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難聽的話，馬皇后的臉比朱元璋的國璽還好使。
馬皇后是沒娘家人，但是整個淮西都是馬皇后的娘家人。
但凡馬皇后說朱元璋對她不好，淮西立馬就能反了朱元璋，文臣還給淮西遞刀。
朱元璋對馬皇后好，起初或許是真琴瑟和鳴，但後期也或許摻雜了忌憚淮西的因素在裡面。
從朱元璋在馬皇后活著的時候，就讓朱標給妾服喪就能看出來。
朱元璋或除了這件事情，再沒其他對馬皇后不好的事情。
但是！
九十九滴清水，一滴墨水就全黑！
打天下之前，沒有馬皇后，朱元璋早死了。
坐了天下之後，馬皇后是盡職盡責，母儀天下，沒有一點兒污點，滿清翻遍了野史和正史想要黑馬皇后。
最後也就找出個馬皇后腳大的事情。
是馬皇后成就了朱元璋，讓馬皇后的棺槨比朱元璋高一寸怎麼了？
朱允熥聽到這話，眼眸一亮。
「劉謙，你怎麼說？」
只要劉謙就坡下，腦筋知道拐彎，就是個閣臣的候選人。
畢竟內閣也需要一股清流。
「孝慈皇后是皇后，無上皇是天子，豈能倒反天罡？帝後齊體，豈能一高一低？還是後高帝低？聖人之道都不顧了嗎？」劉謙覺得不行。
「老子忍你很久了！敢說我嫂子不配？」
「我踏馬的今天就廢了你！」
「張將軍，幫老夫也踹幾腳！若不是老夫擠不進去，老夫今兒個也非得把他廢了！罵我祖宗可以，罵孝慈皇后不行！」
「打他！說無上皇就算了，敢說我乾娘不配，老子送你下去見我乾娘！」
「干他娘的！往死里打！老子有免死金牌！只要不謀反，萬死的罪也免死！打死他，要賠命，老子負責！敢說孝慈皇后，干他娘的！」
殿內滿朝文武齊齊上陣，武將當場就把劉謙給廢了。
在大明，你罵朱元璋可以，但是你要罵馬皇后，你試試看。
整個淮西稱呼馬皇后，平輩的不是稱嫂子就是稱弟妹，晚輩基本上都拜馬皇后為乾娘。
其餘派系，馬皇后救了他們多少人？
當年馬皇后死的時候，滿朝文武比死自己娘哭得還傷心。
現在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敢說馬皇后不配？
這一刻，朝廷其他派系支持淮西干他！
蔣瓛直接掏出了免死金牌，要是朱允熥怪罪要抵命，責任算蔣瓛的。
自從收到免死金牌，蔣瓛天天帶身上，就怕哪天出事來不及回家取。
但是今天為了馬皇后，蔣瓛寧願用掉免死金牌。
不管是本朝還是後世，你說朱元璋是千古一帝，絕對有人贊成也有人反對，爭議不休。
但是說馬皇后是千古賢后，誰反對？
朱允熥也沒有阻止，因為朱允熥剛剛就是想給劉謙活路。
但凡劉謙順著話說了，看在這事兒上，淮西也不會太為難劉謙，自己到時候也能重用劉謙。
可是，劉謙的回答犯了眾怒。
直臣好啊，但是過剛必折！一點不懂的轉彎也不行啊。
「姓劉的，老子告訴你，我踏馬讀了五十多年的書，你讀過的和你沒讀過的，老夫都讀過，現在你跟我說聖人？聖人早他媽死了！在馬皇后面前，心中信仰的聖人都靠邊站！」
「就是！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聖人救過我的命嗎？馬皇后救過！你他媽的一個不知道地厚的傻缺！老子沒你這個蠢豬下屬！」
「告訴你，聖人也是人！規矩是人定的，也可以因人而改！就沒有一成不變的規矩！別的朝代你說這是倒反天罡，老子不挑你的理，但是在洪武年間你說這是倒反天罡，老夫就得讓你知道知道，老夫也略通拳腳！」
「那啥，現在還是洪武年嗎？」
「閉嘴吧你，現在怎麼不是洪武年？明年才改元呢！」
鬍子一大把的文官也往裡面擠，想揍劉謙，愣是被武將攔著擠不進去。
「胡大人，朝上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好像打起來了？」
「不知道啊，究竟是什麼事情，引得六部尚書，內閣宰輔都動手了？」
「我類個乖乖，這個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永載史冊，這必然是永載史冊的一天啊，此等盛事，百年難得一見。」
「一個個大佬都親自下手了，有生之年見到這一幕，死而無憾吶。」
靠在後面的那些官員你一言我一語的道。
他們在後面也聽不清前面說什麼。
只有叫他們的時候，太監高聲大喊。
說白了，大朝會就是人來得多了些，但是來湊人數就行，別多嘴。
議政的還是站在奉天殿裡面的那群人。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做官，更要有自知之明。
「好了好了，人沒氣兒了，停手吧，晦氣。」馮勝嫌棄的說道。
眾人這才陸續罷手，各自站回原位。
這時候，眾人才發現，此時的劉謙一身的腳印，披頭散髮，官帽被踩扁，那模樣，壓根不是一個慘字能形容得了的。
人早就沒氣了，淮西武將真出手，一招就能廢了這傢伙。
馮勝之所以叫停，是因為不能再打了，這裡畢竟是奉天殿，要給朱允熥面子。
「打完了？」朱允熥放下茶杯，貌似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沒看夠。
「臣等知罪。」百官告罪。
朱允熥嗯了一聲，「曹國公的提議，誰贊成，誰反對？」
「臣等附議！」百官異口同聲的道。
可見朱元璋有多不得臣心。
「既如此，就按曹國公的提議辦！著工部負責。」朱允熥吩咐道。
工部尚書領命，「臣遵旨。」
「爾等當殿毆打大臣，也是不該，大明律有言，殺人者死，然念在事出有因，今天在殿內的，全部罰俸一年，以儆效尤。」朱允熥又給了個不疼不癢的處罰。
在奉天殿內的傢伙，有誰靠俸祿過日子？
反貪局的曹銘除外。
「臣等認罰。」百官也沒意見。
常升撇撇嘴，又罰一年。
俺都不知道俺下次領俸祿得是多少年以後的事情了。
常升本來離京了，突然想著御賜的詩放家裡不安全，還是帶上吧，就又回來了。
回來就遇到這麼個事兒了。