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重現晉商!魯王出征!
吳清臣聞言,搖搖頭,道:「錦衣衛做事隱秘,這些年,又有太多蒙古人成了大明的人,那個人是誰,實在是難以確定!」
脫古思帖木兒嘆口氣,道:「朕今日表現昏庸至極!若是朕的臣子裡面當真有大明的探子,這個消息一定會傳到大明吧.」
吳清臣笑道:「自然!」
脫古思帖木兒濃眉緊鎖。
「如今,朕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所有人都以為朕是膽小鬼,朕被俘之後被明軍嚇破了膽,朕不配做黃金家族的後裔!
現在,大明一年強過一年,大元卻越來越弱!
朕這一次,若是敗了,人心,可就徹底散了!說不準,大元從此就真的不復存在了!」
吳清臣安慰道:「陛下請寬心!這一次已做好了萬全準備,萬無失敗的道理!」
脫古思帖木兒看了吳清臣一眼。
「若是沒有你們晉商,朕連賭的勇氣都沒有!」
吳清臣笑笑。
這一次。
晉商可算出了血本。
從鹽到茶,再到糧食、鐵器,晉商發動了自己的所有渠道,盡全力運到了草原上!
除了這些之外。
晉商甚至還搞來了火銃和盔甲。
眼看著脫古思帖木兒的親軍物資充沛,吳清臣還私下裡幫脫古思帖木兒
一切,都只為了復仇。
吳清臣期盼已久的郭桓案大爆發並沒有出現。
原本,他的計劃便是郭桓案爆發,隨後他勾結草原人南下,讓大明在內憂外患中焦頭爛額,甚至最好丟失整個北方!
可惜,如今大明的內憂沒有出現。
那就只能從外患著手了。
元庭軍隊的戰力一年比一年弱,如今更是早已大明的邊軍厲害。
吳清臣知道,指望這些元軍跟大明正面對抗,完全沒機會!
沒有王保保那樣的絕世名將,縱橫天下的怯薛軍如今也只剩了個名字,再不復當年之勇,殘留下來的北元文臣武將,更是人才凋零,這樣的狀況根本無力對抗大明。
不用脫古思帖木兒說,吳清臣冷眼旁觀,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但吳清臣並不甘心。
一開始,他對朱元璋是那麼的畏懼、隱忍、退讓!
只是希望自己能得到安寧的生活。
他不指望這一世,商賈的地位能夠有什麼提升,只要還能暗中慢慢發展,活著就好。
更何況,朱元璋對商賈的壓迫並不是那麼重,雖然制定了一系列制度,將人牢牢的困在土地上,減緩了人流物流的流通,十分不利於商業發展。
但起碼,稅賦還是比較低的,三十稅一而已,連元朝的包稅制要付的稅率都比這高。
所以吳清臣願意等下去,願意忍下去,你朱元璋這一世可以乾綱獨斷,但子孫後世總不能永永遠遠守著你的祖宗成法吧?
到最後,商賈終究會出頭的。
而晉商作為天下第一商幫,也終究會成為主宰這個國家的力量。
但吳清臣終究是沒有想到,即便自己這般隱忍,他朱元璋也要株連到自己!
絲毫不顧念往日情分!
當年,自己給朱元璋送情報,送糧草,送軍械,甚至為了朱元璋周旋於各大勢力之間,譬如在朱元璋和陳友諒大戰的關鍵時期,晉商在揚州的勢力全面發動,這才打消了張士誠,方國珍想要從背後捅朱元璋一刀的衝動!
如此功勳方才得了丹書鐵券,還有了跟其他商賈截然不同的待遇,御賜官身,子孫後世可以參加科舉考試,自己也可以穿任何材質的衣服。
論起在商賈當中的成就,便是當年如日中天的沈萬三也比不了。
然而,吳清晨太了解朱元璋的性情了。
所以他才在朱元璋功成名就之後,急流勇退,隱世不出。
低調的仿佛自己從來沒有存在過。
平日裡,也絕沒有地方豪強富戶為禍鄉里的事情,反而一遇到災荒之年,吳清臣還會帶頭施粥捐物,成了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然而。
就是這樣低調老實,不惹是非的他,到了最後,只是因為一群晉商小輩因為鹽務的事,跟魯王對抗,最終竟然莫名其妙被牽扯上了!
