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那侯爺可以走了!

  朱檀苦笑一聲,他早知自己沒有這麼大的號召力,想必王太后也不會有什麼逾越的舉動。

  「你說,我想想。」

  「王源跟他的姻親錦衣統領張岳,在半年前就向朝廷申請了三十多萬鹽引,現在他們手頭的鹽都沒了,沒人願意接手,所以才來找你,希望你能以市場價收購,這可是他們一半的積蓄啊。」

  朱檀道:「那就是了?一口氣說出來!」

  「還有一樁事情,就是我外甥女的丈夫,也就是定西侯蔣壑,他捲入了勛貴貪污民田的事情,現在又被馬文升抓了起來,很有可能會被剝奪爵位。」

  朱檀咂了砸嘴巴,他還真能做到這兩點。

  至於定西侯蔣壑,他現在還沒有定罪,還有辦法挽回。

  即便是馬文升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國王陛下,他也有信心將這件事情壓下去。

  讓朱檀覺得奇怪的是,王太后明明可以親自去找朱佑樘要這兩樣東西。

  以朱佑樘的性子,就算是不高興,也得忍著。

  「太后娘娘為何不告訴陛下?這面子,太后娘娘總要給的,難不成她說的話裡有話,沒有告訴我?」

  王太后也不知道祖安這麼聰明,只好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我侄兒第一次迎娶的是將軍馬誠的女兒,馬誠是宜興大長公主的丈夫,他水性楊花,生下馬氏,然後馬氏就嫁給了我侄兒,不過,他是以嫡長女的身份嫁給我侄兒的,我侄兒得知此事後,與馬氏斷絕了關係。」

  朱檀一呲牙,這位宜興的王妃,也就是皇上的姑母,而馬誠則是他的舅舅。

  他萬萬沒有想到,王源跟他父親,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而且還將東西給退了。

  「這樣一來,王、馬兩家就成了世仇,我一個孤女,如何能與宜興王妃、駙馬相好,事實上,這次的事情,都是馬誠一手策劃的,他想要為王家報仇,當年英宗、憲宗二帝在世的時候,還能壓制住他,但現在,誰也不能管他,連皇上都不喜歡他,只不過他一直縱容著他而已。」

  朱檀沒有料到皇上居然會有這麼一個奇怪的舅舅,幾乎可以和他的兩位叔叔相提並論。

  從王太后的話中,他發現馬誠確實是一個很利害的女婿,連朱祁鎮、朱見深、朱佑樘三人都被他得罪了,為了宜興郡主,他也只能降了俸祿。

  「本覺得自己很坑,可誰曾想,竟然有人更坑,不愧是駙馬爺。」

  王太后:「……」她心想:「你也差不多,我要是能幫上忙,也不會來找你幫忙。

  「侯爺,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談一談了?」

  朱檀輕笑道:「談什麼談,談什麼談!你給我等著!」

  朱檀本來不想摻和這件事,王太后說駙馬都尉馬誠是個惹是生非的人,他可不想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王太后頓時覺得自己被耍了,眼中閃過一絲懇求之色。

  「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了,侯爺,你就別取笑我了!」

  「太后不必如此謙虛,世人皆知,這位萬貴妃乃是三千美人中最美之人,我沒有這個福氣,不過,在我眼中,太后也不會遜色分毫。」

  「我年紀大了,侯爺這麼說,是不是有些過了?」

  朱檀微笑道:「據說萬貴妃的年紀,要比憲宗大上二十多歲!憲宗陛下還不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王太后面色一變,萬貞兒是憲宗皇帝最寵愛的女兒,憲宗皇帝對她並沒有什麼好感。

  如果當初她能被寵愛,給她留下一個孩子,她就不會無依無靠,甚至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了。

