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徐家的打算

  徐管家把桌案上的字交給下人拿去裱。

  聽到徐有財的話,他急忙湊過來,說道:「查清楚了,虎頭寨用高出市價一成的價格收糧,附近幾個村子都把糧食賣給了虎頭寨。」

  「虎頭寨?」徐有財皺起了眉頭,說道,「徐虎不是在那裡嗎?他要這麼多糧食做什麼?想造反嗎?」

  說到後面幾個字,聲音陡然冷了下來。

  常年在身邊伺候的徐管家心頭一顫,聽出來自家老爺對於虎頭寨的徐虎極為不滿。

  「老爺息怒。」徐管家勸道,「下人打探消息回來,說徐虎已經不再是虎頭寨大當家,而且人已經死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如今虎頭寨誰做主?」徐有財單手端蓋碗,眉頭擰了起來。

  徐管家說道:「具體是誰還請不清楚,村民也是聽虎頭寨山上的土匪自己說的,也沒有人見到徐虎的屍體,但這件事像是真的,兩個月前范家走虎頭寨山下被劫了一筆銀子,要是徐虎還在虎頭寨,自然清楚范家和咱們關係,不可能去劫范家的商隊。」

  「真是沒用的廢物。」徐有財手中的蓋碗重重放在桌上,碗蓋震出縫隙,裡面的茶水震落出來。

  邊上的徐管家後退了一小步,垂手站立一旁。

  作為徐家的管家,知曉徐家一些隱秘的事情,徐虎是徐家安排到虎頭寨的一顆棋子,虎頭寨山上的土匪,實際上是徐家自己養的打手。

  虎頭寨距離東山鐵場很近,鐵場進出的商隊都需要從虎頭寨山下路過,安置在虎頭寨山上一夥土匪,一來可以威脅到東山鐵場,設卡收過路銀子,二來可以幫徐家做一些徐家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不然憑虎頭寨那百十來號人,早就被靈丘守備帶兵給剿了,哪還能在虎頭寨占山為王。

  「范家那邊的關係要維持好,咱家的鐵器,范家需求量最大。」徐有財說道,「過兩天有一批貨要走虎頭寨,你跟著一起去,看看虎頭寨如今做主的人是誰,要是不聽話,你直接帶商隊護衛剿了他們,換上咱們的人。」

  「要是這夥人實力太強怎麼辦?」

  徐管家心裡明鏡一樣,能夠悄無聲息的滅掉徐虎一夥土匪,虎頭寨山上的這伙土匪實力一定不容小覷,不然他們徐家不會到現在才得到虎頭寨出事的消息。

  「要是有實力,咱們可以和他們合作,就按照徐虎在的時定下的規矩。」徐有財鼻子裡哼了一聲,「跟了我這麼些年,這點事情還要我教你。」

  徐管家小心翼翼的說道:「山野草莽,多是粗鄙蠻橫之輩,萬一他們不願意和咱們合作呢?」

  「不願意……」徐有財冷笑道,「能讓他們留在虎頭寨已經是恩賜。」

  ………………

  虎頭寨山神廟大殿內,楊遠從東山趕回來。

  楊遠坐在屬於自己的四號位子上,說道:「陳大福那處鐵場屬下去看過,也和鐵場的礦工打聽過,就是一家小鐵場,因為閒置太久,煉鐵的爐子都塌了,想要恢復原樣,起碼要一千兩銀子,還要重新招募礦工,如今東山的礦工被徐家和幾大鐵場掌握,想要招募到足夠的人手並不容易。」

  「恢復一個鐵場要一千兩銀子,咱們不是有鐵場文書在嗎?」李樹衡皺起了眉頭。

  楊遠說道:「陳大福那個鐵場需要推到重建,這一千兩銀子是用來重建鐵場,文書明面上不值什麼銀子,可沒有文書,咱們就沒資格去東山開鐵場。」

  「可一千兩銀子也太多了。」李樹衡沒想到重建一個鐵場要花費這麼多銀子。

  楊遠又說道:「就算咱們想花這一千兩銀子也未必能花出去。」

  李樹衡愣了一下,問道:「什麼意思?」

  楊遠說道:「東山鐵場主要被徐家和幾個大鐵場主把控,一些小鐵場主聯合起來才勉強生存,外來人只要在東山開鐵場立鐵爐,便會遭到東山大小鐵場主聯手打壓,據屬下探聽到的消息,已經有好幾撥外來鐵場主被靈丘本地的鐵場主聯手逼迫離開了東山。」

  趙宇圖捻了捻鬍鬚說道:「看來靈丘這些鐵場主已經抱團,不管內部如何爭鬥,只要有外來勢力進入東山,先聯起手收拾外來勢力。」

  坐在他上首位置的陳尋平不滿的道:「你的意思是這個鐵場咱們不開了?那張從陳大福手中得到的文書就這樣浪費掉。」

  趙宇圖說道:「咱們可以找其他財路,不一定非要打鐵場的主意,一下子得罪所有的鐵場主,對咱們也不利,咱們的兵甲和煉製火藥的礦石都是從那些鐵場主手裡買來的。」

  陳尋平說道:「沒有自己的鐵場,咱們在兵甲和火藥上容易被別人掐住脖子,別忘了,沒有火藥,咱們的火銃就是一根根燒火棍。」

  楊遠說完了東山的情況,在座的幾個爭論起來。

  坐在上首的劉恆用手敲了敲座椅扶手。

  聽到聲音,停下了爭論,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他。

  劉恆開口說道:「想吃盆子裡的肉,就要有坐下來吃肉的資格,咱們是什麼人,是流匪,吃不到肉,那就掀桌子,大家誰也別想吃,用不著跟誰講道理,拳頭大才是道理。」

  「大當家說得對,屬下這段日子過得太安逸,經常和村民接觸,都忘自己的身份是一名流匪。」趙宇圖緊張的從座椅上站起身。

  「坐下,沒人怪你。」劉恆揮手示意他坐下。

  趙宇圖一臉尷尬的坐了下來。

  「這樣吧。」劉恆說道,「諜報隊繼續打探東山鐵場的情況,東山這麼多鐵場主,私下裡不可能沒有矛盾,想辦法弄清楚這些鐵場主之間的關係。」

  楊遠站起身應道:「是,我會交代給諜報隊,讓他們仔細打探關於東山的一切事情。」

  劉恆點點頭,又道:「匠戶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楊遠微微搖了搖頭,道:「私下裡接觸一些,願意離開的匠戶並不多,只有一些實在活不下去的匠戶,才願意冒險跟著咱們干。」

  劉恆說道:「招攬不到就想辦法買通清軍廳的官吏,不要怕花銀子,咱們辦不下來的事情,他們有的是辦法。」

  楊遠道:「屬下已經讓人去買通清軍廳的官吏,不過買一名匠戶需要五十兩銀子,有些匠戶一家老小七八口人,哪怕其他的人不需要五十兩銀子這麼多,沒有一百兩清軍廳不會放人。」

  「缺多少銀子找樹衡哥那裡拿,不怕花銀子,只要清軍廳敢賣,咱們就敢買。」劉恆說道,等匠戶來了之後直接安排在趙家峪,很多匠戶都是有本事的人,不能虧待了他們。」

  「報!」

  一名傳令的流匪來到山神廟大殿,單膝跪在劉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