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改造

  第1113章 改造

  遼國。☟♣ ➅➈Şн𝕦𝔁.C๏𝐦 ☹☆

  在西伯利亞的寒流吹來時,整個遼國就已經陷入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寬敞的大路上,行人們拉著駱駝,披著羊毛衣,一個個打著顫,哆嗦地向著玉京城而去。

  官道上,留下一串串的腳印,連綿不絕,似乎望不到邊。

  「嘎迪爾!」

  風雪中,一排石屋列在道旁,厚簾下傳來了大量的喧鬧聲,馬廄牲畜密集,哼哧聲不絕。

  忽然,厚簾被打開,喧鬧聲立馬斷開。

  一個個頭顱扭過來,然後立馬就熱鬧再起。

  「嚯,客官裡面請!」

  這時,夥計忙過來,笑容滿臉。

  聽著略顯彆扭的漢話,朱存恆略微一笑:「你這漢話挺標準的!」

  「瞧您說的,這是在撒馬爾罕城,可是國都呢!」

  夥計笑著說,大鬍子極其顯眼。

  朱存桓輕輕一笑:「找個坐吧!」

  旋即,幾個人找了一圈,只有半張桌,上面坐著一個四十歲的大鬍子。

  「要不您等等?」

  「不用了。」朱存桓搖搖頭,一屁股坐下,對於裘衣被髒不以為意。

  「客官您延要吃什麼?我這裡的羊肉湯很正宗,還有饢餅,羊雜,手抓飯,烤肉,肉餅……」

  夥計客氣地說著,眼神不自覺的飄在他身後那幾個壯漢身上。

  其模樣就是護衛,壯碩異常。

  「有沒有酒?」

  此話一出,沉寂再次出現。

  夥計尷尬地笑了笑:「客官您說笑了,我們都信教的,沒有酒。」

  朱存桓眉頭一挑。

  意識到這位客官不悅,他立馬道:

  「不過,我們這裡有果水。」

  「哦?」

  「拿上來吧,順便來一碗羊肉湯,再加盤烤肉。」

  「好嘞!」夥計一笑,轉身離去。

  而這時,兩個護衛緊隨其後。

  「這,後廚是不能進的。」

  「我需要保證安全!」護衛純正的本土話說著,從懷中掏出了兩塊銀圓。

  「當然。」夥計立馬笑了。

  而這邊,當朱存桓點起果酒後,四周窺探的目光怎麼也止不住,一個個都不懷好意。

  但他卻並不以為意。

  而對面那坐著的大漢,則怒目而視,可惜剛站起來,就被幾個護衛給嚇住了。

  他不得不離去。

  這時候,果酒被送上了來。

  食物緊隨其後。

  「嘖嘖,不錯!」聞著酒香,吃著烤肉,朱存桓倒是平靜的很。

  他心中反而嘆了口氣:看來,想要突破教規,的確很難。

  就在他吃了一半的時候,突然坐下一人:「朋友,能借我一口果汁喝嗎?」

  「當然。」朱存桓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將果酒倒了一半與他:「怎麼,你這樣子是信徒。」

