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大明騎兵出場，背後，還有大批甲冑精良的步兵。

  面前。

  是轟鳴不息的炮火。

  到處都是炮彈爆炸留下的巨大深坑。

  平安高舉長刀，怒喝一聲。

  「投降不殺！」

  他背後。

  唰——！

  眾多明軍抽出兵器，高舉向天。

  怒喝道：「投降不殺！」

  隨著話音落下。

  金山城內，蒙元大軍的士氣逐漸崩潰。

  隨著大明軍隊的炮火持續轟鳴，士兵們在城牆上不安地來回走動，內心充滿恐懼。那一次次的炮彈爆炸聲讓他們愈加驚慌失措，空氣中瀰漫著煙霧，視線漸漸模糊。

  在城牆上，蒙元將領們互相對視，眼中流露出焦慮。

  他們看著城外大明軍隊整齊的隊列和強大的陣容，知道這場戰鬥已無勝算。

  連開元王都死了，其他人還有什麼指望？

  蒙元騎兵們的衝鋒隊列因炮火而逐漸瓦解。爆炸的餘震震得地面搖晃，馬匹不安地踱步，戰場上揚起的塵土遮擋了視線。原本整齊的騎兵隊伍開始鬆散，騎兵們在混亂中尋找方向。

  一些蒙元騎兵開始停下腳步，他們放鬆了韁繩，轉身看向身後的戰友。他們看到許多騎兵已在混亂中失去了方向，更多的士兵因為爆炸聲而變得驚慌。隊伍中的混亂愈加明顯，騎兵們四散奔逃，有的甚至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城外的混亂景象引起了更多的恐慌，蒙元騎兵們意識到他們已經無法突破大明軍隊的防線，於是，他們紛紛選擇了投降。

  他們丟下手中的彎刀和弓箭，眼神中滿是疲憊和無奈。

  在混亂中，許多蒙元騎兵紛紛從馬背上跳下來，走向大明軍隊的隊列。他們的鎧甲被炮火和塵土弄得黯淡，臉上滿是汗水。戰馬的鬃毛凌亂而濕潤，馬匹因緊張而不斷打著響鼻。

  明軍保持警戒，手中兵器穩穩指向前方，防止這些投降的騎兵突然反擊。

  城內的蒙元大軍看到騎兵紛紛下馬投降，心中也動搖起來！

  他們手中的武器變得沉重而無用，長矛和弓箭似乎失去了意義。

  越來越多的蒙元軍士開始放下武器，跪倒在地，向大明軍隊表明投降的意願。

  他們的士氣在這一刻已經完全崩潰！

  戰場上只剩下大明軍隊整齊的隊列和風中傳來的喧囂聲。

  炮火很快停息下來。

  大明軍隊井然有序地接收這些投降的士兵。

  他們用兵刃引導著投降者到指定的位置。

  每個投降者都受到嚴格的控制，防止出現反抗或逃跑的情況。

  隨著更多的士兵放下武器，城外的喧囂逐漸平息，蒙元大軍徹底沒有了抵抗。

  投降的士兵們帶著疲憊的神情排成隊列，等待著安排！

  平安見到如此情景，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是結束了！

  從始至終，圍在金山城的明軍都不超過五萬人！

  大軍主力都被派去對付脫古思帖木兒了。

  即便是如此瘋狂打擊蒙古騎兵，打到現在，估計也只殺傷了他們兩三萬人而已。

  只是這打擊來的太凌厲，太猛烈，也太恐怖。

  一下子就將這些人打蒙了。

  這才將這些全無戰鬥意志的蒙元大軍徹底降服！

  平安眼看著大局已定，高舉戰刀喝道：「明軍威武！」

  全場大明軍士齊齊高舉兵器，跟隨吼著。

  「明軍威武！」

  砰砰砰砰砰——！

  一陣火槍聲朝天響起。

  嚇得城內元蒙人又是一陣驚慌。

  平安也被嚇了一跳。

  發現槍聲來自魯王衛。

  他忍不住喝道：「誰下令開槍的！怎麼回事！」

  早有魯王衛的軍士無辜道：「是魯王殿下！他說若是我們勝利了，可以對天鳴槍，以示慶祝！」

  平安：……

  魯王殿下真是有點不著調了。

  若不是這些元蒙大軍被徹底打服了，現在說不定已經被這幾聲槍響激得又反叛了。

  ……

  明軍陣中。

  馮勝與魯王朱檀站在高處，看著下方。

  馮勝放下望遠鏡，長出了口氣。

  他笑道：「金山城方向，看來不用擔心了！」

  他分明看到，在明軍優勢炮火和排槍的打擊下，蒙元大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剛剛出城，就被打的七零八落！