  朱檀也是逗弄逗王太后,甚是有趣。

  他並不是真的要和王太后做什麼,而是很喜歡這樣的氣氛,問道:「老佛爺,你不是有名字嗎?你叫什麼名字?」

  王太后頓時悲從中來,一個女人的名字,不是她的父親,就是她的夫君。

  朱檀這句話,簡直就是在挑釁,不過當她見到朱檀要離開之時,她忍不住喊了一聲:「王嫣。」

  「王嫣,嫣兒,好一個很好的名字!」朱檀忽然把手伸進了被窩之中,「難道我不感覺到溫暖麼?」

  王太后被朱檀的手一摸,頓時全身一寒,連嘴唇都在哆嗦。

  當日她與朱檀同處一缸,便被人輕薄,如今朱檀更甚,從腳趾一路摸到了大腿,頓時淚流滿面。

  「侯爺,奴家並非低賤之人,您這樣對奴家,有沒有想過奴家的心情?先不提我們的年紀,論輩份,論地位,這件事情傳出去,我還怎麼做人,難道侯爺就不怕背上一個黑鍋嗎?你這是在羞辱皇后麼?」

  朱檀手上一緊,王嫣的話,相當扎心。

  朱檀最在意的,就是張皇后和朱佑樘,他們是他能夠為所欲為的依仗,也可以想像,若是朱佑樘和他的妻子聽到他對老佛爺動手動腳,一定會很傷心的。

  不過,越是被禁止的東西,就越是誘人,這也是為什麼刑法上會有這麼多賺錢的方法。

  朱檀的身體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然後他的雙手又開始向上移動。

  「那還不如不說呢!我不希望瑞安候出事,也不希望我的侄兒和外甥女出事。」

  朱檀說出這句話後,自己也覺得很沒面子,這似乎是一些武打片的開頭!

  王嫣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這其中既有精神方面的,也有身體方面的。

  她只得將朱檀那隻調皮的小手給制住,含淚對朱檀道:「侯爺這是要置我於死地麼?」

  朱檀不再做得太絕,如果真的將王嫣逼迫到絕路,那麼她也就沒有任何的趣味了。

  「說的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似的,不過我也知道,馬誠這個人很難纏,經歷了英宗、憲宗、現在三代,宜興郡主都不是省油的燈,三任皇上都奈何不了這對夫妻,我雖受皇上寵愛,但也不能得罪他們!」

  王嫣知道朱檀說的不是假話,馬誠和宜興公主雖然可惡,但她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馬誠在祭天大典上不來,憲宗皇帝雖然生氣,但也不會責罰他。

  朱檀與馬誠一對,一是煩惱,二是煩惱,三是問題。

  「那侯爺可以走了!」

  朱檀嘿嘿的笑了兩聲,垂下了頭。

  看到朱檀越來越近,王嫣本能的偏過頭去,朱檀直接將她的腦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像是要把她堅硬的甲殼,都給打碎了。

  王嫣只覺得自己的氣息,帶著點炙熱,她有些恍惚,最後不自覺地合上了雙眼,防禦被攻破。

  這一次的感覺和在水族箱裡完全不同,更加的激烈,更加的激烈,更加的讓人心跳加速。

  朱檀享受著被禁錮的快感,她也享受著,而且她一生都沒有在皇宮中體驗過,就像是一座舊屋失火,無藥可治。

  朱檀已經品嘗到了「口腹之慾」,便不再繼續,她站直了身體,望著王嫣那張紅撲撲的小臉,像是一隻煮熟的螃蟹,她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揉了揉王嫣的臉頰。

  「燕兒的美貌絲毫不遜色於萬貴妃,這憲宗皇帝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

  王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淚眼朦朧的望著朱檀。

  「你這樣羞辱我,是不是很開心?我們現在這個樣子,無異於在懸崖邊緣走,一旦摔下來,那可就是死無全屍了。」

  「痛快了,痛快了,我很開心,你保重身體,我會時常來看你的。」

  朱檀也有些吃不消,這麼打起來,免不了要打起來,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王嫣艱難的吐出一道聲音,「關於王源的事。」

  朱檀幫王嫣捋了捋頭髮,又摸了摸王嫣的小嘴。

  「我得了燕兒這麼大的好處,自然要幫她一把,至於宜興王妃和駙馬馬誠,那就麻煩了,以後我再去找她,你可別這麼對我!」

  王嫣這才放下心來,鹽引的問題,總算是得到了一個妥善的處理,免得王源擔心。

  至於馬誠和宜興王妃的報仇,他們可以忍,但宜興王妃和她的妻子,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兄弟一家怎麼樣!