若不是吳清臣早有準備,只怕已經成了朱元璋的階下囚,甚至像沈萬三一樣憋屈到死了。
吳清臣知道,自己這麼多年的隱忍退讓終究是錯付了,說白了,朱重八無非是對自己不放心罷了!
他見識過自己在諸多勢力之間左右逢源,縱橫捭闔!
也見識過自己輕易能調動天量的資源,便是真的造反也沒有問題。
哪怕自己老老實實的與世無爭,終究還是會成為朱元璋的眼中釘,肉中刺。
更有可能,他還覬覦自己多年積累的財富!
那可是上千萬兩銀子!
如今,自己在大明的田產宅院商鋪肯定沒了。
如果不是早些年在戶部埋了郭桓那個釘子,反手坑了大明朝廷二百多萬兩銀子,現在,自己真的算是血虧了!
吳清臣的性格便是如此。
當忍則忍,能忍便忍。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皇帝一定要將自己往死里逼。
那就只能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了!
伱不是忌憚我的實力嗎?
那我就讓你看看一個商賈,到底能達到什麼樣的高度!
正是因為如此,吳清臣即便可以退一步海闊天空,卻也不願意再退了。
人的一輩子,要麼在沉默中死亡,要麼就在沉默中爆發!
吳清臣本想選擇前者,但如今卻被逼成了後者。
此時。
吳清臣和脫古思帖木兒對視了一眼。
「陛下放心,明軍一定會率先進攻東北的開元王,到時候,陛下只需要發動大軍傾力一擊,必定可以一戰功成!到時候攜大勝之勢,一舉南下便是恢復大都,重定中原,也未可知!」
脫古思帖木兒站起身來,沒有回應吳清臣。
只是緩步走出帳篷。
掀開帳簾,看向外面。
湛藍的天底下,遠處的丘陵上,還殘留著冬天的雪白,但草原上,嫩嫩的草尖已經探出土面。
恢復先祖榮光也是他的畢生追求。
如今終於看見了曙光,就仿佛看到的春光一般。
脫古思帖木兒貪婪地深呼吸了一口草原的氣息。
「朕這一生,要麼痛快去死,要麼精彩的活!
吳老先生,放心吧!或者,你聽到朕大破明軍,順勢南下的喜訊。
或者,便是聽到大元滅國,朕身死的消息。」
吳清臣站在脫古思帖木兒背後,臉上表情陰晴難定。
活了大半輩子。
吳清臣從來沒有在投資上失敗過。
甚至每一次,剛剛投資出手,心中便有數了。
唯獨這一次。
明明無論怎麼判斷,他的投資都不會失手,但卻始終沒有直覺自己能贏!
兗州。
孔府。
這一日。
孔家家主孔希學正負手走在府中。
從魯王府中歸來,孔希學就大病了一場,如今剛剛病癒了些。
心結也解開了不少。
總之,魯王殿下沒有趕盡殺絕,起碼給孔家還留了一線生機。
田產沒有盡數沒收,朝廷賞賜的所有田產悉數被自己厚顏討了回來。
孔家失去的,只是那幾十萬畝投效的田地而已。
每年損失了幾萬兩銀子的佃租進項。
從此以後,孔家人沒有辦法維持極為奢侈的生活了。
但至少過的還不錯。
同時,孔希臻從曲阜縣令的位置上退了下來,新上任的縣令是滎陽侯鄭遇春的次子,鄭葛。
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洪武18年進士,恆中書院弟子!
孔希學懷疑,此人是得了魯王殿下授意,時常與孔家為難。
只要聽到有百姓跟孔家之間起了爭執,基本上都會判孔家敗,百姓勝。
有不少當初做事囂張跋扈的孔家子弟都被鄭葛抓了起來,雖然不至於砍頭,也不至於監禁太久,但鄭葛總是罰打他們的板子!
