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聽到朱檀的話,倒是絲毫沒在意朱檀語氣當中的不滿。✊👊 ➅➈ŜĤǗˣ.ς𝓞𝓂 ♟🐳
可能他也習慣了。
這天底下對他永昌侯不滿的人多了,朱檀只怕還要排在後面。
藍玉笑呵呵道:「魯王殿下,這天下的兵啊,還是要看戰力才能分出高下來的!
譬如說,最末流的只怕就是這內陸衛所兵了!
其實也不是說衛所兵不行,只是這些養在內陸的衛所兵極少接觸戰事,每年就那麼一個月的時間訓練,其他時間都是一群拿著鋤頭的農民,那還談什麼戰力可言呢?
在這內陸衛所兵之上,就是臨近九邊的衛所兵了。
那些兵隔三差五就要被抽調出來上前線,每年種地時間不多,打仗時間倒是很多!
大多數人都見過血,這些兵打起仗來膽子大,他們的戰力是遠遠在內陸衛所兵之上的。
至於說,再上面的兵更利害一些的,就是九邊的邊軍了,這些人長年累月和韃子交手,哪一年不死人?
經歷過生死錘鍊出來的邊軍,自然不是那些承平日久的太平少爺可比的。
再厲害一些的便是這京軍了!
這些兵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日常練兵從不懈怠,每逢大戰皆是京軍一馬當先,他們的戰力自然毋庸置疑!
而這天底下最強的,則是各大統帥的親衛了!
呵呵,這些兵人數不多,但一到戰場上就是作為大軍最鋒利的刀來用的!
往往是各軍當中的翹楚和先鋒。
一般人打不勝的仗,他們出手就幾乎不會敗!」
眾人聽到藍玉的話倒是都沒有什麼意見。
事實上,藍玉說的這些,也差不多是軍方公認的。
內陸衛所兵經過了十幾年的和平,確實戰力都開始下滑了,即便朱元璋每年都還要頒布聖旨,要求各地進行演訓。
但大多數時候,這些兵都跟農民無異,再加上有些地方的衛所軍官更是膽大包天,貪贓枉法、剝削壓榨這些衛所兵,導致不少兵更是軍心渙散,毫無紀律可言,至於戰力,就更加無從談起了。
所以,這些老將也十分頭疼,衛所兵來到戰場上必須得對他們進行重新訓練才能送到前線去。
否則,蒙古的騎兵沖一下,大軍就容易被衝散!
所以藍玉將這些衛所兵排在最後一位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至於說接下來的排位,也基本沒什麼問題。
總之藍玉的原則就是越靠近戰場,越臨近邊疆,戰力就越強。
這一點大家也都認同。
只是。
這樣排序的話,朱檀的面子上就不大好看了。
畢竟,他的魯王衛,就是不折不扣的內陸衛所兵。
朱檀笑著看向藍玉。
「永昌侯,以為本王的魯王衛算是什麼檔次的軍隊?」
藍玉乾咳一聲。
這魯王是不是傻?
自己都說的這麼明顯了,你的軍隊什麼樣子,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山東難道是在九邊不成?
真是不知所謂!
藍玉乾笑一聲,道:「魯王殿下,我這人說話直,萬一得罪了你,你可別放在心上。」
眾人聽到這話忍不住搖搖頭。
你說這話就已經很得罪人了。
朱檀面不改色,淡淡道:「永昌侯但說無妨,本王可是很大度的。」
聽到這話。
徐達、朱棣等對朱檀有些了解的人忍不住眼皮一跳。
朱檀雖然很少出手,但跟朱檀作對的人,基本都沒什麼好下場!
就這樣
還敢說自己大度
藍玉笑呵呵道:「我也聽說了,你在藩地上改了軍制,將衛所制改成了募兵制,也下了不小的力氣,甚至如今統帥魯王衛的是,竟是武定侯郭英!
不過,魯王殿下,我還是得告訴你,募兵制雖然投入不小,但收效,卻未必大!
這兵啊,只是花銀子養是沒有用的,必須得真刀真槍的到戰場上磨礪,才能成為精銳!
你在後方不管怎麼訓,他們這些兵沒見過血就是沒見過血,在我眼中,他們依然是內陸衛所兵!
最多是比其他衛所兵稍微強一點點,畢竟他們級不用整日種地,還能多多少少接受些歷練!
我估計他們的戰力應該還是不如九邊附近的衛所兵的。
畢竟靠近九邊的衛所兵,一年到頭得到的作戰機會實在是太多了!
