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孔家 一石數鳥

  雖然他們到來才只有幾天，可之前錦衣衛的調查、以及他們到來後的調查，已經確定了。

  這股叛亂的實力，比他們預料的還要小。

  甚至已經搖搖欲墜，因為那幕後勢力開始在撤了，顯然不敢跟大明朝廷硬來。

  將聲勢鬧起來後，便想要撤，減少損失。

  他們計劃今天動手，這也是一大原因，儘快動手，才能抓住更多那幕後黑手的尾巴，查出其身份。

  三人又是一番商議，便開始行動了。

  行動計劃很簡單，高手出動，直接突襲叛軍核心，將其抓獲或斬殺。

  加上叛軍本就是烏合之眾，完全可以一舉擊潰。

  行動非常順利，比預想中的還要順利。

  兩位大宗師帶領著幾位先天高手，一夜就把叛軍高層全部抓住，輕鬆簡單。

  甚至能說是殺雞用牛刀。

  來兩個先天之境就可以解決了。

  朝廷大軍緊隨其後，規模數萬的叛軍一戰盡沒，大半被俘虜，小部分逃走。

  過年之際一舉滅了這場只不過持續了十來天的叛亂，毫無疑問是好消息。

  但廠衛卻更忙了，剿滅這場叛亂沒什麼，誰都沒有懷疑。

  可抓到幕後黑手，才是最重要的。

  郭不敬、曹正淳帶領著人嚴加審訊、追查。

  僅僅一天後，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透著罕見的凝重。

  還是他們二人和朱暉，三人讓所有人遠離，沉默一陣，氣氛中散發著無言的凝意。

  「現在所有線索都指向了孔家，不查不行。」郭不敬率先開口、平靜而又堅定道。

  「那可是孔家！你知道這一查會有什麼結果嗎？」朱暉臉色一抽，語氣中帶著幾分驚懼道。

  「如果不查，我們如何向陛下交代？」郭不敬沉穩道。

  「郭同知不要拿這個壓我，查孔家、即便孔家不是幕後黑手，這麼多年來，孔家的齷齪事還少嗎？

  以陛下的性格，會無視此事？

  到時，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誰能承擔那樣的後果？」朱暉嚴肅道。

  說完，又道：「而且你們不覺得太巧合了嗎？孔家就這麼蠢，敢支持一位傀儡宗室子弟造反？

  這明顯就是栽贓嫁禍，有人在引導我們查孔家。

  二位不否認這點吧？」

  郭不敬、曹正淳對視一眼，點了下頭，這點他們也已經察覺到了。

  按理來說，孔家絕不會那麼蠢。

  「郭同知、曹公公，咱們是陛下的臣子，有些事不能讓陛下為難，我們要主動為陛下考慮。」

  見二人默認，朱暉輕嘆一聲，語重心長道：「欺瞞陛下，那是不可能的。

  但我們可以實話實說，稟報陛下有人栽贓嫁禍孔家，可以繼續追查其它線索。

  二位，如今朝廷上正是多事之秋，山東、不能亂啊。」

  郭不敬和曹正淳仍是沉默。

  數息後，郭不敬開口道：「不出意外，孔家的確應該是被栽贓嫁禍。

  但現在的線索都指向了孔家，若是不查孔家，我們還如何往下查？」

  朱暉頭只感覺更疼了，不甘心道：「就再沒有其它的線索了？」

  「沒有。」郭不敬肯定道，曹正淳也搖了下頭。

  朱暉眉頭緊鎖，臉色越發難看。

  他萬萬沒想到，這次平叛，居然牽連到了孔家這個燙手山芋。

  不，這已經不是燙手山芋了，而是一座火山。

  半晌後，他有所萎靡的長嘆一聲，「罷了，那就上稟陛下，幕後黑手將所有的線索都引到了孔家身上，基本確定是栽贓嫁禍，聽從陛下接下來命令吧。

  另外，再建議陛下，這個時候不宜查孔家，以免引起朝廷動盪，中了那幕後黑手的詭計。」

  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想插手這件事。

  他是武將勛貴，可他更清楚孔家的影響力。

  但沒辦法，此次平叛他是總負責人，廠衛都是輔助他的。

  他不得不開口。

  郭不敬、曹正淳二人點頭，贊同了。

  他們同樣不想此時查孔家，影響太大了。

  晉地的影響，清查諸王的影響，還有這次平叛的影響，都還沒過去呢。

  以陛下的性子，若是發現孔家的齷齪，定會發生難以想像的後果。

  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們心裡的想法跟朱暉是一樣的。

  否則他們中，以及朝中很多人都知道孔家的貓膩，卻也沒誰建議陛下查孔家的。

  反正不管什麼原因，沒幾個人願意去查孔家。

  不過·····