  王嫣也不想和建昌侯單獨相處,因為她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哪怕是楚天靠近了,她也不會抗拒。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她無法想像,若是自己和朱檀發生了關係,會發生什麼事情,她一定會被下毒的!

  朱檀挑逗一番後,走出房間,對等候多時的劉文泰、高廷和破口大罵起來。

  他就是沒事找事,想要讓大明最好的大夫,被趕出太醫院,就算給劉文泰升個職,也別想讓他繼續行醫。

  別人都是給病人看病的,這位卻是來打發病人的,誰能不害怕?

  劉文泰、高廷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心煩意亂,不過,他們一看之前還病怏怏的老佛爺,竟然主動站了起來,還替他們說話,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

  難道二叔的藥方,真有這麼神奇?

  王嫣之所以站出來,就是想要讓人懷疑她的身份,卻沒有想到,朱檀的「偏方」竟然如此有效。

  她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會說她很聰明,也很偏心。

  朱檀回頭對著王嫣點了下頭,便走向了太子府。

  剛剛「下課」的朱厚照,一見朱檀,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二叔,昨日的兩名舉人怎麼樣了?我今日聽到王華說,許多人都在參二叔,其中關於二叔的摺子就有一二十份之多!

  朱檀「唔」了一聲,不知!

  他並不知道,抓唐伯虎和徐經,雖然引起了不少讀書人的反對,但這並不是一件大事。

  他並沒有對唐伯虎和那兩個人做什麼,而是給他們提供了最好的待遇!

  然而劉瑾這一句話,卻是讓朱檀明白了其中的輕重。

  劉瑾更加謹慎地回答道:「侯爺有所不知,自開科取士之後,大明對於文人的重視只在宋代,唐寅為解元,徐經為進士,這兩個字,世間千萬文人必然會對他們產生憐憫之意,如此聲勢,就連皇帝都不能輕忽!」

  劉瑾話裡有話沒有說出來,雖然建昌侯得聖眷,但比起洪武年間的政局大勢,還是差得遠了。

  于謙為大明立下汗馬功勞,卻被他輕而易舉地抹去了所有的身份,區區一個旁系子弟,如何能與悍不畏死的于謙相提並論?

  于謙的死,不只是朱祁鎮一個人,還有整個天下的文人。

  這才是真正的大明,若不是憲宗皇帝立下汗馬功勞,封朱祁鈺為皇上,為于謙正名,重建大明的那個人,恐怕早就被天下人唾棄為奸臣了!

  朱厚照從小接受的就是正宗的儒學,他的師傅要麼是大儒,要麼是大儒,雖然年輕,但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二叔,唐寅和徐經,不如就這樣放過他們好了!如果這件事傳到朝廷里,我父親一定會很為難的。」

  「阿壽倒是孝順,不過,絕對不能讓他走。」

  朱檀本來想要救唐伯虎,若是放走,那就太浪費時間了,可是劉瑾與朱厚照都這麼說,他自然也就記下了,想要解開這一關,還真不容易。

  唐伯虎拿了銀子卻不肯畫,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藉口,但要說到無理取鬧,朱檀卻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行家。

  「或許,這也是一個洗脫罪名的好時機,就看你打算做什麼了。」

  朱厚照和劉瑾雖然聽不懂朱檀在說什麼,但從朱檀的表情來看,他似乎早有打算。

  「阿壽啊,剛才王華說這話,也算是給我提了個醒,看樣子這次和王華的見面還是很有成效的,王華明日上學了?」

  朱厚照頷首道:「王華老師明日要為我講解《論語》,想必也會到場。」

  朱檀答應了朱厚照,立刻離開了皇宮,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房間裡,唐伯虎和徐經看著桌上的飯菜,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兩人都是舉人,都是聰明人,昨日送走梁儲,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梁儲更是威脅要參建昌侯,他們不可能一點動作都沒有,但這件事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就不得而知了。

  朱檀走了進去,唐伯虎和徐經都是一臉的焦急。

  「不是!人都是要吃飯的,不吃飯不行,來,給我端點熱水,我陪你們喝酒。」

  下人們連忙將熱騰騰的酒菜送了過來,朱檀看著兩個人一動不動,揮揮手:「都走吧,無聊,我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