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北伐黎氏偽國,百姓踴躍,臣以組織十萬民夫運糧,並且徵集了一萬頭牛驢……」
次相毛復緊隨其後,熱情地說道。🐚♠ ❻9ˢнυx.ᑕ𝕠๓ ♥😂
「將士們呢?」
秦王點點頭,看向了一旁的武將們。
這些人雖然穿著同樣的京營戎袍,但是仔細的看卻能看出不同來。
袖口儘可能的單薄,綠色的布條較多,原本黑紅色變成了黑綠色,顯得頗為奇怪。
但沒辦法,在安南,綠色的軍服才是主流,更方便隱藏和行軍。
普通的士兵身後,更是帶著一頂斗笠,遮蟲避雨最適合不過了。
當然,作為大明朝的屬國,其脖頸後方的紅色三角巾,怎麼也省不了,這才是標誌性的玩意。
領頭的幾將則昂首道:「啟稟王上,大軍士氣高昂,正待王令,即可奮發北上。」
「好——」
「我國將士們既然用心,寡人怎能不賞?」
秦王大笑道:「傳令下去,軍中將士,各發一月餉錢以作激勵。」
「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一片歡騰聲中,秦王滿意而去。
尤平蠻也隨著大流出了王宮。
作為義國公尤世威的庶子,雖然父親失勢,但國公府的威勢卻不減,故而一來到秦國,他立馬就獲得了營正之位。
其實,如果按照本意,他是不想來到秦國的,但義國公府只有國公和男爵兩個勳爵,分別被嫡長子和嫡次子占據,他這個庶子根本就輪不上。
也因此,不得不帶著十來個家丁,五千塊銀圓和鎧甲,來到西貢參加秦軍。
至於那五千京營,本就是篩選出來的單身漢,危險係數太高,一直處於拼殺最前線,故而勛貴子弟並不多。
這幾年的不斷征戰,讓他軍功不斷,在拿下順化後秦王兌現諾言,給將士們封爵。
因此,在去年他官至游擊將軍,親領一團三千人時,就被封為興安郡伯,食邑八百石。
秦國的勛貴體系幾經完善,又因為大明朝廷的改良,故而呈現出特有的氣象。
由高至低,分別是郡公、郡侯、郡伯,郡子,郡男,五等之爵。
而秦王諸子,或孫,則封為君。
五等勛貴不僅名字上都帶有一個郡字,食邑更只有大明的三分之一。
簡單來說,郡公食邑最多至兩千石,郡侯頂多一千五百石,郡伯一千石,郡子三百石,郡男百石。
雖然略顯吝嗇,但沒辦法,誰讓秦國窮呢?
五府之地,民不過百萬,卻養著五萬秦國,五千京營,還有千餘官吏,可以說是負擔極重。♦👍 ➅9ⓈʰǗχ.ĆO𝕞 💢♘
幸虧朝廷不斷的支援,錢糧物資源源不斷,才算把秦國支撐起來。
也正是因為俸祿較低,故而秦王應允,男爵從承襲三代變為五代,以作彌補。
安南一年兩熟,甚至三熟,糧草問題不大,但賦稅錢財卻不多,安南缺銅、缺銀,缺金,民間通常都以物易物。
北京每月送來的銀圓,是秦軍發餉的關鍵,不然的話,就算把秦國賣了也養不起五萬常備軍。
尤平蠻剛回來,一群軍官們就來求見。
基本是以隊正、營正為主,屬於軍中的核心軍官,營正們身上都帶著郡男的頭銜,已經處於秦國勛貴的底層。
隊正則滿臉渴望,希冀再上層樓,成為普通的男爵。
而這些軍官中,漢人不過十之二三,大部分則是普通的秦國本地人。
很顯然,秦國的優握待遇,以及催人奮進的封爵系統,讓這群本地人死心塌地效忠秦王。
至於黎氏,阮氏,那時候他們連姓氏都沒有。
尤平蠻感嘆,這群人已然成了秦王的死忠。
「諸位,我剛從王宮裡回來。」
此話一出,眾人肅立,眼眸之中滿是激動和渴望。
雖然是純正的漢話,但本地人卻聽得明白。
無它,在秦國,中上層階級,包括秦王都用漢話,普通人為往上爬,自然要說漢話。
更別提,秦軍幾乎百分百效彷京營,隨軍學堂可是有的,教導漢話也主要任務。
