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備!」走在前頭的王雲成大喊一聲。
整支車隊停下來,前排火銃手開始裝填火藥鉛子,點燃了火繩。
護衛隊的人把劉恆護衛在中間。
劉恆對馬雲九說道:「帶上馬隊的人,去車隊後面,別讓潘家寨的人亂起來,必要時候允許你用武力彈壓。」
「可大當家你這裡……」
馬雲九一臉擔憂,有馬隊在,真要遇到什麼危險,他們也有機會護著劉恆逃走。
劉恆一搖頭,道:「不用管我,我這裡有護衛隊在,你帶馬隊看住潘家寨的人,別讓他們亂起來衝擊到咱們的戰兵。」
「是。」馬雲九一拉韁繩調轉馬頭,同時喊道,「馬隊的人,跟我來。」
嘩啦……二十幾匹馬同時調轉馬頭,退到車隊後面,護在潘家寨的人周圍。
潘大頭一臉緊張的看著馬雲九,問道:「前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只是來了一些官軍。」馬雲九風輕雲淡的說道。
「什麼?官軍!」潘大頭驚呼一聲,旋即捂住嘴巴,低聲道,「劉東主是什麼意思?不會要把我們交給官軍吧?」
他憂心自己和潘家寨其他人的下場。
馬雲九騎在馬背上說道:「不用擔心,劉東主既然答應帶你們回靈丘,自然不會失信,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看管住潘家寨的人,不能亂起來。」
「馬頭領放心,有我在,潘家寨亂不起來。」潘大頭拍著胸脯保證。
這個時候他沒有選擇,只能相信劉恆不會把他們交給官軍處置。
有潘大頭出面,帶著潘家寨一些青壯漢子,很快控制住潘家寨眾人的情緒。
鄭潮作為炮手隊長,手裡管著好幾個炮組,戒備的聲音一響起,立即帶著幾個炮組從大車上拿出幾門虎蹲炮,一字排開,裝填好火藥和鐵珠。
要不是佛郎機炮太重,來不及大車上拿下來,兩門佛郎機炮也會被搬下車。
官軍距離車隊還有二百多步,主動停了下來。
這時劉恆邊上的鄭鐵低聲說道:「大當家,是老五。」
官軍方向老五騎馬朝車隊走來,在他邊上還跟著一名邊將。
「劉東主!」隔著還有段距離,那邊將朝車隊中的劉恆抱拳拱了拱手。
「原來是李大人。」劉恆看清楚來人,策馬來到車隊前面。
幾名護衛他的騎手,騎馬跟了上去。
李懷信笑著說道:「劉東主,本官可是一接到消息,馬上帶人來大涼山,沒來遲吧?」
「不遲。」劉恆笑應了一句,旋即對身後的人道,「把裝有土匪人頭的大車拉上來。」
跟在他身後的趙武騎馬來到車隊後方。
「把大車趕到車隊前面去。」他對其中一輛四輪大車的車夫說道。
那車夫應了一聲,從車隊裡退出來,趕著大車來到了車隊前面,停在路邊。
「這是……」
隨著四輪大車靠近,李懷信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道,心中有了一絲猜測。
劉恆手指大車笑著說道:「車上裝的都是大涼山匪眾的人頭。」
「人頭?」李懷信眼睛一亮,從馬背上跳下來,幾步來到大車邊上。
一把掀開四輪大車上面的草蓆,入眼帘的是一顆顆堆在一起的人頭,裝滿了大半個車身,濃重的血腥味,哪怕他這個武將聞到都一個勁的起噁心。
「這……」李懷信後退了兩步,離車身遠了一些,驚道,「這麼多人頭?」
劉恆笑道:「大涼山所有土匪人頭都在這裡,一共五百多,最上面幾顆人頭是大涼山的幾個匪首腦袋。」
嘶……李懷信吸了口冷氣。
以前就知道虎頭寨的武力足夠強,沒想到連東路官軍多年都奈何不得的大涼山匪眾,都不是虎頭寨的對手。
東路的正營兵可不是靈丘守備大營那種兵丁,已經是真正的邊軍了。
「沒有活口?」李懷信說話的時候目光往車隊裡面瞟去。
車隊的大車上,他見到有老人和孩子,就連女人都有,全都衣著破爛,面色瘦黃。
「沒有,全都殺了。」劉恆微微一搖頭。
「殺的好,這些土匪為禍地方,簡直百死莫贖。」李懷信附和了一句。
見劉恆不願意多說,他也不會自找沒趣去追問。
反正有了這一車人頭的功績,雖然不會升官,可東路參將的位子算是坐穩了,別人再沒有理由抨擊他這個由地方守備升任的參將,不然得罪的就不是他,而是那些被調離東路的參將。
以往的參將都奈何不得的大涼山匪眾,被他這個剛上任的參將剿滅,足以說明他的能力。
劉恆一抱拳,笑著說道:「恭喜李大人剿滅大涼山匪眾,斬殺匪首,有了這份功勞,想必大人在巡撫和總兵面前算是露了臉,將來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哈哈。」李懷信得意的笑了笑,旋即擺擺手謙虛道,「本官能坐穩東路參將,已經很知足,至於升官發財,那還需要仰仗劉東主才是。」
劉恆笑道:「李大人客氣了。」
李懷信正色道:「不是客氣,本官說的實情,沒有劉東主的銀子打點,本官就算剿匪有功,也輪不到本官做這個參將,所以劉東主的恩情,本官銘記於心。」
他心中明白得很,功勞沒有銀子和關係重要,東路參將這樣重要的位子,以往都是由將門子弟出任,這一次他能坐上這個參將,完全是因為劉恆出了一萬兩銀子給他上下打點,不然也輪不上他當這個參將。
「大人這話可是折煞草民了。」劉恆微微欠了下身,說道,「既然大人在鐵場有份額,那咱們就是自己人,些許銀子,大人不必掛懷。」
「劉東主說的對,咱們是自己人。」李懷信笑著點了點頭。
兩個人心裡明白,只要東山鐵場還在,劉恆還是東山商會會長,兩個人的關係就不會變,會一直保持下去。
劉恆說道:「草民讓車夫趕車帶著人頭和大人一起回去,到了地方,大人可以讓車夫自行回靈丘。」
李懷信點點頭,隨即低聲說道:「劉東主,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得罪人!」劉恆眉頭擰了起來,想了一下,旋即一搖頭,道「沒有啊!真要說有,也只得罪過徐家,這事李大人你是知道的。」
「不是徐家。」李懷信搖搖頭道,「前不久副總兵李大人找到麻總兵,說靈丘有人練兵造**謀不軌,想要讓總兵大人發兵靈丘,幸虧麻總兵和副總兵之間不合,事情才暫時壓下來。」
「有這事?」劉恆一驚。
靈丘有人練兵造炮,一聽就知道說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