像你們這樣的做官的,不如去侍候田地、牲口!」

  「讀書人,這就是我大明朝的讀書人!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英亦恥之。」

  在眾官的哀求聲中,朱雄英吩咐鐵鉉,今日在殿的所有官員,立即押完西安府衙審問。

  對待這種衣冠禽獸,左顧右盼的二主之臣,不必在乎什麼「刑不上大夫」。讓宋忠負責刑訊,就算他們什麼時候不尿床,也要給他問清楚了。

  寧忠的鷹揚衛全天待命,問出一個,抓一個,寧枉勿縱。拿有實據者,立即抄家,羈押家眷。

  西安城防及一眾兵馬,皆交由左軍都督府都督僉事-徐允恭節制。城門張貼告示,發榜安民,告訴百姓,可以隨即到府伸冤。

  吩咐完事務,朱雄英又對跪在地上的寧忠勾了勾手,待其跪行到腳下,按住了他的肩膀。

  「寧指揮使,你別害怕,本王從來都說話算話。過去的事,既往不咎,不必再提。」

  「可你也給本王記住,天家的恩典是有數的,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此間事畢後,本王舉薦你升任前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滿意嗎?」

  誰再說虞王只是個十幾歲的娃娃,寧忠日他先人。這打一下、摸一下的本事,不比拖出去的那個草包秦王強多了。

  顧不得腦門上的冷汗,恭敬磕了三個響頭,寧忠貓著腰,頭都不敢抬的退了出去。

  最後是秦王妃-王氏,朱雄英親自給她倒了一杯壓驚茶,好言撫慰她,秦王世子朱尚炳雖然不是她所出,但孩子嘛,誰養就跟誰親。

  不管怎麼處置秦王,王氏還是秦王妃,朱尚炳也還是陛下的孫兒。這安生飯,一準能吃下去,不必為此勞心。

  「雄英,不不不,虞王殿下的大恩,妾身銘感五內。」

  「自此以後,秦藩之事,還要仰仗殿下多多幫襯,妾身母子唯殿下馬首是瞻。」

  看看,不愧是北元名將的妹妹,大家閨秀。王氏這話說的,就是讓人熨帖,根本就不用點,人家全都明白。

  「好,二嬸的話,本王記住了!二嬸請!」

  打發了王氏,朱雄英就坐到王座上。掃視著狼藉的殿宇,心中也是後怕的很。如果,徐允恭心中有一絲向著他姐夫,手上稍微松一松,今兒這事就敗了。

  一旦事敗,當了他二叔的俘虜,老頭子就是再有栽培之心,朱雄英也別再盡一步。那太孫之位,怕是「又要」落在朱允炆那小子的頭上了。

  「殿下,下面怎麼著?您是洗洗睡啊,還是。」

  白了常森一眼,朱雄英很不以為然的說:「廢了這麼多精神頭,享受享受怎麼了。接著奏樂,接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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