同時普通的土著人在隊正以下的什長、伍長任職時要求不高,但想爬上隊正,那就必須會漢話,這是要求和門檻。
三年來的操訓,軍官們漢話都說的不錯。
「將軍,可是要北伐?」
「沒錯——」尤平蠻點點頭道:「黎氏偽王竊居北地,鄭氏竊權,大王天命所卷,又承皇帝之令,故而將要北伐至升龍,完成安南一統。」
此話一出,眾將頓時興高采烈起來。
雖然距離旱季結束只有兩個多月了,但不要緊,他們都是本地人,雨季也能行軍。
況且,安南並不大,頂多走十來天就能抵達升龍,打仗一個月就夠了。
「即日起,取消所有休假,再發放一月餉錢下去。」
「軍需官,你去大營領取物資,各隊去領。」
一步步地安排,有條不紊。
京營自不必提,士氣正旺。
作為主力部分,京營獲得了勳爵中的一半爵位,隊正都是男爵,子爵,可謂是大豐收。
這群人也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戰後作為禁衛軍,保護秦王安危。
實際上,當他們被選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
四月初,三萬秦軍渡過了靈河,突破了鄭軍的營寨和渡口,正式北伐,吸引其注意力。
同時,五千京營,以及五千秦軍,在南海水師的護送下,暗地裡向著紅河三角洲進發,準備來一場突襲。
順化城卻對秦王萬分擁戴。
賜姓令,減租減息令,均田令等頒布,讓秦王的威望不斷躥升,甚至出現了只知秦王,不知安南之事。
人心所向,眾志成城。
升龍的鄭氏集團自然不甘示弱,常年的軍事備戰,如隋唐一般的府兵制,讓其短時間內匯聚了數萬大軍。
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兵馬也在持續的增多。
而在宣光地區,武氏集團也不甘示弱,想要兩軍交戰時蹭點便宜。
在高平,莫氏自然想要恢復自己的江山社稷,可謂是摩拳擦掌,心動不已。
秦國一出兵,整個安南都亂了。
……
對於遠在千里之外的呂宋來說,安南的戰爭,影響著實不小。
呂宋總督走向城頭,入目即是繁華的呂宋城。
經過多年的發展,呂宋城不斷地向外擴張,周長達三十里,容納百姓十餘萬,可謂是極其繁榮。
船帆如雲一般的落在港口,一眼望去竟然見不到邊,眼下如螞蟻一般的工人、水手,忙碌個不停,都為吃食而拼命。
金堡微微搖頭:「安南那邊的糧食一直是咱們這的大頭,如今戰事起來了,得找好下家。」
「是。」布政使點頭附和道:「齊國那裡對糧食的需求也很大,是要尋摸了個地方進糧食了。」
「我覺得台灣府應該能有些糧食。」
呂宋和台灣府雖然相距不遠,但定位卻差別很大。
台灣府由於有嘉德平原,故而土地平坦,肥沃,不僅可以種植甘蔗,而且還有大量富裕的地種糧食。
而呂宋則不同,由於處於南洋位置,荷蘭、西班牙對於菸草、拉麻、香料、咖啡,甘蔗等經濟作物大量渴求,故而呂宋優先發展經濟。
大量的經濟作物種植,讓呂宋的進出口關稅不斷增加,總督府也越來越有錢。
同時,稻穀就產量不足了。
為了養活人,西班牙人不得不從新大陸引來了番薯、玉米等產量大的農作物。
然後就外溢到了大明。
當然,呂宋這樣的群島地區,山比平原多,水田沒有旱地多,稻穀產量不足就很正常了。
土著人可以吃香蕉活下去,遷移的漢人們可不能,沒有大米根本就待不下去。
「就多從台灣府採買些吧!」
金堡點點頭:「等安南被拿下,秦國一統,到時候糧食就不缺了。」
「對了,採買的糧食優先供給齊國。」
布政使點頭應下。
兩人站在牆頭,繼續遠眺著。
不一會兒,港口處產生了一陣喧鬧,一隊差役在港口不斷地驅趕船隻,從而空出了個巨大的停泊口。