鄭葛只做了半個月曲阜縣令,孔家的年輕子弟瘸了一半!
然而,孔家對此也不得不忍氣吞聲。
孔希學知道,這就是魯王殿下在收拾自己呢!
至於原因
可能是自己這些年太過囂張,讓這些王侯看不慣。
也可能是魯王殿下只是表面上放過了自己,但對自己當初抗拒清丈土地,甚至還揚言要告御狀,所以他對孔家依然懷恨在心,所以才會派遣一個學生過來做縣令,報復孔家。
至於其他可能,孔希學還猜不到,也不想再猜了!
總之,忍著吧.
沒看魯王殿下將孔克忠那個老東西都請到兗州的魯王府了!
原本,南宗手中就有孔家世代相傳的楷木像,又是作為兄長的一支,歷史上更是被南宋以及元世祖忽必烈都認定為是衍聖公的正統。
若是魯王真的鐵了心支持南宗取代北宗,只怕皇上都不會反對!
反正他只需要一個能說吉祥話,願意配合皇家的吉祥物,至於誰做吉祥物,只要是孔家人,估計他都不會在意!
但此舉對於北孔來說,就無疑是滅頂之災了。
孔希學一邊想著,一邊身體忍不住發冷!
魯王
真的只是個不滿十八歲的少年嗎?
為什麼做事如此狠辣無情?
自己只是不配合,轉眼就家財散盡,資產盡沒!
甚至還飛快請來了自家的死對頭,若是他願意的話,說不定現在所有北孔的人都已經上街要飯了!
孔希學暗暗慶幸,幸好自己在一開始就擺出了最服軟的姿態!
這魯王殿下,絕對是天底下最不能惹的人物!
忽然。
孔希學迎面。
兒子孔言清手中舉著一塊香皂,正滿臉的義憤填膺!
孔希學看到肥皂,整個人都是一陣哆嗦!
肥皂!
怎麼又是肥皂?
孔希學瞪著孔言清,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隨後怒罵道:「你這逆子!害的全家到了這般田地,怎麼還敢碰這要命的東西!難不成你還想做肥皂嗎?老夫這就將你逐出孔家,永遠不許你登孔家的門!」
孔言清被一耳光打的滿臉迷茫。
聽到父親的話,迷茫頓時變成了委屈。
他大聲道:「爹,你怎麼能冤枉人呢?孩兒都知道錯了,怎麼可能還去碰那肥皂?」
孔希學冷冷看著孔言清。
「那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難不成還是老夫認錯了?」
孔言清委屈道:「這是肥皂啊,但不是爹你想的那樣!」
孔希學冷哼一聲。
「那我倒是要聽聽你的解釋了!」
孔言清道:「爹,這是孩兒在魯商鹽行買到的!一錢銀子一塊!」
孔希學愣了愣,看著孔言清,忍不住問道:「魯商鹽行?那.那不是魯王殿下的」
孔言清氣憤道:「就是啊爹!這肥皂,如今就在魯商鹽行賣著呢!用過的百姓知道他的好處後都在瘋搶,那銀子賺的如流水一般!
當初孩兒便是看到了其中的商機,所以才拼命慫恿爹來建肥皂工坊的!
誰能想到那魯王如此不當人子,一切竟然都是他的陷阱和圈套!
他坑了咱們儒家這麼多銀子,如今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將這肥皂就掛在魯商鹽行下賣,他是真的瞧不起咱們孔家!
爹,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事實再清楚不過了!
就是魯王殿下只是那妖道騙了咱們孔家一百萬兩銀子!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啊!
咱們孔家好歹也是千年世家!
歷朝歷代,便是皇帝,也得敬著咱們!
哪曾出過這般聳人聽聞的事情?
