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太不爭氣了!

  朱佑樘一去,張皇后就覺得自己的兒子太不爭氣了。

  少女氣呼呼地用拳頭狠狠地揍了糖糖一頓,抱怨道:「你就不能讓我放心一點,好不容易休息了一段時間,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

  太皇太后周氏、邵太妃等人,神色不一,但更多的卻是不屑。

  至於王嫣,她對楚天毫無保留的信任,她不可能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可是,她又不能為朱檀解釋,那樣就暴露了!

  朱檀被狠狠的抽了十多下,只覺得自己的臀部都要被砸破了,但是這一巴掌,卻是讓他原本有些迷糊的腦袋完全恢復了清明。

  他打量著四周一張張面孔,忽然,他看到了張元瑛。

  張元瑛若有所思地看著孟奇。

  「麻痹的!」

  朱檀破口大罵,此事就算沒有張元瑛做的,那張元瑛也絕對是知道內情的,然而在被幾名小宦官架著離開之前,他也只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從皇宮到了王府,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慌了神。

  馬月仙,沈瓊蓮等人,見朱檀身上的衣服上,都有鮮血,也是不同的表情。

  馬月仙哭了起來,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要多加提防。

  沈瓊蓮知道朱佑樘是個什麼樣的人,絕對不會憑白無故的揍唐乙蘭,這朱檀,必然是有朱佑樘無法容忍的地方。

  剩下的幾個,比如綠竹和姜凝,則是一臉的驚慌失措。

  滿倉兒更是直接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向哪位仙人祈禱,為朱檀祈禱,想必是來了不少仙人。

  「行了!老子還活著!快去取我的小匣子。」

  朱檀命人送來一個盒子,將配製好的酒取了出來。

  馬月仙很清楚這一點,也懂得如何使用。

  她忍著內心的羞意,再加上這裡都是朱檀的妻子和妻子,所以也沒有必要忌諱,便將朱檀身上的衣裳脫下,將她破碎的身子露了出來。

  幾名女子一眼望去,只見她身上只有一處傷口裂開,全身上下都是青紫之色。

  還好傷口不是很深,並不是很重。

  朱檀忍受著用酒精清洗傷口的痛楚,待馬月仙等人說已經清洗完畢,便將那一種藥物塗抹在他們的身上。

  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他才將事情辦好,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張威去哪了?你讓他給我請個有名的大夫來。」

  沒過多久,朱檀趴在床上,對著被叫過來的大夫問道。

  「是不是有一種讓人迷失自我的力量,快跟我說說。」

  朱檀是學過西醫手術的,對此並不熟悉,只記得那把紅色的雨傘和白色的杆子。

  侯爺聞到了一股荔枝的香味,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野荔枝仁的香味,野生的荔枝核也能讓人精神混亂,用火烤也能對人產生效果。」

  朱檀明白過來,命人取了數十兩白銀送到大夫面前,便皺眉翻了個白眼。

  這一次,他是中了圈套,如果要從野荔枝中查起,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幕後黑手已經抹去了所有的證據。

  那些小演員,應該是被人利用來栽贓自己和朱厚照的,哪怕他們都被殺了,背後的人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不過朱檀能夠肯定的是,皇宮裡一定有什麼人在暗中幫助他,不然根本不會讓他陷入這樣的境地。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大小姐,或者是像邵太妃這樣在宮裡頗有權勢的妃子,又或者是大內的大太監。

  他先殺了蔣倫,再殺了楊鵬和他的侄子,必然會將所有的宦官都給得罪死,就連和他關係不錯的何文鼎,估計也會有意見。

  此時已經是深夜,朱檀沒有讓自己的妻子留在這裡,而是先睡了一覺。

  只有曼蒼兒不肯,執意要留在這裡,朱檀也由著她。

  「大爺,這是一枚蓮子。」

  滿蒼兒手中捧著一隻小小的茶蟲,將一粒蓮子銜在口中,用編貝玉齒輕嚼,便要往朱檀的口中送去。

  朱檀又好氣又好笑,道:「我只是被揍了一頓,又沒被揍成殘疾,你這小賤人,是在詛咒我麼?」

  曼蒼兒堅持要將那粒蓮花餵給朱檀,說道:「公子,我讀書少,又是妓院出來的,只能博公子一笑,公子如今身子不好,如果公子有什麼出息,我一定好好招待公子,讓公子開心開心。」