  一口官話,倒是說的順暢。

  「當然。」男人理所應當道,然後品嘗了一口酒:「但這是果汁啊!」

  說著,他扭頭低聲道:「若不是你,我可不敢有機會喝這個。」

  他哈哈大笑,自顧自地喝了起來,眯著眼睛,一臉享受。

  對於眼前的肉餅和烤肉,卻絲毫沒有動用的意思。

  「吃吧!」朱存桓品嘗了下肉湯,對於肉餅和烤肉則全部端到他的面前。

  「謝謝,願主保佑你!」

  男人笑著感謝了下,大口吃了起來:「別看咱們這邊羊很多,但肉卻很難吃上,貴得很呢!」

  朱存桓忽然從桌上拿出銀毫和銀圓:「這個用得怎麼樣?」

  「漢錢?在咱們這用得挺多的,西邊和南邊傳過來不少,只是樣式沒那麼精美,所以大傢伙雖然討厭漢人,但卻將就著用著。」

  看著眼前人大口咬著肉餅,朱存桓笑了:「怎麼就討厭漢人了?」

  面上輕鬆,他心中則凝重起來。

  「嘿,這可不能說,你就是漢人。」

  「你都喝酒了,怎麼就不能說?」

  朱存桓繼續說著。

  「算了,看在這些酒肉的份上,我就說吧!」

  男人直言道:「在這個國家,雖說說是國家,但不過是你們漢人的一處領地,就跟原來的布哈拉汗國一樣,都是東方來的統治者。」

  「即使出台了一些好政策,但別具一格的語言、文字、習俗、服飾,乃至於相貌,都帶著深深的隔閡。」

  「大家從心裡就不打算認同。」

  說著,那人指著酒道:「就說是這個酒,在教義里是不能喝的,而我之所以敢喝,就是因為看到您的護衛在,他們都不敢亂來……」

  朱存桓笑了起來,但很快就收斂起,端坐著:「那有什麼辦法嗎?」

  「這點酒,價值可不夠。」

  男人自顧自地吃著,嘿嘿一笑,沒有再說。

  朱存桓也沒有多問,就這麼看著他吃,心思百轉。

  果然,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四海之內,豈無奇秀?

  對於遼國內的困境,他並非不了解。

  恰恰相反,他深刻地明白其中的艱苦。✎🎉 ➅9𝓢𝓗ⓤx.匚𝑜𝓂 🎃💜

  遼國建立四五年的時間,所依賴的不過於軍事征服,即使大規模地勸耕勸商,但遠遠不夠。

  將來需要大量的時間進行同化,也至少以十年來計。

  人有旦夕禍福,他可等不到那麼長時間來內練。

  遼國非國內,而是外地,一旦發生了什麼大小事,對於遼國就危險了。

  明年賈代化就會回國,軍政大事將徹底由他一手把握,在這種情況下,他很難有這種自信。

  需要一種手段來加快同化,這是勢在必行的。

  而眼前這個人,很有可能會給他答案。

  千金,甚至萬金不止。

  片刻後,眼前這人吃飽了,打了嗝。

  「飽了,再次感謝!」

  說完,他起身而去。

  朱存桓則跟在其後,幾乎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屋外,寒風冷冽,雪花已經飄起,地面上的痕跡幾乎被掩埋。

  哪裡來的馬廄,找到一頭騾子,牽出來餵了一把豆子,牽著其離開。

  這時,他才發覺到朱存桓跟著而來。

  「這位貴人,怎麼跟我這個窮著蹭酒的窮人?」

  「你還沒有告訴我方法!」朱存桓笑道:「既然你不告訴我,那我必然要跟著你。」

  「何必呢?」男人無奈道:「你雖然是貴人,但對於整個遼國來說,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用漢話來說,肉食者鄙,未能遠謀,咱們這些人只能吃吃喝喝最好了。」

  「事成,好處不多,事不成則必然要背著這責任。」

  言罷,朱存桓則低聲笑了笑,繼續跟著。

  百步後,男人停下腳步,臉上的無奈怎麼也掩飾不住。

  「好了,我告訴你吧!」

  男人如實道:「表面上統治整個遼國的是漢人,而事實上這幾百年來,無論是蒙古人還是韃靼人,都不過是表面罷了。」

  「聖教,教士,才是唯一,不會因為國家主人的更替而變化,因為誰也要拉攏他們。」

  朱存桓點點頭:「可否留下姓名,日後必然拜訪。」

  說著,他掏出錢袋,約莫三十來塊扔了過去,然後哈哈大笑而去。

  男人一臉懵逼。

  回到王宮,此時已然大雪紛飛,道路上已然沒有了行人,可謂是萬籟俱寂。

  「玉京啊!」

  朱存桓回首望了一眼街道,呢喃細語。

  「告訴王后,今天就不去寢殿了,我要長春宮睡!」

  說著,他讓人找來了關於和平教的具體情況。

  一夜過去,天蒙蒙亮時,蠟燭還沒有熄滅,對於朱存桓來說,似乎是剛過去片刻。

  「王上,天亮了!」

  「哦!」朱存桓伸了下懶腰,打了個哈欠:「算了,告訴朝臣,今天就不舉行朝會了,休息一天吧!」

  「現在把早膳拿過來吧!」

  片刻,一些散發著熱氣的早餐被端了上來,有包子也有本土的羊肉湯。

  而與普通的羊肉湯不同,這裡的羊肉必須是不足歲的嫩羊羔。

  「呼,味道不錯!」

  朱存桓吐了口濁氣,熱湯暖洋洋的,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這時候,他站起,將窗簾打開,滿眼就是磚石宮牆。

