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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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時間的推移,到了二月底,及時是漠北這樣的荒蕪之地,雖然晝夜溫差極大,但到底是抵不過氣候,漸漸溫暖。«-(¯`v´¯)-« 6➈丂𝕙Ǘ乂.ςⓄⓜ »-(¯`v´¯)-»

  也正是如此,陳東以征虜大將軍的名號,指揮十萬大軍,沿著規劃好的路線進發。

  其大軍浩浩蕩蕩,氣吞萬里,遼闊的草原上根本就藏不住。

  這時候,就算是滿清再瞎,也察覺了到了其行徑。

  順治大怒:「紹武老兒竟然真有膽子犯我,好,真好,給我點起兵馬,殺他個人仰馬翻,重返中原。」

  雖然他聽從范文程的話,將貝加爾湖西經營了幾個據點,但只是當做迫不得已的退路罷了。

  奉京府這樣經營十幾年的根基之地,城池,百姓,土地等等,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捨棄的。

  一眾的文武大臣們都沒有勸說。

  因為他們從北京被攆到了遼東,再攆到了吉林,然後又到了如今的貝加爾湖,一路上的奔波辛酸,一言難盡。

  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最適宜的土地了。

  逃無可逃。

  在往西,或者往北,都是比漠北更荒蕪的凍土,一年有六七個月都是雪天,根本就活不了。

  似乎被逼入了絕境,滿朝文武們紛紛應諾,要求決戰。

  一時間,整個奉京府陷入到了備戰中。

  從朝堂中回來,順治坐上了御輦,回到了後宮。

  奉京城雖然名義上是臨時國都,但實際上所有人都把它當做真正的國都來建造。

  而像是皇宮,其占地五百餘畝,山水齊全,殿宇皆有,雖然略顯粗獷了些,但到底也是皇帝的規制。

  雖然耳邊常有言語,說是殿宇簡陋,不過順治對於盛京和北京印象極差,只記得心中惶恐不安占多數,哪裡覺得好。

  如今他雖然偏居一隅,但大權在握,粗獷而偏小的皇宮,卻住起來極為舒服。

  「陛下,到了。」

  順治抬眼一瞧,碩大的慈寧宮三個字印入眼帘。

  宮女和宦官們出殿相迎。

  「母后在幹嘛?」

  順治輕聲道。

  「回稟陛下,太后在禮佛呢!」宦官忙道。

  順治微微頷首,步伐放慢了些,踏入了慈寧宮。

  多爾袞在吉林病逝,自己遷居奉京,母親就居在慈寧宮,幫助他掌控後宮。

  多年來的水磨,順治對於母親服侍多爾袞的氣恨也漸漸消散,如今的母子情漸漸濃厚起來。

  他拐了個彎,來到了後方一個小佛堂。

  他的母親,昭聖皇太后正跪在一個菩薩佛像前,一手握著佛珠,一手敲著木魚,閉目念叨著,極為誠懇。🎉✌ 69𝐒ʰⓤⓍ.ⓒόM 👣♔

  順治見之,也不由得找了個蒲團,跪在一旁。

  良久,太后才睜開眼,放下了佛珠和木魚,她看著日漸俊康的兒子,開口道:「大汗怎麼來了?」

  即使兒子成了皇帝,但是她卻習慣稱之為大汗,也算是她的一種特例。

  「母后。」順治注視著面前這慈善的面容,輕聲道:「明人要來了。」

  「他們發了十萬大軍,從漠北而來,還有一部分在科爾沁,兩路進發。」

  「奉京城也不安全了。」

  太后聞言,斜眼一瞥:「皇帝怕了?」

  「誰不怕?」順治苦笑道:「明軍西出,衛拉特蒙古被迫降,東邊的科爾沁也是被打的分化為二,想來也支持不了多久。」

  「咱們八旗,失敗了那麼多次,雖然如今有的後勤的優勢,但結果猶未可知。」

  「非兒子膽怯,實在是難為。」

  這時候,大玉兒才突然發覺,這個一直以強硬示人,智珠在握的兒子,此時卻是滿臉的軟弱,與普通的百姓沒什麼兩樣。

  這時候,她才覺察到,自己的兒子才不過二十八歲而已,但卻是如此的成熟。

  一時間,她心疼不已。

  但是她又真切的明白,自己所能做的並不多。

  「福臨,需要我作什麼?」

  「母后,你帶著福全幾個,去湖西吧!」