  一邊說著，馮勝一邊滿臉震撼的看著朱檀。

  只用了區區5萬人，竟然將坐擁20餘萬大軍的納哈出軍隊徹底打敗，甚至這5萬人還幾乎沒有什麼損傷。

  正如這些火炮、火槍一開始出現在馮勝眼前那樣，徐達跟他，還有傅友德判斷的，時代真的變了。

  戰爭形勢也徹底變了！

  從此，草原上的敵人，將再也不會是大明的對手。

  自古以來，北方遊牧民族對中原王朝的威脅，將不復存在！

  沒辦法，這種戰力上的差距實在是大的讓人絕望！

  只要大明單方面掌握住火器，

  秦王朱樉和周王朱橚雖然也強烈請戰，但馮勝還是拒絕了二人。

  畢竟這兩位都不怎麼精通戰陣，若是在戰場上出了什麼事情，馮勝沒法向朱元璋交待。

  至於齊王朱榑和燕王朱棣都是打仗的老手，更是狠角色，馮勝自然放心將他們二人派出去圍攻脫古思帖木兒。

  此時，秦王朱樉已是滿臉失落。

  無論在戰前，還是在戰爭開始時，朱樉忽然發現自己都不是主角。

  真正的主角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魯王朱檀。

  他的魯王衛從出征開始就大放異彩，戰力強橫至極。

  雖然無論馮勝，郭英，藍玉還是眾多兄弟，沒有人討論過對朱檀有多麼重視，有多麼尊敬。

  但朱樉還是從他們的眼神和話里話外感受得到這種莫名的敬畏。

  無關出身，無關身份地位。

  完完全全是出於對朱檀能力的認可！

  很快。

  平安騎馬趕到馮勝等人面前。

  行禮後，他滿臉笑容，朗聲道：「啟稟大帥！我軍已攻取金山城，開元王納哈出戰死，俘虜王爵七位，平章十五位，元庭二品以上官員三十五位！共有十九萬五千七百餘人投降，殺元軍兩萬二！

