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思想逐漸迪化的藍玉

  喜事是一件接著一件,連捷報都是雙雙送抵,饒是朱標盛年之時,也不由得腳踩棉花、飄飄欲仙。

  收復遼東、滅國北元。

  我大明武功何其盛矣!

  馮勝來時不可一世,去時垂頭喪氣。

  看看自己的功,再想想藍玉的功。

  操!

  自己領著二十萬大軍用了半年才迫降納哈出,收復遼東,人家藍玉才帶著兩萬人,幾個月功夫都把北元給亡國了!

  這滅國也是分級別的,你要說是滅西南那些個撮爾小國,那唐朝一眾開國名將,誰沒滅過幾個國啊。

  人家滅的可是大元,而最最重要的一點,藍玉平的是草原。

  自趙武靈王胡服騎射開始,平草原,就被中原正統政權視為最高的殊勛。

  霍去病的封狼居胥,更是把平草原的逼格拉到了極致。

  歷朝歷代公認的一點,就是將封狼居胥排在武功之首。

  雖然藍玉沒有去狼居胥山封禮祭天,但那是因為規矩多了,藍玉一個臣子怎麼可能敢去封禮祭天。

  不敢和不能是兩回事。

  馮勝走了,朱標和陳雲甫當然不能走,他們還得留下來再迎接一下藍玉和朱標,等兩人凱旋,才能一道回南京。

  「雲甫,如此大捷,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距那日捷報傳來已過三天,朱標的臉上笑容依舊未退絲毫,他整天都在念叨著偷樂,現在看到陳雲甫愁眉不展,頓時疑惑。

  按說這孤軍深入、犁庭掃穴的諭令是自己下的,陳雲甫隨駕北上有進言之實,如此這份滔天的軍功陳雲甫也能分潤不少,禮部非有社稷軍功者不封爵,現在,陳雲甫混個伯已是板上釘釘,要是再努努力,封侯?

  有朱標幫著使使勁,那也是未嘗不可!

  所以,該高興才對啊。

  陳雲甫當然不能說他是在擔心藍玉犯歷史錯誤,尋了個藉口道:「那日宋國公班師,因有收復遼東之功便倨三分輕慢驕狂,如今永昌侯立下封狼居胥之功,下官是擔心永昌侯恃功驕狂啊。」

  回話歸回話,該給馮勝上眼藥的時候,陳雲甫是一點不手軟。

  誰讓你無禮在先的。

  朱標果然收到訊號,臉色也是稍有些不虞,不過沒多說什麼,只言:「雲甫思慮的周全,那麼待藍玉回來之後,若有輕慢驕狂之舉措,孤當敲打一番。」

  說起來也快,兩人在北平等了不到一個月,藍玉和朱棣兩人班師的大軍就過了居庸關,朱標偕陳雲甫,再次來到凱旋亭。

  「老四這次隨軍立下奇功了啊。」

  朱標眺目向北,說道:「老四沒辜負魏國公這麼多年的言傳身教啊。」

  陳雲甫看了朱標一眼,言道:「這也說明太子殿下打小教誨的好,有太子殿下親為楷模,燕王等諸王兄弟自然個個成才。」

  「哈哈哈哈。」

  朱標大笑起來,一巴掌拍在陳雲甫的肩頭,二人對視,前者又幾次拍打陳雲甫肩頭。

  「你也是咱的好兄弟。」

  「啊?」

  陳雲甫一時間聽得有些不真切,剛想確定一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耳邊已是馬蹄聲震。

  犁庭掃穴的藍玉回來了!