  朱檀沒有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但是他的腦海里卻是閃過了一個念頭。

  「你在青樓呆了兩年,想必也知道一些關於青樓的事情。」

  「這是自然,當初袁璘給我請來的幾個女子,其中一個就是京城最著名的劇團之一。」

  「明日,你讓賈樟陪你去看看,打聽打聽,那裡有個劇團,大部分都是十一二歲的年輕演員。」

  滿倉脫口而出,「我說的當然是那元齡社了,也只有他們能拿這些藝人賺錢,袁璘夫婦也說了,這元齡社來頭不小,據說是皇室中人,名叫馬均統。」

  朱檀應了一聲,猜到滿倉指的是校尉,聽她這麼一說,居然還能以官代人,果然是個天才。

  若真是這樣,這一切的背後,是不是就是宜興王妃和她的妻子?

  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

  朱檀只是想要阻止馬誠別找王源一家的麻煩,可現在卻被人給盯上了?

  從內心深處,楚暮依然認為張元瑛最有可能,畢竟在出宮之前,張元瑛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就像是唐人案中思諾的笑容一樣!

  有滿蒼兒這張滿是粗鄙之言的小丫頭在,倒也解了不少寂寞,朱檀一邊想著,一邊漸漸的睡著了。

  滿倉一隻手撐著下巴,喃喃自語。

  「皇室也不是那麼好做的!還好沒打中正面,不然的話……」

  一想起自己的想法,曼蒼子就嚇了一跳,然後哈哈大笑,趁著朱檀睡著了,她就趴在床上,彎著腰熬了一夜。

  同一時間,張皇后在朱佑樘的臥室里哭得梨花帶雨。

  這一回,她並沒有為自己的哥哥辯解,而是知道如果自己的孩子失去了元陽,會造成怎樣的影響,甚至可能會斷子絕孫。

  朱佑樘就這麼立在窗口,仿佛盯著蠟燭,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張皇后這才發現朱佑樘有些不對勁,一臉驚恐道:「陛下!」

  朱佑樘轉過身,對著滿面淚痕的張皇后道,「阿壽、建昌候都是我派人揍的,你是不是很傷心?」

  張皇后用力的點了點頭,又猛的搖了起來。

  「奴家也是氣不過,實在是欺人太甚,不揍一頓,怎麼能讓他們記住教訓。」

  朱佑樘道:「這一次,我擔心那對叔侄是被人陷害的,方才我也是一時糊塗,現在想來,的確有很多可疑之處!」

  他從小就生活在後宮裡,看過太多的陰謀詭計。

  而他的親生母親,也就是將他養大的宦官張敏,也在宮斗中相繼死亡。

  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憲宗陛下,為了爭奪皇位,不擇手段,對自己的寵愛,都是有目共睹的。

  朱佑樘在氣頭上,回去的路上,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姐夫中計了。

  唯一的可疑之處,就是那股類似於荔枝核的味道,能迷惑人的神智,這一點,他是親眼所見的,也是萬貴妃親自下的手!

  張皇后嚇了一跳,「皇上,這不會是真的要殺了太子吧?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我要將他千刀萬剮,滿門抄斬。」

  朱佑樘搖了搖頭,猜想歸猜想,想要查明真相,卻是兩說的事情。

  而且,這件事情,也不能鬧得太大。

  「我不會殺了他,我會殺他的,應該是建昌侯才對!最近他樹敵不少,有不少人等著看他的出醜,也有不少人希望他不受待見,這一次揍了他們一頓,也算是給他一個台階下。」

  朱佑樘看了不少關於楚翰干涉政事的奏章,顯然,他的這個姐夫,在朝堂上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把輿論壓下去,再做打算。

