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堂審

  徐州知府衙門

  朱雄英與賣刀漢子到堂時,一個鬼頭蛤蟆眼傢伙,頤指氣使的讓差役們,先打他們三十仗,然後再請府尊老爺升堂問話。

  不用說了,這貨肯定是那條大黃狗的姐夫-張繡,張主簿。瞧他那一臉的衰樣,倒也和這鬼名字很是相稱。

  可朱雄英卻不鳥他,直言自己是進士,是天子門生。按朝廷律法,見官可不拜,受訊而免刑。別說一個小小的主簿了,就是山東的布政使來了,也無權刑訊。

  看朱雄英這般的年輕,竟然自稱進士,狐疑的張繡不由問道:「十年寒窗苦,你如今多大,竟然自稱進士?」

  呵呵,「有志不在年高,進士不分年齡,誰說年紀小,就考不中了!」

  撣了撣袍子,朱雄英繼續道:「怎麼,非得讓我給你來個急中生智,七步成詩?」

  這回反笑的張繡,年輕人仗著家裡有兩個糟錢,就敢大言不慚,進士是那麼好中的?依著老張幾十年的官場經驗,這歲數中進士的,肯定會被授予翰林之職。

  可這傢伙,就說自己是個進士,而不提受官之事,那就說一點,他是假的!是假的就好說了,假冒功名這罪,仗責五十,充邊五載,有再多錢,也免不了罪。

  行,既然你為面子,非得作死,那咱就成全你。請吧,看老爺那怎麼治你們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等知府方升坐在堂位後,主簿張繡,就用他那條巧舌,為堂下的半死不拉活的小舅子張目,繪聲繪色的描繪朱雄英二人是多麼殘暴的惡人。

  可方升哪能聽他的一面之詞,當下又傳了劉捕頭等人,待差役們將所見所聞詳述一遍後。方升拋下了朱雄英二人,轉而對黃大龍開了腔。

  「黃大龍,你這刁民,著實可惡,欺壓良善,你都是習慣了的!」

  「這會好,碰到吃生米的了吧,丟一隻手是輕的!」

  方升毫不掩飾對黃大龍的厭惡,似這種潑皮無賴,他是打心眼瞧不上。要不是他身邊的這位,有些來頭的主簿,方升早就從嚴處置這混帳了。

  「老爺,您可不能光聽劉捕頭他們的一面之詞,也得聽聽我姐夫的。」

  「小民呢,過去與他們有些芥蒂,也辦過不少錯事。可我蹲大牢,交罰銅,該受的一樣沒少啊!」

  黃大龍是在衙門當過差,這裡面的事,他是清清楚楚。甭管他缺德,有多少劣跡,他們砍了的右手,就是不對,就要受王法的處置。

  方升再厭惡他,也得按照律法律條辦事。否則,就是罔顧王法,有失職失察之責。

  見方升的面色一變,會做人的張繡,上去就給了小舅子一耳光。隨後,便躬著身子,面色虔誠的向府尊請罪,請府尊原諒黃大龍的無知。

  「府尊,可我這內弟,說也不是毫無道理。畢竟是丟了一隻手,這成了殘廢,下半生可怎麼過活啊!」

  「唉,太可憐了!請府尊為他做主,不能讓他白遭這麼大罪吧!」

  訛人,這就是想訛人,張繡不僅想請知府依法論處,更是要狠狠地敲上一筆。

  哼,方升瞪了張繡二人,扭頭看向朱雄英,和顏悅色的問道:「你是進士?了不得啊,這般年紀便能高中,肯定是師出名門。」

  「本官是洪武十八年的進士,你是那一年的,坐師是何人?」

  方升打的什么小算盤,朱雄英當然明白,他也是覺得自己太年輕,不太像是個進士。但又怕真的是,所以便尋問年限、坐師,以左真假。

  「洪武十八年的三甲,是丁顯、練子寧和黃子澄。」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府尊是二甲第十七名,直隸懷寧縣人,對吧!」

  朱雄英這話,可是戳中了方升的心,說的心裡其好沒底。是的,他都說對了一點不差。能說出這話的,知道這其中內情的,就算不是進士,也定然是官宦子弟。

  於是,方升又補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恩,「你不是問我的坐師嗎?洪武十五年,我便拜在文昭公門下了。」

  胡扯!李善長早在洪武四年就致仕了,雖後又被皇帝起用與蘭台,但與科舉並無瓜葛!而且,就算有關係,照著時間來說,洪武十五年,他還不過是個稚子,如何能中進士?

  真當自己是甘羅?方升趕到自己被愚弄了,氣呼呼的拍了下驚堂木。而旁觀的張繡,則見縫插針,以其假冒進士之事,左證其滿口謊言,所說皆不可信。

  「府尊,這般刁民,不僅不敢報姓名,更是假冒當朝進士。」

  「依著下官看,不打是得不到實話的,還是動刑方便一些。」

  張繡是拿準知府極其看重讀書人的尊嚴的,是絕對不會放過,敢於假冒進士的狂妄之徒。所以,他就抱著膀子,等著朱雄英屁股開花!

  呵呵,「方知府,真真假假,你能拿準嗎?這種事,你得行文禮部吧!」

  「你是個明理的官兒。我就問一句,像他這種混帳東西,該不該剁他的手!」

  是的,拋去法理不講,就黃大龍這狗東西,剁碎了餵狗,也平不了徐州百姓心中的恨。

  嘆了口氣,方升用惋惜的口吻說:「就算你們是抱打不平,也依然是觸犯了律法,就該按律處置!」

  從心裡上講,方升還是同情他們的,可同情歸同情,律法不能廢弛。若是寬縱枉法之徒,天長日久,必定禮樂崩壞,綱常禮法無有可依。

  張繡和大黃狗,也是幸災樂禍的,嘴都咧成荷花了。所謂,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一頓板子下去,就算他們都是好漢,也得認這個罪。

  只要定了罪,一切就好說了。定罪之後,該怎麼玩,他倆是輕車熟路,心裡有數著呢!

  「公子,您是貴人,怎可受這樣的粗刑!」

  「我是個粗人,皮草肉厚,賤命一條,多少板子,我替您挨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賣刀漢子,這時卻站在了朱雄英的身前。挺胸抬頭,大有一副豁出命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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