  也就在陳雲甫看到藍玉等人的時候,藍玉也看到了朱標和其身旁站著的陳雲甫。

  鞭鞭打馬再快幾步,藍玉離著凱旋亭十餘丈外勒住戰馬,翻身下來搶先拜倒。

  「末將藍玉,參見太子殿下。」

  這、、、

  朱標一頭霧水,藍玉這操作可是把他整懵了。

  咱們流程還沒走完呢,你拜個屁啊。

  樂隊也是懵住,互相看看一頭霧水。

  『咱們現在是該奏樂還是該敲鼓?』

  『跪都跪完了,奏樂吧。』

  一時間,聲樂震天。

  而陳雲甫則是心跳猛然一漏。

  這架勢,老藍,你是不是又犯了沒把持住的錯誤?

  「永昌侯快起、快起。」

  朱標滿面笑意的扶起藍玉,雙手扶在後者的肩頭處,感慨道:「舅舅此番創下不世功勳矣,開平王和玉兒在天之靈看見,也會替舅舅感到開心的,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

  「是啊是啊,永昌侯功勳卓著,捕魚兒海一戰之後,天下何人不側目?」

  陳雲甫這功夫也顧不上什麼流程不流程了,直接躋身過來搭話,同時看了一眼藍玉。

  熟料後者一把攥住陳雲甫的手,熱淚盈眶。

  「大學士,俺老藍可算是見到你了,俺可想死你了。」

  ......

  陳雲甫和朱標齊齊打了個冷戰。

  「太子爺,永昌侯這是?」

  「咳咳。」朱標輕咳兩聲,輕拍藍玉的手背說道:「有什麼事咱們還是回城敘吧,城外那麼多人看著呢。」

  「就是就是。」

  陳雲甫趕緊把手抽出來,嘟囔道:「多大點事啊,看把你激動的。」

  這聲嘟囔恰好進了藍玉之耳,便不由得肅然起敬。

  果然,一切都在大學士預料之內。

  大學士果然神人。

  如不是神人,焉能不足及冠之年便位列九卿?

  「大學士,俺老藍這次真是多謝您了。」

  藍玉小聲沖陳雲甫說道:「君救命之恩,俺老藍日後一定結草銜環以報。」

  聽到藍玉這麼說,陳雲甫登時明白過來,藍玉這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遂欣慰至極,回應道:「這才對嘛,大丈夫怎能害於婦人之手,留下有用之軀才可報效社稷,區區一個捕魚兒海而已,日後永昌侯還要再接再厲才是,別忘了還有斡難河這個鐵木真舉行封汗的蒙古祖地沒去呢。」

  藍玉頓時雙眼一亮。

  「那日後,還望大學士耳提面命,多多教誨。」

  「客氣客氣,互相學習吧。」

  隨口敷衍著拍了一下藍玉肩膀,陳雲甫就拋下後者快步跟上朱標。

  這鬼天氣外面冷的要死,還是跟朱標上馬車裡舒服。

  藍玉則是深受打擊。

  這怎麼個意思,自己好歹也是剛立下封狼居胥大功的永昌侯,怎麼自己的感謝大學士似乎不甚看得上?

  也是,大學士乃是決勝千里之外的高人,哪能看得上自己這麼一個差點死在女人身上的凡夫俗子。

  「藍帥,這誰啊,那麼狂。」

  周興替藍玉打抱不平。

  太子爺拍藍玉肩膀也就算了,這從哪冒出的山貓野猴子也敢上手?

  結果。

  「啪!」

  藍玉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周興腦後:「這是俺的大恩人,你下次要再敢不敬,就別跟俺了,該滾哪滾哪去。」

  「諾。」

  挨了一記,周興也不敢在藍玉面前炸毛,老老實實沖陳雲甫的背影抱拳一拜。

  「既然是藍帥的大恩人,那也是俺周興的大恩人,俺老周向恩人認錯。」

  朱棣從兩人身邊經過,一張臉直抽抽。

  「太子爺都走了,你倆還擱這拜呢?」

  「我們是......」

  周興剛想說話,藍玉一口打斷:「燕王說的對,走,咱們回城。」

  不能給朱棣說大學士的事,不然的話老四該跟自己搶大腿了。

  能接受高人指點的只有俺老藍一個人。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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