  他們思索著這番說辭，目光沉凝。

  能勸阻陛下順著孔家查下去嗎？

  三人心裡沒有什麼信心，否則朱暉也就不會神色萎靡了。

  只希望陛下以大局為重吧。

  三人聚在一起沉重無比的時候，有人則是自信滿滿。

  「不出意外，廠衛肯定已經查到了孔家身上，呵呵，我倒要看看，自認愛民如子的朱厚照，敢不敢去查孔家？

  又能對孔家做到什麼地步上？」

  一位看上去文秀之極、肌膚比少女還滑嫩、身形頗高的年輕人輕笑道。

  此人雖是秀氣，但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霸氣，給人一種文武雙全的感覺。

  「小魔師出手，果然是不同凡響，宗室造反算什麼？又哪有聖人孔家的影響力大？」身後一人輕笑道。

  「不錯，朱厚照自詡愛民如子，對自家宗室都下手狠辣無情，若是他知道了孔家的那些齷齪事，如果嚴辦孔家，大明文人之心恐怕就要徹底跟他分離了。

  天下文人之心，也要跟他遠離。

  如果不嚴辦，呵呵、朱家人恐怕第一個就不服他。

  大明諸多有心人，也不會那麼畏懼他了。」另一個人附和的笑道。

  「不止如此，若是朱厚照不嚴辦孔家，孔家定會更加肆無忌憚，我們就可以繼續拉孔家下更深的水。

  而若是真的嚴辦孔家，我們可以救下一部分孔家人。

  到時、呵呵，我蒙元便也是天下正宗了。

  一石數鳥。

  小魔師此棋，實在是天下少有。」第三個人恭維、敬佩的道。

  「呵。」被稱為小魔師的男子一笑，自信又沉穩的道：「接下來、我們都要更加隱秘，不要被廠衛抓到蹤跡。

  然後，好好的看這齣大戲。

  若是朱厚照選擇無視，我們就要好好幫他宣傳一下了。」

  自信的外表下，是隱隱的期待。

  若是朱厚照真的選擇無視，那大汗、師父他們就要更高興了。

  一往無前、從無妥協的聖武帝無視了，他的武道意志·····

  當然，這點就不必對手下們說了。

  「是。」數位手下立即應道。

  雙方人的目光中心，孔家。

  第六十代衍聖公孔弘緒心神正有些不寧。

  弘治十六年，也就是前年，他本已經病重，但得人救治、又好了起來。

  可身體仍不是多好，很多事情都已經交給兒子去辦。

  過了會，一位年輕人匆匆走進了孔弘緒書房中。

  「爹、查出來了，的確跟咱們孔家有關，一些事情都是用的咱們孔家關係。」年輕人臉色不好看、沉聲道。

  他正是孔弘緒的兒子孔聞韶，也是孔家明確的下一代家主、衍聖公。

  聞言，孔弘緒長嘆一聲，恨恨的罵道：「我就知道，那些蠻子沒安好心，這是故意的，要引起朝廷對我們孔家不滿，從而讓我們孔家更加靠向他們。」

  「爹英明，肯定是蒙元蠻子居心叵測。」孔聞韶點頭贊同道，又有些擔心的問道：「爹、我們現在該如何做？廠衛一定會查到咱們家的。

  這位聖武帝心狠手辣、六親不認，恐怕不會輕饒咱們啊。」

  「慌什麼？」孔弘緒瞪了一眼兒子，輕斥一聲，深吸口氣後、不急不緩道：「放心吧，昔年為父被人舉報殺了一些賤民，可又能如何？

  還不僅僅只是免了一段時間為父的爵位、就又恢復了？

  當初大明太祖太宗何等霸道殘暴？可仍不是捏著鼻子任命咱們為世襲衍聖公？

  咱們孔家是聖人的血脈，誰敢將咱們如何？

  大明皇室、朝廷都需要咱們孔家為他們安定人心，不會有事的。

  即便是這位聖武帝，又能怎樣？」

  孔聞韶聞言，心中安定許多，點頭道：「爹說的是。」

  「不過這位聖武帝太過年輕，難免會不懂事、意氣用事。

  所以，咱們還是該拿出一個態度來。」孔弘緒又嘆了口氣，看著兒子，意味深長。

  「爹的意思是？」孔聞韶想到了一點，心跳猛然加快了些許。

  「寫一封賀表，稱讚一下這位少年皇帝，誇誇他。

  這個時候，也是為他的改革出些力，穩定人心。

  他又豈會不高興？」

  孔弘緒篤定的說著，跟著、目光一黯道：「為父也老了，本前年就該死的，現在也是該退了。

  為父帶著你親自前往京城，向皇帝辭退衍聖公爵位，也算是給他和朝廷一個交代了。

  以後，咱孔家就要靠你了。」

  「爹！孩兒不敢。」孔聞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面色惶恐、不安。

  「好了、起來吧。」孔弘緒揮揮手道。

  一番真心話，打消了孔聞韶的害怕，強自壓著心裡的興奮，面色擔憂道：「爹、親自前往京城，您的身體？」

  （第一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