  順治收斂起心情,認真道:「如今冰面化開,正好可以乘船去往湖西,在那裡我已經建了一座小城,足夠安置你們了。」

  登基二十二年,親政十四年,順治成婚生子,陸陸續續誕下了不少的子嗣。

  如今存活下來的有六子四女,也不算少了。

  面對戰爭的威脅,甚至第一時間就想將自己的母后以及後宮送到更安全的湖西,那裡遠離戰場。

  「湖西?」

  「這是范先生勸我留的後路。」

  順治嘆道:「他說,紹武野心極大,西域這樣的不毛之地都要拿下,是不可能放棄奉京府的。」

  「所以在貝加爾湖以西的地界修建城堡,以為後路。」

  「出來您以外,文武百官們的家卷都會被送到那裡,以免後顧之憂。」

  說著,順治沉聲道:「到了那裡,我會蘇克薩哈主持軍政,但您卻要監督他。」

  「嗯。」大玉兒疼愛地伸出手,撫摸著兒子的臉頰,只覺得越發的削瘦了:

  「你要照顧好自己。」

  「作為大汗,你不需要親自上陣,一旦戰事,就來湖西與我們會合,漢人有句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只要有你這個大汗,大清就不會滅亡。」

  順治淺淺一笑,旋即站起身,行了一禮後才離開。

  大玉兒望著其背影出神。

  這種揪心的感覺,她再次感覺到了。

  兵馬匆匆,行人匆匆,街頭巷尾的商鋪,也知曉了情況不對,很識趣的關上了大門,不再營業。

  而在一座明顯帶有粗獷的俄羅斯風情的商鋪中,幾個紅髮碧眼的羅剎人,正打開窗戶的縫隙,看著街道上匆忙景象,一時間陷入到了無言中。

  為首一人衣衫華美,臉上幾分市儈,鬍鬚濃厚,他小口喝著茶葉,見到二人偷窺不停,這才道:

  「看什麼,戰爭都快來了。」

  「是啊,戰爭來了。」

  倆人嘆了口氣,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就在這時,大門忽然被敲。

  「咯吱——」三人面面相覷,一個小個子前去開門。

  「你們還有多少的火藥。」

  「一個冬天都沒有人過來,只有一百斤了。」

  商人無奈道。

  「好,我全要了。」

  來人身披鎧甲,面色凝重。

  身後的幾個親兵抬來一箱子的金銀,然後就去把那些火藥運走。

  商人露出笑容,然後關上了門。

  「看來這群韃靼人要危險咯。」

  另外倆人也笑了起來。

  「不過,咱們要保護好自己。」

  商人神色一斂,警告起來。

  不一會兒,他就騎著馬,走出了城門。

  雖然奉京處於緊急狀態,但日常的控制並不嚴,進出還是比較隨意的,畢竟明軍還有遠在十萬八千里呢,可不能自亂陣腳。

  似乎是羅剎人見多了,路過的行人一個個熟視無睹,商人故作隨意地來到一處溪流邊。

  他脫下衣裳,放在一塊石頭上,然後藉機塞了一張紙團入了石頭下的縫隙。

  整個人入得溪流,痛快地洗起澡了,顯得逍遙又自在。

  差不多十來分鐘後,他才穿起衣服,隨意地回城。

  過了兩小時,一個騎馬的漢子將馬牽到溪流邊喝水,自己坐在石頭旁邊,掏出了紙團。

  這個紙團則又迅速地通過一道又一道的草原,抵達了庫倫。

  「這是北海來的情報?」

  陳東驚詫道。

  「沒錯。」

  曾英點頭道:「歷經千辛萬苦,晝夜不停的轉送而來。」

  他笑道:「滿清如落日黃昏,雖然不少人頑抗到底,但還是有識時務的,不捨得性命和家族。」

  陳東攤開紙團,上面寫的不多,只有一些奉京府的消息,但卻有至關重要。

  清軍點起兵馬近二十萬,其中有近十五萬奔赴他這隻大軍而來。

  其中,有火槍兵五千,多是火繩槍,但火藥不足萬斤。

  「看來其是發現了。」

  陳東輕笑道:「不過也好,咱們也省得跑太多路。」

  「還有多久抵達北海?」

  「稟將軍,還有近五百里路程,前鋒只有兩百里路程,兩天可至。」

  「讓其儘快,馬歇人不歇。」

  陳東沉聲吩咐道:「儘快抵達北海,建造營地,咱們要守株待兔,靜候建奴。」

  十萬大軍,連綿數百里,這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都是騎兵,支援的也很快,倒是不虞被人攔腰截斷。

