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項好的政策,就如人之大腦,而官僚系統就是手腳,與之配合。🍓☮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所以,在湖廣時,朱誼汐一言九鼎,依靠著軍隊,就能完成分田任務,並且重新編戶。
而如今,縱使他有百萬大軍,也難操縱天下,沒有官僚的配合,絕難成事。
這也是他為何把進士們一股腦地全部分配到地方的緣故,固然有鍛鍊的因素,但同樣也是改變地方官場。
同樣,省試的目的也是如此。
第一步,就是得刷新吏治,這是關鍵。
這般想著,皇帝突然來了興致,去往了大明公報視察。
此時的大明公報,已經掛在內閣旗下,受到皇帝和內閣的雙重領導,代表著朝廷的一言一行。
其刊登的內容,從國朝政策,到人事任命,再到地方大事,幾乎是無所不包,以至於從一開始的四頁,變成了厚厚的八頁。
發布的時間,從月刊,到旬刊,到了此時,已經擴展成了三日一刊。
貼著皇城邊,大明公報獨占一個三進院,來來往往上百號人。
他們負責整理公報內容,然後再下發到城外,進行大規模的刊登,從而分發至全國各地。
內閣大臣們每天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查閱一番大明公報,看看其中的內容是不是敏感。💢😝 ❻➈𝓼Ħù𝐱.¢𝐨Ⓜ ♝🍪
畢竟邸報是給官吏看,而公報是給百姓們看,有的人說有的不能說,有的需要美化,有的需要誇張。
「陛下,如今公報三日一發,遍及全國二十四地,不敢有絲毫的紕漏。」
由於公報掛在內閣旗下,而且又考究文采,政治敏感,負責人則是翰林院。
所以,翰林院兩年的觀政期間,大量的翰林們也來公報進行觀政。
公報這裡新聞駁雜,消息廣泛,對於翰林們開闊眼界是十分有利。
此時給朱誼汐介紹的,則是負責公報、邸報的通政使,正三品官。
通政使司衙門掌受內外章疏敷奏封駁之事,凡四方陳情建言、申訴冤滯、或告不法等事,於底簿內謄寫訴告緣由,呈狀以聞。
說白了,就是收發一切內外奏疏,然後篩選出來給內閣皇帝御覽,本來負責邸報的,如今又涉及到了公報。
沒辦法,如果再多設一個衙門,顯得冗腫,還不如廢物利用呢!
通政使彎著腰,陪笑著道:「如今公報遍及全國,每一期刊印十萬份,然後發至各省分館,再進行增發。」
「若是將它們都算上,公報一期可達兩三百萬份。」
「哦?」朱誼汐一愣,饒有興致道:「分館?」
「是的,就是設在各省首府的分館,畢竟大明幅員萬里,公報若是都有北京運往,得不償失。」
「所以只是在順天府、天津府等幾地印刷,其餘地界都是送一份樣式,然後再複印……」
見到皇帝來的興致,通政使壓抑心中的喜悅,越發地恭敬道:「另外,分館也能從全國收集民間消息,奏疏中遺漏的,發至公報刊登。」
「百姓們也樂於見到他省趣聞。」
「沒錯。公報做的不錯,對於內閣,朝廷來說,多了解一些地方之事,就能避免被堵塞耳目了。」
皇帝讚賞道。
雖然有錦衣衛、東廠兩個渠道來了解地方,但消息渠道越多越好,才能互相印證,辨別真假。
古代為何那麼多造反的?
貪官污吏們貪贓枉法是一方面,更多的則是欺上瞞下,延誤了災情。
從而導致小災變大災,大災成人禍,百姓們別無選擇,只能造反。
況且,從事實的角度來看,錦衣衛全國不過十來萬人,控制力最強的不過是北京城罷了,其餘各省只能摸個皮毛,即使加上東廠也不例外。
多個渠道,總歸是個好事。
「聖上所言極是。」通政使咬著牙,抑制住心中的歡騰。
看來自己的前途有望了。
十來個房間,裡面都是撰寫文章的翰林們,一個個見到了皇帝,臉色漲紅,高興不已。
隨便抄其一紙文章,其上述說的是今日錢莊一事。
喲,緊跟時事。
詳細一覽,就是滿眼的抨擊。
一個是對商賈的貪婪,逾越進行大量的儒雅罵戰,如果從讀書人的角度來看,那是極為舒服的。
最後,則是對官員們的恨鐵不成鋼。
皇帝對你們多好,俸祿提高了數倍,擱在崇禎年間,能不餓死你就不錯了,如今肚飽衣足,竟然想著向商人妥協。
在這一方面則委婉了許多。
「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啟稟陛下,小臣名喚長孫歡,南直隸安慶府桐城人,紹武四年二甲進士……」
年輕的翰林滿臉通紅,拘束地拱手彎腰,訴說著自己的身份。
「哦?文章倒是寫得不錯。」
皇帝讚賞了一句。
長孫這個姓倒是稀少,不過安慶桐城,在清朝時好像有一個桐城派吧!
心中嘆了口氣,安徽、江蘇分家數載,可惜人散心不散,張口還是南直隸。
不過也對,省哪裡有直隸身份高?往其他各地走走,人家只知南直隸,不知安徽者多矣。
心中想的,右手則壓了壓文章,指著後面抨擊官吏部分,說道:「商人固然可恨,但那些官吏,也好不到哪裡去。」
「得隴望蜀,慾壑難填,你這個抨擊力度還是不夠,得加重,讓天下的文武百官們醒悟起來。」
朱誼汐言簡意賅地落下一句,則笑了笑,留下滿臉思索的長孫歡,緩步離去。
通政使送別皇帝,忙不熘的跑回來,見到長孫歡依舊在發呆,忙拍醒他:
「長孫歡?你很不錯。」
「啊?銀台——」長孫歡忙驚醒,匆忙行禮。
「這篇文章不錯。」
通政使小心地拿起文章,安穩的放置在桌面上,用手小心的捋平褶皺:「你可得重新寫一份,就按照陛下的剛才那番話來。」
「這可是你的機會,當然,署名依舊是為筆名。」
「至於這張,畢竟是聖上摸過的,你就不要謄寫,直接再做一篇。」
言罷,直接把那張文章拿走,小心翼翼。
一瞬間,同僚們如同潮水一般把他圍住,恭賀之聲不絕於耳。
長孫歡只覺得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