一個藩王,竟敢欺負咱們!」
經歷了最初的震驚,孔希學終於冷靜下來。
他靜靜看著孔言清,淡淡問道:「那依你的意見,為父應該怎麼做?」
孔言清咬牙切齒道:「爹,這還用問嗎?那朱檀害得咱們孔家這麼慘,更是害了咱們父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如今在孔家裡都抬不起頭來!
咱們當然要求個公道了,不光要要回銀子,還要要補償,還要讓他魯王受到應有的懲罰!
讓他朱檀受千千萬萬的讀書人痛罵才好!」
說著,孔言清也興奮起來。
「對,就是這樣!爹,你是當代衍聖公,本就有面聖之權!咱們去告御狀啊!陛下顧及影響,更要照顧咱們孔家!一定會給咱們一個公道的!必須讓那朱檀還錢,賠禮道歉!還要交出製作肥皂的工藝!
除了這些之外,咱們還要聯絡天下的讀書人,讓他們去批判朱檀,將他批臭,最好劈倒!這樣一來,天底下便再也沒有人敢來欺負咱們孔家!咱們孔家也能憑藉著肥皂成為大明第一世家!」
一時間孔言清越想越激動,越想越興奮!
甚至整個人都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如果一切都進行順利的話,那麼孔家很快就能恢復元氣,並且立刻達到最巔峰的狀態!
接下來前途無量。
同時還可以報復朱檀小兒!
這混帳可是將我害慘了
啪——!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孔言清被孔希學一個耳光抽的打了個趔趄,捂著臉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想瞎了你的心!蠢才!就你這樣,便是老夫的嫡長子,我又怎麼可能將這孔家家主之位傳給你?老夫就是傳給一頭蠢豬,也不會傳給你!從今天起,你就是一個閒散孔家人,不要再以孔家未來家主的身份自居了!蠢貨!」
說著,孔希學自覺還不過癮,又衝上去狠狠打了孔言清一巴掌。
「告御狀?那皇帝是誰的爹?他能任由咱們說魯王的不是?是你傻還是我傻?你怎麼會以為皇帝會給孔家一個交代?
這天底下,缺孔家嗎?你是不是忘了,浙江衢州可還有一支孔家呢!更正統,更理直氣壯!
你是真能給全家招災惹禍啊!」
孔希學冷冷看著孔言清,眼裡寫滿了失望。
「以後你還是不要再摻和家族的事情了!你的位置是你弟弟的,未來孔家的家長也只會是你弟弟,永永遠遠也輪不到你!」
說完。
孔希學整個人都仿佛被抽乾了力氣,對著孔言清晃了晃顫抖的手。
「你你走吧!」
孔言清滿臉委屈,卻又無可奈何。
只得捂著臉,就要默默離開。
忽然身後又傳來孔希學的聲音。
「老夫差點忘了,你的心情也實在不適合外出遊走,以後只准在孔府里走動!若是被老夫發現你外出一次,那邊將你關進一個小屋子裡,一直到死!
言清,你莫要怪罪為父。
為父經營孔家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容易啊!
如今將你困在家中,至少還能管你一口飯吃,可若是你再出去招災惹禍,說不定孔家都不復存在了!」
兗州。
魯王府。
朱檀接過應天來的傳旨太監送來的聖旨,皺了皺眉頭。
他身邊站著王府長史尹紹。
「要打仗了!父皇將征軍的聖旨都下到咱們這裡了!」
尹紹點點頭。
「陛下是千古聖君,肯定會徹底解決元庭那個小朝廷的!」
朱檀笑笑。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打磨了這麼久的魯王衛終於可以利劍出鞘了!
本王還真期盼著看到那一日!」
尹紹笑道:「如今的魯王衛可真的是脫胎換骨了,誰會想到是地處內地的魯王衛,竟然是天下第一強軍呢?」
朱檀笑笑。
扭頭便向身後走去。
尹紹奇道:「殿下,你這是要去幹什麼?」
「找王妃聊十個時辰天!明日,本王就要帶大軍去北平了!」
尹紹聞言愣了愣。
「十個時辰?聊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