  「爺,天冷著呢!」

  「不礙事!」朱存桓呼了熱氣,心中滿是感慨。

  和平教的歷史只有千年,但卻如佛教,道教一樣,極其精彩。

  如今大致分為三派,迅尼和十葉派,蘇菲派。

  迅尼與十葉派的區別在於,十葉派只承認穆罕穆德的後裔為哈里發,迅尼則同樣承認異族統治。

  不過,在1502年,十葉派在波斯沙法維王朝興起,開始妥協,其中的十二伊瑪目派興起,承認伊瑪目是繼穆罕穆德的後領袖。

  蘇菲派則是神秘系,要求苦行、禁慾,將其作為一種修行方法。

  而如今的遼國,則繼承自布哈拉汗國,受到波斯的影響,也是十葉派。

  「妥協嗎?」

  想到這,朱存桓嘆了口氣,然後又堅毅道:「只能讓其妥協。」

  對此,他找來賈代化和幾個輔臣,商量起了教派之事。

  對此,賈代化則符合武夫的習慣,直言不諱道:「這個十葉派頗為乖順若是其不服,只管用兵則是。」

  「它能影響到咱們不成?漢人可不信這玩意!」

  朱存桓還未說話,一旁的高連雲則道:「漢人待在遼國日久,怕不是也會受到影響,若不能解決的話,沒有漢人的遼國,還是遼國嗎?」

  朱存桓沉默了。

  和平教要求不能祭拜祖先,這對於他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這不僅關乎他的合法性,更是對其性格的強制扭曲。

  他這個遼王就應該隨心所欲,而非屈服。

  其他的一些吃食忌諱,倒是沒什麼,而割禮一類的習慣,同樣難受。

  同時,對於漢人和國王來說,其各種約束數不勝數。

  「需要改變的有許多。」

  朱存桓如實道:「和平教已經鑲嵌在遼國百姓的骨髓,根本就無法剔除,那麼就只能改變他。」

  「我了解到,十葉派之中的派系有很多,為何咱們不扶持一個服從自己的人?」

  「您是說,扶持一個教義適合咱們的?」

  幾人詫異不已。

  不得不說,這樣的想法很驚奇,同樣又讓人覺得可能性極大。

  想要不過幾萬人的漢人體系支持對遼國上百萬教徒的統治,壓制只能是一時,必須要順大勢而行,

  「昔日董仲舒創天人感應,就是對儒家的改變,為何這十葉派出不了一個董仲舒?」

  這番話,讓人深思。

  旋即,眾人對此認可,支持遼王的行為。

  可是過了幾日,即使百般尋找,妥協派倒是有許多,但卻是沒一個滿意的。

  這時候,朱存桓才想起來,前兩日的那個智慧大漢。

  阿海德在家中,享受著家庭的溫暖。

  作為商人,他有三個老婆,五六個子女,是典型的教派家庭,養起來也是綽綽有餘。

  「老爺,有人找你!」

  「哦?」僕人匯報著。

  阿海德這才抬起頭:「打發出去吧!」

  這時,忽然大門被打開,一隊壯士闖進來:「抱歉,阿海德先生,王上要見你。」

  幾乎容不得其反應,阿海德就被架著來到了王宮。

  面對年輕的國王,他苦笑不已:「殿下怎麼隨著去民間呢!」

  「草民這卑賤之人,豈敢高攀殿下。」

  「今日我來找你,是因為你給了我方向。」

  朱存桓端坐著,讓人上了熱茶:「嘗嘗,苦澀之後帶著微甜,這是大明的特產,價值不菲。」

  「草民經常來往安西,倒是有幸嘗過。」阿海德端起茶杯,小口地喝著。

  就這樣兩人喝著茶,暢聊起來。

  對於之前的話語,阿海德認真道:「殿下,教派之中最重要的就是阿訇,他們經歷著教徒的生死,可謂是一人所呼,萬人景從……」

  「我知道。」朱存桓點頭:「我想在教派中,再重新樹立一個向著遼國的,不知你可有人選?」

  「我不過去一介商人,阿訇已經是最大人物了,哪還能認識其他人。」

  「殿下,與其扶持一個阿訇,不如扶持學者,最底層的教士,只有他們才是最聽話的。」

  阿海德認真道。

  「為何一定要是教士?」朱存桓笑道。

  「只有教士才學識淵博,他們才能真正的起勢,從而踢您看好房門!」

  阿海德如實道。

  「不!」朱存桓認真道:「學識並不重要,只要聽話就成了。」

  「無論是教士,還是什麼,我只要聽話的,教義什麼的,自然是有專門的人去編寫!」

  「而你,就很聽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