被趕的人怨聲載道,但沒把法,差役就是如此,得罪不起。
一刻鐘後,一艘巨大的海船,緩緩駛入港口,三桅杆,六面帆,在整個碼頭也是數一數二的。
「這是朝廷最新建造的三千料大船,上面五百個房間,底艙裝行禮和物資,是專門行走的商船,只負責載人。」
金堡感慨道:「三千料,真是大啊!」
「怎地這般大的船,只是運人?」布政使奇道。
「來往京師,還有咱們呂宋、秦國,齊國等往來,沒點大船怎麼行?」
金堡的政治思維還是有的,他能夠明白這種大船,以及固定航運路線的重要的。
秦國、齊國,台灣府,大陸,這四地的交通往來,基本靠海船。
人員的往來的密集了,自然就增強了朝廷的控制力。
就像是鐵軌那樣,有的固定的航線,海船,時間限制,人們就會形成一種習慣,擺脫不得。
「這船是朝廷運營,私人也可加進來,船隻從廣州出發,縣至台灣府,再至呂宋,最後抵達順化。」
金堡輕聲道:「亦或者廣州,順化,呂宋,台灣,來回反覆,一月兩趟。」
「等到船多了,怕是三天,甚至每天都有船抵達呂宋了。」
「這種公用商船,倒是與鐵軌有異曲同工之妙。」布政使讚嘆道。
「尤其是還有南海水師的護航,安全性太高了。」
實際上,南海水師的護航,也是一種巡邏,一事兩便罷了,皇帝的吩咐誰敢不聽。
如果這樣的航線真的成型,就算是對他們這樣的高官來說,也是件好事。
畢竟就算是總督,如果往返大陸,只能自己僱傭船隻,亦或者蹭船,無論是安全性還是費用都是極高的,也不方便。
況且,專門載人的商船,無論是吃喝,還是住宿,都是方便舒適。
「這些人都是齊國的,好好安置吧!」
金堡眯著眼睛看著一會兒,隨即就直接離去。
這就是布政使的使命,沒辦法。
很快,一千餘人下了船,這群人就被安置在了一群高腳木屋中,安心暫住。
王虎抱著兒子,肩上背著行李,牽著妻兒的手,在一群差役的驅使下,來到了一處村落。
一家人舉目四望,滿滿的陌生氣息,讓他們忍不住心裡打顫。
身上洗得發白的短衣,髒亂到打結的長髮,一雙雙眼眸之中滿是對未來的渴望和惶恐。
「這是你們的住處。」差役隨口吩咐道:「住在這幾天,等適應了就帶你們去齊國。」
「記住,別亂跑小心被蛇吃了。」
差役們哈哈大笑,隨即離去。
很快,王虎就見到了幾十個大漢過來,他們就是船上的組織者,也是這次移民的主持人。
村民們緊緊地盯著他們。
來到這個異國他鄉,他們別無選擇。
「大家先安靜,這屋子是咱們修建的,你們一戶一個房子,保證夠住。」
當先一大漢朗聲道:「被子什麼的你們都有,吃食待會就送來,統一安排吃喝,先等我安排——」
隨後另一大漢則手持著本冊子,挨個點著人數,發覺沒有差錯後,這才挨家挨戶地安排房屋。
「王虎一家四口,你們去156號。」
隨即,一名大漢就帶著他們一家去到了一間高腳屋。
王虎牽著妻兒,小心翼翼地走進屋中。
只見兩間房,四張床鋪,桌子上放著木碗、木盆,木快,顯得很是齊整。
「你們一家就在這待上十天半月,等適應了就去齊國。」
大漢也不多說,直接離去。
「當家的,咱們就住在這嗎?」妻子顫顫地問道。
「就住這。」王虎吞了口唾沫:「比咱們老家好多了,就住這。」
他們這群人都來自於山東沂蒙山地區,家無三畝地,吃不飽穿不暖,遭遇到天災人禍,一場大病都傾家蕩產,只能出來闖蕩了。
雖然盛世,但一場山洪就吞沒了歷年來的積蓄,地沒了,屋沒了,在這種情況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出海。
齊國,每家每戶獎賞百畝地免費房屋,在衙門的背書下,作為災民的他們只能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