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突然發難,大禍臨頭

  承天門外百官齊聚,各自隨意攀談暢聊。

  這不過是尋常的一天朝會,面上的一切都顯得如此波瀾無驚。

  「吳中侯早啊。」

  「吳中侯金安。」

  當陳雲甫出現的時候,百官依舊和陳雲甫打著招呼,只是今天的前者顯得是如此心不在焉,面對這些招呼聲充耳不聞,只顧一個勁低頭看自己的靴面。

  司禮官點起了名,排在第一位的韓國公李善長仍然是抱病不朝。

  「梁國公藍玉。」

  ......

  「梁國公藍玉!」

  司禮官提了調門,武官班列交頭接耳。

  藍玉呢?

  「梁國公昨日突患急症,今日不朝了。」

  陳雲甫這時候開了口:「病疏昨日送到了通政使司。」

  司禮官不復再點,碼過藍玉繼續往下。

  就這般,除了李善長和藍玉外,百官悉數到齊,等時辰一到,開始魚貫進入承天門,來到奉天殿候樂進入。

  「聖駕到!」

  西偏殿處的小太監一聲唱,朱元璋大踏步走了進來。

  「臣等參見吾皇,聖躬萬福。」

  百官躬身下腰,朱元璋來到金椅處站定,寶祥唱了一句拜,百官伏跪三叩首,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禮成!」

  非大禮日,朝禮還算是比較簡單,當然跪還是要跪的,只有私下見君面禮的時候可以不用跪拜僅作揖,不懂的去看《大明會典卷四十四》,這裡不背書了。

  只不過百官起身後都看向丹墀之上,那裡,怎麼沒有太子朱標的身影?

  「今天,有哪些人沒來上朝啊。」

  聽到朱元璋開口詢問,司禮官跪于丹墀之下回道。

  「韓國公、梁國公因病不朝。」

  聽到有藍玉的名字,朱元璋眯起眼睛瞄了一眼陳雲甫,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哦了一聲,旋即揮袖。

  身後寶祥立時明了,開口唱道。

  「有事序奏、無事入班。」

  百官站定了一陣寂靜後,詹徽站了出來,作揖。

  「臣,有本啟奏。」

  「奏來何事?」

  「臣彈劾鄭國公常茂!」

  就老實站在武官班列中的常茂猛然瞪大了眼睛。

  好端端的,都察院彈劾自己幹什麼玩意。

  整個五軍都督府一眾公侯亦是驚詫的看向詹徽。

  素日常朝,武官們幾乎就是來充個人數,很少說話,都是文官們在表現,大家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這詹徽身為都察院左都御史,親自出面彈劾一位國公,想幹什麼?

  想掀起文武黨爭嗎。

  「你可知你彈劾的是誰?」

  朱元璋冷哼一聲:「若是捕風捉影的事,朕要治你的罪。」

  「臣豈敢以捕風捉影之事風訐一位國公。」詹徽不敢耽擱,取出奏本大聲讀道:「濠州府懷遠縣縣令匡圩奏劾,鄭國公於懷遠廣收賄田屬三千九百八十畝,變農為奴者達六百七十餘人,橫行不法,恃強霸道,故奏劾於都察院,伏請陛下處置。」

  百官一片譁然。

  受賄、變農為奴。

  這可全是死罪。

  「放屁!」

  常茂大驚之下蹦了出來,指著詹徽切齒罵道:「老子幾年都不能回一次懷遠老家,怎麼可能受賄,又怎麼可能蓄奴,你想冤枉老子也換個辦法。」

  「是不是冤枉,鄭國公心裡最清楚。」

  詹徽冷笑,將手中彈劾奏疏送呈至朱元璋御前。

  後者翻看兩眼,頓時勃然大怒。

  「常茂,吳志是你什麼人!」

  常茂眨了眨眼:「是臣的妹夫。」

  「那你自己看吧。」朱元璋一把將這道奏疏扔到常茂腳邊,冰冷的聲音響起:「看完後,給朕一個答覆。」

  常茂連忙撿起來看,這一看也是驚得連退數步。

  隨後連忙反應過來,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頓首呼道。

  「陛下,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臣更沒想到臣的妹夫竟然敢瞞著臣私收賄田、在懷遠如此橫行枉法。」

  「你不知道?」

  朱元璋呵呵冷笑一聲:「那你妹夫具供卻是你在背後指使,沒有你撐腰,他敢這麼無法無天嗎!」

  百官都紛紛議論,常茂急的都快哭了,他本就只是一介武夫嘴笨,現在自家親眷在懷遠老家橫行不法,證據確鑿一口咬定是他指使授意的,他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廣收賄田、變民為奴、恃強凌弱、殘害百姓,常茂啊常茂,你讓朕如何能饒的了你!」

  朱元璋連拍金案,咆哮如雷。

  「來人!」

  幾名大漢將軍走了進來,抱拳。

  「給朕將他的官袍褫去,打入詔獄,即著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司會審,由左都御史詹徽任主審官,證據確鑿後,即刻問斬。」

  眾皆譁然!

  這就要殺一個國公?殺的還是開平忠武王常遇春的兒子。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常茂亦是嚇得哭出聲來,哪怕被幾個大漢將軍摁住也是不住的掙扎,說什麼也不願意就這麼被拖走。

  一旦下了詔獄,那自己真的就死定了。

  「陛下......」

  有五軍府的武官想站出來求情,被朱元璋猛然喝住。

  「誰敢替這個混帳求情,同罪!」

  百官噤聲不敢言語,只有宋國公馮勝硬著頭皮出列道。

  「陛下,這事其中必有冤情,鄭國公一直在朝忙於南征北戰,都未曾回過懷遠老家,怎麼會指使親眷犯下如此罪行呢。」

  說完,馮勝便拜了下來,乞求朱元璋寬恕常茂。

  後者不曾言語,只是冰冷的眼神盯住馮勝,許久後才開口。

  「馮勝,朕的話你聽不見還是聽不懂?」

  「陛......」

  「你是常茂的岳丈!」

  朱元璋一指馮勝,厲聲喝道:「朕讓你們結姻親,是希望你們通力合作,為國朝建功立業,而不是像今天這般,官官相護,草菅人命,朕說了,誰替他求情同罪。

  來人,把馮勝也給朕壓入詔獄,若二人有所牽連,就一併斬了。」

  這就,又搭進去一個國公?

  而且更重要一點,馮勝才剛剛為大明收復遼東,是國朝的大功臣啊。

  真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嗎?

  這一刻,誰也不敢再為兩人求情了,各自都恨不得將腦袋埋進胸膛里。

  奉天殿內的氣氛降至了冰點。

  「都還有事嗎?」

  朱元璋掃視一圈,最後看了一眼陳雲甫,起身甩袖:「沒事的話,退朝。」

  說罷,邁步就走。

  仿佛剛剛將兩個國公拿進詔獄的事對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百官魚貫離開,一出奉天殿後便議論紛紛,而五軍都督府的一眾公侯則是面色淒淒,今日朱元璋的做法讓他們各自都有一種唇亡齒寒的悲涼感。

  無論馮勝還是常茂,都為國朝立過大功啊。

  怎麼就這麼被下了詔獄,行將丟掉性命。

  「吳中侯,太子爺請您過去。」

  承天門外,吉祥等到了陳雲甫,連忙上前言道。

  陳雲甫知道,朱標這是想要救常茂,來找自己想辦法了。

  呵呵。

  辦法,誰有辦法啊。

  陳雲甫仰天一嘆。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