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詔獄。
謝天和謝地兩人直接逮捕了從正四品的指揮僉事到從七品的小旗合計三十餘人。
拿了錢封口的普通錦衣衛近百人。
此刻這些人已經是遍體鱗傷。
這個案子是謝天謝地兩個人親自帶人查的,直接一查到底。
還真是有人貪污了,有人故意把一些東西沒有造冊,欺上瞞下,貪污無數。
「你們讓我一時不好過,老子讓你們一世不好過!」謝天拿著鞭子哐哐一頓抽。
謝地在一旁氣得又把一個茶杯砸了。
喝茶都喝不下去了。
「指揮使大人離開才多久啊,你們就敢這麼放肆了!錦衣衛抄家,哪回不是可以直接分兩成?每次分到你們手裡的,少則數百兩,多則上前兩,甚至幾萬兩的都有!這一次抄佛寺,金銀珠寶堆積如山,我也知道你們當中肯定有人止不住貪念,所以你們一些人偷著多拿點,我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我想著你們頂多那個幾萬兩,可你們倒好啊,幾百萬兩的拿啊!他媽的不怕被噎死啊!這些錢是你們能動的嗎?」
謝地也拿起鞭子往他們身上抽。
不然這股火兒就是下不去。
此時,特別懷念蔣瓛在的時候了,有啥事兒都蔣瓛頂著。
執掌北鎮撫司這事兒,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上要會揣摩君心,下要懂御下之道。
出了事,還是最先擔責的。
這老大太難當了,也不知道蔣瓛啥時候能回來,嗚嗚嗚。
我們也想要避風港,而不是成為別人的避風港。
謝天面沉似水,心中也是怒火中燒,一邊抽一邊罵,「按照大明律例,你們這些人統統都得死!甚至連累親族,你們這點也想不到嗎?說,剩餘的錢在哪!」
錦衣衛只查到了被他們藏匿的一部分,還剩一部分沒找到。
「花了,真的花了,大人。」某指揮僉事欲哭無淚,我都招了,你給個痛快不行嗎?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校尉匆匆趕來,在謝天耳邊低語了幾句。
謝天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他咬了咬牙,狠狠地說道,「好啊,居然還有同黨!立刻去查,查到一個抓一個,查到兩個抓一雙,先不管有沒有證據,先抓到人再說。」
「是。」校尉領命,然後去辦。
謝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恢復了冷靜,他知道,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
「這筆錢數量之大,絕不是你們能夠輕易用得掉的,你們是不是拿到賭場去了?是哪一家賭場,賭場背後的人是誰,我勸你們從實招來,免去皮肉之苦,得個痛快,你們這是死罪,活命是不可能的,咱們詔獄的刑罰你們也都知道,大家坦誠點,你好我好大家好,這不挺好嗎?」
謝地看向眾人道。
這筆錢必須全部追回來,追不回來自己就得掏錢補。
我們踏馬一分沒拿,憑什麼還要我們掏錢補?
「大人我招,是城東悅來賭場,背後的是兵部直隸主事,他是涼國公的義子!錢流入賭場代存,他十抽二!」
「大人我也招,我就分了五萬兩,在鳳來樓花了兩萬兩,還有三萬兩存在那裡了。」
「大人,夜裡巡邏的兵馬是被兵部右侍郎調走的,才讓我們趁著夜色把錢運走,這人是信國公同鄉!分給他五萬兩銀子了。」
「大人,屬下一時起了貪念,還請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不求免死,只求別禍連家人,屬下一共就分了三萬兩,在賭場輸了。」
「大人,屬下只分了五萬兩,那晚喝多了,青樓全場買單,不僅花完了,還倒欠一萬六千兩呢,大人,嗚嗚。」
「大人,屬下雖然分得多,但是秦淮河快活幾晚上就都沒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陸陸續續開口全招了。
本來也都打算招,謝天謝地兩人動手打也只是想泄憤。
聽著眾人的話,謝天謝地氣得肝疼。
「沒那個錢,學人家裝什麼闊呢!丟人,真丟人吶!」謝地撫了撫額,以前怎麼沒發現下面這群小弟都是一群貪財好色的酒肉之徒呢。
謝天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賭場,青樓,秦淮河,你們就他媽知道這三個地方!陛下御極以來,咱們不比給大行皇帝辦事的時候日子好過?抄家就分兩成,皇恩浩蕩啊!可你們呢,一個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貪!貪!貪!你們怎麼就不知足呢!這個貪字,不管是貪財、貪色、貪權,這個貪字會要了你們的命的啊!」
此時此刻,謝天是多麼的希望蔣瓛趕緊回來處理這些爛攤子。
蔣瓛在的時候,我們倆只要聽命照辦就行,哪裡有這麼多麻煩事。
我們倆就只打算在北鎮撫司躺平,渾水摸魚而已!
嗚嗚,老大,你在哪啊,你怎麼還沒回來。
我們想你了啊。
瓛瓛老大,我們想你了,這群豬隊友我們倆帶不動,嗚嗚。
而此時離京不知多少里的蔣瓛正在一處山澗,烤著一隻羊,邊上放著幾壇酒,青山綠水,吹飛河風,無憂無慮,那日子過得不要不要的。
蔣瓛割下一塊羊肉嘗了嘗。
嗯,味道還行,再烤一會兒更好。
「這人吶,就是得放開心態,知足常樂,沒了權力有啥不好呢,知足常樂啊,離京這段日子,我少說胖了十斤。
沒了北鎮撫司那爛攤子,我再也不用深夜失眠了,這次高低得讓謝天謝地兩人多管一段時間北鎮撫司。
我在路上公費出差,吃喝玩樂,好好玩一段時間,回去了再努力,等到封王之後,我就卸下一切職權。
當個閒散王爺,享受一下生活,年輕時工作了幾十年,臨了享受個十幾年又有啥不可呢,對吧。」
蔣瓛喝著小酒,吹著山風。
才發現自己以前過的都是什麼鬼日子。
北鎮撫司那裡面陰暗潮濕血腥味重,哪有這外面好。
要是謝天謝地兩人知道蔣瓛不想著早點回來,估摸著要哭死,他們現在就巴不得蔣瓛趕緊回來。
北鎮撫司的差事,不是一般的難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