  我軍傷亡一千七百五十人！傷一千三，死四百五！」

  儘管通過望遠鏡，馮勝早就已經看到明軍取得的大勝了。

  但如今聽到平安的匯報，馮勝還是震驚無比！

  這場勝利來的實在太大了。

  明軍等於只付出了幾百人的代價，就擊敗了元軍二十餘萬人！

  當然這也跟納哈出所率領的元軍士氣低落，戰鬥力低下有關。

  脫古思帖木兒那邊的戰事就沒有這麼順利。

  畢竟那些軍士相比於納哈出的兵精銳許多。

  當然，目前看來也是碾壓局。

  沒辦法，火炮的威力實在太強了。

  再加上排槍收割騎兵，元蒙大軍只有挨打的份兒。

  馮勝朗聲大笑道：「平指揮使取得如此大勝，可喜可賀！明軍威武！」

  眼看著大帥帶頭呼喊，眾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明軍威武！」

  平安忍不住問道：「大帥，可用我支援燕王殿下他們？」

  馮勝搖搖頭，道：「我一命武定侯帶中軍去了，那邊進展也很順利，你應該不需要再去了。」

  正說話間。

  忽然，一個騎兵高舉一面蒙古王庭的狼旗呼喊起來。

  「大捷！大捷！永昌侯斬將奪旗，得了王庭旗幟，俘虜了元庭偽帝，脫古思帖木兒！」

  「燕王殿下擒獲元庭太子、丞相、親王、平章上百！」

  「齊王殿下斬殺元庭大軍三萬，正在追殺殘兵！」

  「我們勝利了！此役殺敵十萬，俘敵八萬，繳獲馬匹輜重無數！

  我軍傷亡萬餘，具體數字還在統計！」

  報捷軍士的聲音落下。

  馮勝整個人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幸好他的身邊有人攙扶。

  馮勝勉強站直身子，滿臉激動，看著身邊的魯王朱檀，聲音哽咽道：「殿下.我.我們做到了！」

  朱檀也是心中難掩激動！

  雖然對這場大勝早就有了心理預期，但當它真的到來時，朱檀才真正覺得如釋重負！

  還好！

  一切順利！

  脫古思帖木兒被擒，元庭皇室幾乎被一掃而空。

  只是可惜了納哈出戰死。

  老朱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一直囑咐能抓活的儘量抓活的來著

  很快。

  「明軍威武，陛下萬歲」的聲音響徹整個明軍大營。

  所有人都興奮喜悅到了極點！

  這次北伐所立下的功績遠超前代。

  雖然沒有打到漠北封狼居胥。

  但實際上取得的戰果，卻也跟封狼居胥沒有任何區別了。

  到時候，史書上只怕也要記上一筆，馮勝帶眾人封狼居胥！

  忽然。

  前方，一名驛卒騎馬沖了過來。

  「聖旨到！平虜大將軍，宋國公馮勝接旨！」

  馮勝等人聞言，儘管心情難掩激動，但還是恭恭敬敬跪倒。

  「臣馮勝，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命爾率軍北伐，已將諸般權柄悉數交予爾手，上至藩王，下至公侯，皆受爾節制。今爾何以自失權威，反受魯王所制？實令朕心甚失望。朱檀違爾號令，爾為何不將其拘束，以免大軍中生亂？班師回朝之日，朕自會懲處其罪。汝與朕言及北伐之艱難險境，皆由爾愚魯所致，豈可怨天尤人？

  朕今特諭，命爾速對金山城發起進攻，如敢有違抗者，殺無赦！即刻將魯王朱檀禁錮，待爾班師回朝再予以處置！欽此！」

  驛卒話音落下。

  場面一度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

  馮勝更是滿臉為難。

  陛下的聖旨早不來晚不來，在這個節骨眼兒來，也太尷尬了！

  若是接旨吧.

  難道真的要將這次北伐的最大功臣魯王殿下關起來？

  若是不接旨吧

  自己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無奈之下。

  馮勝還是硬著頭皮，雙手接過聖旨。

  口中高呼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後。

  眾人紛紛看向朱檀。

  周王朱橚乾笑一聲，道：「要不，老十，你就委屈一下被關會吧？這可是聖旨啊！」

  朱樉更是滿臉幸災樂禍，看著朱檀的反應。

  他盼著朱檀大發雷霆，甚至當面抱怨。

  這樣自己事後也好跟父皇告狀。

  馮勝接過聖旨，輕咳一聲，對朱檀道：「魯王殿下.你看這.」

  朱檀搖了搖頭，道：「別問我，我肯定不想被關！」

  馮勝為難道：「只是這聖旨」

  朱檀冷笑道：「宋國公！誰讓你當初在父皇面前告我的狀了，現在這般為難也是你自食其果！

  至於說你要尊奉聖旨的事情呵！」

  「陛下除了說要將我關起來，還說要讓你即可攻打金山城的，你打嗎？」

  馮勝聽到這話。

  頓時也是目瞪口呆。

  對啊，這金山城怎麼打？

  都已經打下來了，難道還要打第二遍嗎？

  這不是開玩笑嗎？

  朱檀笑笑。

  古人說，思危，思退，思變。

  他現在要抗旨不尊，說白了，也是在思退了。

  沒辦法，這一次魯王衛立下的功勞實在太大了。

  大到他自己根本無法承受。

  捉住了元廷的皇帝，又擊潰了元庭近40萬大軍，如此顯赫的功績，說是彪炳青史一點也不為過。

  現在正好借著父皇這次聖旨大發雷霆，公然抗旨，最好老朱懲罰自己一下，給自己這天大的功勞降降溫！

  否則若是回去了，功勞真的大到足以去競爭儲君，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能從大侄子手裡奪皇位，為什麼要去難為好大哥呢？

  馮勝此時滿臉為難，卻也無可奈何。

  現在即便是遵守聖旨將朱檀關起來，只怕回去了也沒他的好果子吃！

  身為北伐軍主帥，竟然將北伐的最大功臣給關了起來，是不是嫉妒人家？

  是不是想要爭功？

  最殺人誅心的是，沒準兒還有人會說自己暗中被某個皇子賣命，所以才去針對魯王殿下。

  那到時候自己可就危險了。

  至於說自己只是奉聖旨行事……

  呵！

  這天底下為領導背鍋，哪有不倒霉的！

  皇上才不會擔這樣的罵名呢，最後還是自己倒霉。

  可若是真的抗旨不遵…

  老實說，馮勝這輩子還沒幹過這種事。

  當然，幹過這種事之後，可能這輩子也就結束了。

  馮勝無奈道：「從即日起，由本大將軍親自看管魯王殿下！就算是將他關起來了！我將親自給陛下上奏，為諸位表功！」

  忽然。

  朱檀想起來一件事，他對馮勝道：「大將軍，先不要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一件大事你必須立刻命人去辦！」

  馮勝苦笑一聲。

  這天底下敢說洪武皇帝的聖旨是雞毛蒜皮小事的，只怕也只有你魯王朱檀了。

  另一邊。

  秦王朱樉臉上都已經麻木了。

  老十瘋了吧？

  打了一場勝仗，看把他給能的！

  抗旨不尊，還說聖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些都要記下來！

  倒要看看父皇會不會懲罰他！

  馮勝好奇問道：「魯王殿下，你所說的大事是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