  一陣足音響起,原來是新上任的東廠提督羅陰走了進來。

  「這就是野生荔枝,也就是家禽養殖場留下的,只是不知道是被人拿進來的,演員們就坐在靠近家禽的地方,不可能是故意的,他們也聞到了野生荔枝的香味,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羅蔭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張手絹,將裡面的荔枝核取了出來。

  朱佑樘接過盒子,端詳起來。

  「也沒多久,應當也留了不少日子,你仔細的去調查一下,可別把事情聲張,傳出去可就麻煩了。」

  「知道了。」

  羅蔭謹慎的道,他是從憲宗朝就入宮的,也是親身體會到了當年皇宮之中的種種危險。

  這樣的藥方,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遲早會有人因此喪命。

  羅蔭猜測,這件事很有可能是衝著自己的皇叔建昌侯來的,宮中對他不滿的,很有可能是楊鵬的心腹,也有可能是死去的李廣的手下,甚至還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人物。

  這種話可不能隨便說,否則會連累到他。

  「明日清晨,請朱暟來上早朝會。」

  朱佑樘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他還是要去查一查,他倒要看看,這位錦衣衛的新統領,到底能做些什麼!

  皇宮中的事情,也是因為朱佑樘的命令,才沒有讓任何人知道,不然的話,張二國叔肯定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作為事件的主角,張元瑛當然不會蠢到把自己暴露出來。

  她以為朱檀能夠猜測出是自己,不過也只是猜測罷了,她只需要將朱檀迷惑得雲裡霧裡,將自己的疑心轉移到別的地方去。

  由於皇宮的大門緊閉,張元瑛等人是出不去的,而朱檀的特權,也不是她能夠擁有的。

  張元瑛開口:「你們都做好了?」

  她的丫頭抱著一個小盒子回來,「姑娘,一切都準備好了!」

  「出發!走,咱們先給他瞧一瞧,用咱們家傳下來的傷藥,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好起來。」

  張元瑛呵呵一笑,領著侍女去了朱厚照居住的右春坊。

  朱厚照被打的比楚芊芊要輕一些,不過他畢竟年輕,也受了不少罪,也受了不少的罪。

  他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自己會莫名其妙的被打?

  劉瑾等人也都收到了朱厚照的消息,紛紛趕了過來,當他們看到躺在床上呻吟的朱厚照時,一個個都是一臉的心疼。

  八虎都是宦官,年紀最大的也有四十多歲,在皇宮裡待得久了,見得多了,對朱厚照的擔憂也少了許多,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此事上。

  劉瑾皺眉,十分肯定地說道:「一定是建昌侯惹出來的麻煩,將王爺也牽扯進來了,宮中有好幾個隱藏在暗中的人,都在算計建昌侯,所以才會將太子也牽扯進來。」

  張永等人也覺得有道理,畢竟以他的地位,皇宮裡沒人會對他下黑手。

  谷大用砸吧砸吧嘴。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先找到人再說,他們都是衝著太子與建昌侯去的,要殺我們還不簡單?

  二十四個部門與明朝的宦官制度不同,沒有嚴格的制度要求,主要負責的是為皇上和他的家人服務,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部分都會被任命為太監,所以經常被現代社會所誤導。

  不過,絕大多數的官員,都是由司禮監,宦官,宦官,宦官,這些人,都是皇上身邊最親近的人。

  如果這些人真的對劉瑾等人有什麼惡意,那劉瑾等人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看向劉瑾。

  朱厚照不僅對劉瑾另眼相看,其他幾人都知道劉瑾腦瓜靈活,鬼點子多。

  劉瑾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聲音尖銳地說道:「我們確實被欺負了,可侯爺不是什麼皇子,也不是什麼建昌侯,而且宮中還有幾個跟他關係密切的內侍,何文鼎便是其中之一,如今兩位王爺都受傷了,正好可以讓我們大展拳腳。」

  劉瑾說到這裡,突然翻了個白眼,低聲和張永等人說著什麼。

  正說著,就有內侍進來稟報,說英國公爵的孫女,已經登門拜訪了。

  這種拜訪是擋不住的,劉瑾他們可不想把英國公府的人給惹毛了,臉上還要陪著笑容。

  說句不好聽的,張元瑛可是有一點皇室血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