每個人都是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光是訓練,光是砸銀子,可練不出他們那樣的百戰精銳!」
朱棣聽到這話,忍不住皺眉道:「永昌侯,過分了吧!按你的意思,我十弟的魯王衛只是最後一流的兵了?」
藍玉無所謂道:「這是魯王殿下要問我,我才如實相告的。」
「哼?」
朱棣重重的哼了一聲。
「你又沒見過,更沒帶過他們,你怎麼知道!你以為,這天底下就你一人會打仗嗎?」
藍玉冷笑道:「有幾位國公在,我自然不敢自稱天下第一!
但除了幾位國公之外,整個大明打仗能比我強的還能有誰?」
話音落下。
自然帶著一股子傲氣。
事實上。
藍玉心中,除了徐達、常遇春、李文忠等寥寥數人,便是對宋國公馮勝和穎國公傅友德,也是不大服氣的。
三位國公聽在耳中,倒也說不出什麼來。
畢竟藍玉是真會打仗,而且是打的十分不錯那種。
朱棣輕哼一聲。
老實說,他是很欣賞藍玉的。
畢竟藍玉戰功彪炳,打起仗來也讓人放心。
只要他出馬,幾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然而,朱棣對藍玉也並不服氣。
他覺得,論起作戰來,自己這個徐達的大弟子又怎麼會輸給常遇春的弟子?
朱棣哼道:「倒也未必!這一次北伐本王倒是要見識見識永昌侯的本事!
本王聽說,不少人都在傳永昌侯一直盼著能封國公!
本王倒是擔心永昌侯,不要到時候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國公之位還得去求我大哥才能到手。」
藍玉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陣漲紅!
這話太扎心了!
也太污衊他了!
老實說,藍玉這一生取得的成就還真的沒有依靠過任何人!
當初在常遇春帳下效力的時候,常遇春倒是一再向朱元璋推薦他這個才華橫溢的小舅子。
無奈,藍玉雖然成長很快,但畢竟在元末的時候地位太低,並沒有什麼建樹和作為。
更何況那個年代才華橫溢的將領實在是太多了,不說後來封侯的那些名將。
就說早早因為各種原因而死的,如朱亮祖、花綸等人,能力也都不在藍玉之下。
如今朱棣說藍玉要求太子朱標才能得到國公之位,這不是諷刺他沒本事,還要靠裙帶關係嗎?
這一點,藍玉就完全不能接受了!
藍玉憤怒道:「燕王殿下,我藍玉這輩子可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可全都是靠自己!
我不像你,有個好爹!
可以生下來就是王公貴胄,可以生下來就統帥萬軍,得到重用!
我當初只是開平王帳下一個小卒!
那時候,每天都在想著自己能不能從戰場上活著走下來!
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日子過了多久啊?
我這一身出生入死換來的傷,自然沒有辦法跟細皮嫩肉的燕王殿下比!」
話音落下。
朱棣也是滿臉怒容。
他黑著臉道:「你說誰細皮嫩肉!」
藍玉哼道:「誰細皮嫩肉誰心裡清楚!」
朱棣怒道:「你是在諷刺本王是花架子?本王告訴你本王不到20歲就隨魏國公出征漠北了!這些年也曾獨自領軍深入漠北,追擊元軍!
兇險之時不下於你永昌侯!
你敢瞧不起我?」
藍玉冷笑一聲。
「不敢!殿下何等尊貴,豈是我這等貧苦出身可比?」
話說到這份上。
幾位國公看不下去了。
再說下去,只怕都要吵起來了。
傅友德笑道:「燕王殿下,永昌侯,都少說兩句吧!跟我們這些老傢伙比起來,你們都是大明的未來!大明將來的安危,還是得落在你們身上!說不定未來還要在一起共事呢,現在吵成這樣子又是何必呢?」
馮勝也幫著打圓場道:「穎國公說的是!陛下如今就在北平呢,你們鬧的太大了,當心陛下知道!