  在三月十五,明軍前鋒抵達北海,安營紮寨。

  旋即兩天不到,他們就發覺了清軍的身影。

  再過了三天左右,明軍主力抵達了這座營地,就地休整。

  源源不斷的糧食,也在此囤積。

  清軍的主力也抵達了,一樣紮營。

  一座座蒙古包就地而起,幾乎籠蓋了草原。

  可是,令陳東驚奇的是,這股清軍竟然只守著營地,並沒有出擊的打算。

  飽經戰陣的他立馬有了警惕。

  第一時間,他派遣騎兵保護糧道。

  隨後,他又派人屢次挑釁,想要進行決戰。

  但是清軍卻不動如山。

  「看來這是想要跟我比耗糧啊!」

  陳東沉吟著。

  明軍的糧道從庫倫運到北海,差不多有兩千里,兩百萬石糧抵達此地只能剩下個三五十萬石。

  只夠大軍食用兩個月左右。

  相較而言,清軍的糧道只有幾百里,損耗極低,短時間內足以支撐大軍。

  這時候,曾英正好運糧而來,大笑道:「滿清所居之地,蒙人稱之為林中百姓之地,即使土地還算肥沃,但卻比不上咱們中原。」

  「據我所知,其種植的多為大麥,黑麥,小麥等,畝收不過一石左右,其糧食就算再多,除了養這些軍隊和戰馬以外,還得養人。」

  「他們比不過咱們。」

  「可是,他們牛羊也不少。」

  陳東輕聲道:「糧食給戰馬吃,人吃牛羊,熬得比咱們長。」

  「既然他們不動,那咱們就食於敵,主動出擊北海,把那奉京府一股腦地搗碎。」

  曾英氣勢不減,豪氣萬丈。

  陳東則一直是護衛出身,謹慎慣了,他沉思片刻後,搖搖頭:

  「要是來個堅壁清野,而且這股兵馬還在搗鼓咱們的糧道,那麼大軍就危險了。」

  「在草原上,兵力什麼的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充足的糧食。」

  言罷,陳東眯起眼睛:「此地水源不缺,糧食不缺,兒郎們也休整的差不多了,決戰正當其時。」

  曾英心中嘆了口氣,他想要參戰,但是後勤卻需要他來保障,只能缺席了。

  翌日,陳東大起兵馬,直接對著清軍的營地開始了進攻。

  一時間,竟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太陽升起,灑下了點點帶涼意的光芒,就再也不管人世間的溫暖,抓過一朵雲彩將自己遮掩,自娛自樂起來。

  號角聲聲,狼煙漸起,略顯泥濘的草原上密密麻麻都是人,戰馬齊聚,整片大地似乎都在顫抖。

  陽光雖然不太耀眼,但在鎧甲上卻被放大了不少,一片又一片。

  勒克德渾登上高塔,見到如此景象,一時間竟然有些呆了。

  明軍的著甲率竟然如此之高。

  而他回首看向自己的軍隊,八旗精銳也不過五六成左右,普通的騎兵能有一件皮甲就算是不錯的了。

  跟明軍完全無法比。

  人數雖然有優勢,但鎧甲和戰馬都無優勢,他一時間頗有幾分煩悶。

  待在貝加爾湖養精蓄銳多年,但八旗的瑞士似乎也被消磨了,新一代的子弟不復父輩的悍勇,配合什麼的也不必多提。

  「怎麼辦?」

  尼堪扭頭問道:「咱們的營地建造的可不怎麼樣,守不住的。」

  「難道要撤退?」

  「不戰而退,影響士氣。」勒克德渾搖頭道:「多年來屢次被打敗,我軍的士氣本來就不高,若是再退,怕是就止不住了。」

  「打吧!」

  勒克德渾咬著牙道:「我就不相信了,草原上也打不過明軍。」

  旋即,營地大開,滿清騎兵散開,形成了一股股的箭失,伺機而戰。

  而明軍前方的步兵立馬停住腳步,開始了結陣模式。

  在草原上,這樣的重步兵方陣極其牢固,騎兵衝殺只能等死。

  「嚯,非得逼迫一下才肯出戰。」

  陳東站在中軍,見到幾片一大股騎兵變成了一小股。

  環顧四周,他入目之處竟然都是清軍,一眼望不到邊,其數量如螞蟻一般巨大。

  兩軍的總兵力,超過了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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