大軍馬上就要開拔去北伐了,不管燕王殿下還是永昌侯,到時候只怕都少不了要帶兵,不要說未來合作了,這一次搞不好就要在戰場上合作!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要鬧矛盾啊。」
藍玉冷哼道:「我又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朱棣冷冷道:「本王就是看不慣你!沒見過的事情,硬要在這裡胡說八道!仗著打幾場勝仗,有什麼了不起,本王若是像你一般出征,未必就比你做的差了!」
藍玉怒道:「那咱們就戰場上見真章,比一比看一看,到底誰的本事強!」
朱棣冷笑道:「比就比!本王隨時奉陪!」
一邊說著。
朱棣心裡也來了火氣。
原本因為皇位、儲君的念想,壓抑著他無處釋放,就讓朱棣憋屈得很。
如今,眼看著藍玉還要跟自己挑釁,更加憤怒起來。
「不如現在本王就看一看永昌侯的拳腳功夫如何?」
藍玉聞言愣了愣。
這是要打架啊!
老子還怕你不成?
打就打!
一時間,藍玉也上了頭。
冷笑道:「燕王殿下要打架嗎?那便試試!」
話音落下。
朱棣就要撲上前去!
馮勝和傅友德全都傻了。
這怎麼越勸還越厲害了?
忽然。
一聲厲喝響起。
「燕王殿下!成何體統!」
話音落下。
朱棣整個人停在原地,不敢再妄動。
卻是徐達發火了。
他看著朱棣,皺眉道:「些許口角,至於連親王的體統都不顧了嗎?」
徐達的聲音雖然冷厲,但也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繼續道:「將者以隱忍為首!今日你們因些許口角便欲動手,若是將來在戰場之上遇到挫折,難道也要這般急躁不成?」
朱棣低下了頭,心中雖然不服,但面對徐達,他還是有幾分敬畏的。
徐達再次嚴厲道:「你是大明的親王,難道連最基本的隱忍和耐性都沒有嗎?你若連這點小事都忍受不了,又怎能承擔起帶兵打仗的重任?
將來是不是蒙古兵在草原上隨便激你一下,你就要中埋伏?
這樣的話,這一次北伐你趁早不要參加!
免得到時候丟了臉面事小,丟了性命事大!」
徐達轉而又道:「更何況,你畢竟是堂堂藩王,說話做事又怎麼能絲毫不顧皇家的臉面體統?
若是被陛下知道,不一定要怎麼責罰於你!
真是給皇家長臉了!
堂堂藩王,竟然要像個小混混似的,跟一個侯爵打架!
哼!」
朱棣被罵的頭都抬不起來。
另一邊。
徐達雖然是在罵朱棣,但說話的言詞當中不乏對藍玉的不滿。
藍玉雖然向來狂傲,對誰都不服氣,但對徐達他始終是服的。
這些年徐達南征北戰,最終帶著大軍攻下元大都的是他,北伐多次,頂住王保保反撲的也是他。
更是力壓李善長,曾做過大明的左丞相。
無論軍功、為人還是聲望,在大明都是絕對的第一人!
所以此時藍玉也耷拉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徐達訓斥到他。
徐達皺眉看著朱棣。
「我現在懷疑你這麼大的脾氣,是不是平日裡對妙雲也不怎麼好?
你該不會生氣了,也對妙雲如此急躁吧?
哼!若是如此,那我倒是想將妙雲趁著這次機會接回應天去了!」
朱棣聽到這話,頓時急了!
他立刻叫屈道:「岳父泰山!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雖然性子急躁,脾氣也不好,但對妙雲可是全心全意啊!更何況妙雲的脾氣也沒那麼好,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跟他發火啊平日裡說句不好聽的,但是我受了不少」
「住口!」
徐達老臉一紅。
這朱棣怎麼說起話來一點臉面都不顧呢?
你可是個親王,再落個懼內的名聲,那成何體統了?
若是陛下聽到又該怎麼想徐家呢?
不過,徐妙雲的脾氣,她在閨中的時候,徐達也沒少受,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只是不能再讓朱棣說下去了。
藍玉等人聽到朱棣的話,也是憋笑憋的辛苦。
難怪朱棣堂堂藩王,生下來的七個孩子竟都是王妃生的。
早就風聞朱棣懼內,如今看來卻是真的。
朱棣見眾人滿臉笑容,自然也知自己失言,忍不住老臉一紅,惱羞成怒瞪著藍玉。
若不是徐達在這裡攔著,只怕藍玉真的要血濺當場了。
朱檀雖然藍玉挑釁了一下。
不過他本人倒沒什麼感覺。
反而是看著這些歷史上的名人在這裡鬥嘴,感覺十分有趣,就差沒有搬個板凳在一旁嗑花生瓜子了。
忽然。
一個太監的聲音響起。
「聖旨到!」
話音落下。
所有人都驚了!
聖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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